五年了,五年的時間對於修真界來說隻是滄海一瞬,但是對於莫賢來說,已經足夠讓他從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成長為一個沉穩隱忍的青年。


    張府內的一切再也不同幻境一般虛幻,而是觸手可及的真實,這個自己日夜魂思夢繞的地方,這個讓自己無數個日夜痛到從夢中醒來的地方,不斷的奮鬥,一次次跌倒了再爬起來,最後不都是為了這個地方嗎。


    “張大千,張天師你一定想不到嗎,當年無意中掠來的小姑娘,時至今日為為自己引來天一般的因果報應!”莫賢咬了咬牙,在心中瘋狂的咆哮道。


    如果!如果詩音少了一根頭發!我就讓你下阿鼻地獄,受無盡輪迴之苦!


    可是,五年時間已經過去了,妹妹又怎麽可能隻是少了一根頭發呢,也許,也許是否能見到都不一定了呢,想到這裏莫賢的內心忽然湧上一股巨大的悲愴感,肩膀微微的顫抖,複雜的情緒湧過心頭。


    孤獨的童年,無助的少年,莫詩音一直是莫賢心裏最柔軟的地方,外麵用鋼筋水泥壘砌的鋼鐵城堡,不容許任何人靠近,隻為了守護這份柔軟。


    小妹,就是自己的天!如果小妹不在了,那自己的世界變等同於天塌地陷。


    肩膀上不知何時又搭上了一隻溫暖的寬厚手掌。


    陳霖木明白了,莫賢來到這裏原來是為了報仇,究竟是怎樣的仇恨,才能夠沸騰如火,至今不能忘懷,每每想及都有一種揪心般的痛。


    莫賢轉過身,勉強的一笑,眼神中的悲愴卻是難以掩飾住,苦澀的笑道:“又要麻煩你了!”


    “沒什麽麻煩不麻煩的,你我之間隻是一種簡單的利益關係,我保護你一段時間,等到突破便是會離開,若是覺得過意不去,等此事了解,就盡快為我演練劍意!”陳霖木淡淡的道。


    張府很平靜,兩側的水塘內有遊鯉在歡快的戲水,秋天的不知名的蟲子躲在樹冠上不知疲倦的叫,一名老仆手中拿著掃帚從拐角處出現。


    刹那間,四目相對,無數的迴憶湧動,那壓在心中的悲愴被內心湧動的欣喜所取代,莫賢的嘴角掠起一抹溫和的笑容,快步跑過去,一把將老人抱入了懷中。


    老人愣愣的,手中的掃把不知道該放在哪裏,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渾濁的眼眸浮上一絲水霧,顫聲道:“小賢……你真的是小賢嗎?”


    感知著懷抱裏的溫暖,雙手搭在老人有些顫抖的脊背上,滿頭的銀發有些紮手,五年時間過去,張爺爺真的老了很多。


    鼻子猛然一酸,莫賢溫醇的笑,柔聲迴答道:“嗯,是小賢,小賢迴來了!”


    從小到大,便是無依無靠,不知生父是誰,也不知道生母是誰,隻是記事的時候起,便和小妹待在了張爺爺家裏,張爺爺也是一個苦命人,唯一的一個孫子好賭成性,最後輸的沒辦法,被討債的追殺,被逼無奈跳入河中自盡了。


    自己和小妹與張爺爺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非要搭上關係的話,也隻能說是鄰居,自己家的那間土房子早就被雨水衝塌了,兩個無依無靠的孩子,一個孤苦伶仃的老人,就這樣相依為伴了好多年。


    張爺爺真的把自己和小妹當成親生的來看待,而自己也是打心眼裏願意把這個老人叫做爺爺。


    爺孫二人重逢,喜極而泣,莫賢心中的激動不言而喻。


    忽然老人的身體止不住的往下沉,莫賢稍微用力把他拖住。


    “小賢,爺爺對不起你,是爺爺沒用啊……嗚嗚!”老人的聲音有些哽咽,渾濁的眼眸留下淚水,語氣中帶著無盡的自責。


    “怎麽了,爺爺,不要怕,小賢迴來了,從此以後整個桑梓鎮沒人敢欺負我們了!”莫賢的心猛地往下一沉,能夠讓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控製不住情緒的事情,一定是極喜悅的好事,或者是極為糟糕的壞事。


    如今這情況,好事不可能,便隻能是壞事了,想到壞事,莫賢的心猛地一痛,自己一直心存僥幸,難道小妹,真的,真的已經……


    莫賢強行保持一分鎮定,張爺爺已經這樣了,他現在是爺爺唯一的靠山,不管發生了什麽自己都必須要頑強的挺住!


