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韻醒過來的時候, 看到自己的書桌前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


    她先是一驚, 隨後才發現坐在椅子上的人是悠鳴。


    悠鳴看到沈韻醒了過來,認真的匯報著自己的工作。


    “我不知道您喜歡吃什麽,所以就買了便利店推薦的特品便當, 剩下的找零在桌子上。”


    沈韻一聽到“特品”兩個字就知道那是什麽便當了。


    “豬肉蓋飯?”


    “是的。”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 沈韻才歎了口氣。


    “隻要不是咖喱都行。”


    她已經厭倦吃咖喱了。


    掀開被子,沈韻爬下床準備去刷牙洗臉。


    她在拉開房門前看到跟在自己身後三步遠的悠鳴,忍不住說道:“那個找零不用給我了, 這是你的跑腿費。當做零花錢, 想怎麽用就怎麽用吧。”


    “欸!”


    悠鳴瞪大了雙眼,忍不住的又問了一遍, “都是給我的嗎?”


    “是的, 這是幸苦費。”


    沈韻覺得承認一個人的勞動價值, 沒有什麽是比給錢最快捷明確的事了。


    “勞動是需要價值體現的。”


    她不覺得接受他人的好意就意味著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對方的無常幫助。


    就算是好意,也必須要付出等價的感情投入才行。


    然而,突然出現在客廳裏的蠃蚌卻打斷了沈韻的話。


    禍津神的周身圍繞著濃厚的殺意。


    他身上的衣服的邊角都被劃爛了,但是精神卻是異常的——興奮。


    就像是法製教育片裏麵那些濫用興奮劑被捕的傻x一個表情。


    禍津神說:“請不要教壞我家的神器啊,小姐。”


    沈韻可是直麵過無數次“殺人鬼”的人,哪怕是化作實質的殺意衝她而來, 她都可以在這種情況下麵不改色的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何況這次的殺意無論是目的還是質量都遠遠不足。


    “所以,成果呢?”


    “京都的結界被破壞了一個。花開院家的陰陽師可是急得團團轉。”


    “我可不覺得他們有那麽著急。”


    “特別調查課可是找上門來了哦, 我去的時候,花開院家的家主可是要獨自一人麵對公務員和拆台的別家陰陽師。”


    禍津神說著同情的話,但是臉上嘲諷的表情明顯說明了他是在“幸災樂禍”的事實。


    “蠃蚌大人, ”開口說話的是悠鳴,短發的小姑娘一本正經的告誡,“這樣子太不端莊了。”


    蠃蚌臉上的幸災樂禍維持不下去了。


    這次換沈韻幸災樂禍了。


    她忍不住捶牆大笑起來。


    “噗哈哈哈哈,你居然被一個小孩子說了,蠃蚌你好糟糕。”


    “我是蠃蚌大人的道標。”


    悠鳴挺胸抬頭,相當自豪的說了一件沈韻之前不知道的事情。


    沈韻一向是遇到不知道的事情就趕緊去問。


    “道標是什麽?”


    也是因為這種習慣,她才能和赤司征十郎說上話,才能和他成為朋友。


    開□□談,這就是她和赤司成為朋友的契機。


    “神明也會陷入迷茫,這種時候,就需要可靠的神器替他指引正確的道路。”


    沈韻看著悠鳴。


    雖然頭一次見到蠃蚌的這個神器……但是這個小姑娘說話很有條理。


    態度