    “是不是,小……妹她?”莫賢沒注意到,自己說到最後幾個字,話音間都是有些顫抖。


    “詩音……”老人像是泄掉了半身的力一般,當初莫賢走的時候便是告訴他,有朝一日自己一定會迴來的!為了這句話,老人挺到了今天,內心的情緒被欣慰和自責衝擊著,將一顆風燭殘年的善良心靈打擊的麵目全非。


    話音未完,張府門外忽然走進來三個人,望著中間的那個人,莫賢的目光陡然間一寒,輕輕的將老人扶到一旁的長椅上,輕輕的笑道:“爺爺,等我一下,小賢要去處理一些事情,馬上就迴來。”


    老人渾濁的目光掃向門口,刹那間麵色湧上一絲驚恐,驚聲扼腕道;“小賢,不要去,你鬥不過那惡人的,爺爺老了,半隻腳踏入墳墓的人了,看到你長大了,變成了今天的模樣,爺爺很欣慰,爺爺也知足了,聽爺爺的話,趁現在還有時間,快離開這裏!”


    莫賢突然感覺鼻子一酸,有一種忍不住想哭的感覺。


    “媽的,哭什麽哭,莫賢你要記住,該流的淚在五年前全部都流完了!”莫賢在心中痛罵自己,旋即堅強起來,溫和的一笑:“爺爺,小賢不怕,小賢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小賢了呢!”


    說完,旋即轉身,老人半張著嘴想說些什麽,最後又把話頭生生咽了下去,望著莫賢背影,雖然略顯單薄,卻仿佛有山一般的穩重,莫名的心安,老人的眼眸閃過一絲欣慰,看來,孩子真的已經長大了。


    莫賢走到場地中央,望著眼前的張天師,相比之五年前,似乎更加的大腹便便,一抹討厭的橫肉讓人感覺尤發的惡心,臃腫的身形偏偏還套上一件寬大的銀月色道袍,頭戴著黑色的兩儀冠,把自己打扮成天師模樣,五年不見,厭惡程度還真是有增無減。


    張天師麵色冰寒的望著眼前的這個人,事到如今,他從門口走來,已經知道了家中遭襲,雖然門口的鮮血淋漓並未對他麻木的內心造成什麽衝擊,隻不過是兩條狗罷了,沒了就沒了,隻不過打狗還要看主人呢,打了自己的人,今天要是不給自己一個交代,恐怕是沒有辦法從這裏活著出去了!


    張天師,築基期中品,望著眼前的青年,隻不過築基下品,內心暗暗有些奇怪,桑梓鎮什麽時候出了這號人了,旋即又有些心安,隻是築基期下品的修為,這般貨色自己要是鎮不住的話那簡直是枉費自己張氏天府的赫赫威名了。


    至於,看書 .uuku坐在水塘邊,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一副漁具,悠閑釣魚的陳霖木,張天師隻是簡單的瞟了一眼,煉氣期下品,自然而然的被他忽略過去了,心裏有些譏笑,真是一個傻貨,馬上就要死了,還有心思釣魚。


    其實,真正讓張天師底氣十足的是因為府中坐鎮了一位真正的天師,來自上古劍派九幽劍塚,足足有結丹期上品的修為。


    想到這裏,張天師猙獰的笑了笑了,露出一排淡黃色的牙齒,冷聲說道:“聽聞今天小友做了一件錯事,把張氏天府張天師的門衛打傷了,你說你要是張天師你會怎麽做呢?”


    “哦?”莫賢淡淡的一笑,豁然抬起頭,冰冷的目光如同一把把刺目的鋒刃,與張天師爭鋒相對,戲虐道:“我覺得應該把張天師吊起來吊打一頓,然後切碎了喂狗,要不然不能平複小友心中的怒火!”


    嗬嗬!“張天師擠出一抹笑容,那其中的森然冰冷不言而喻,緩緩抽出係在腰間的葫蘆,獰笑道:”好張狂的小鬼,死到臨頭還不知道!“


    “我看是你吧!”


    莫賢猛地解下纏繞在身上的布條,豁然三尺青鋒露出耀眼的色澤,在陽光的映照下,如同嗜血的銀狼直直的指向張天師。


    臉色掠過一抹瘋狂,咆哮道:“我的妹妹叫莫詩音,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是的!很久了,今日就拿這狗賊之血,祭三生之魂!


    ps:稍等,今天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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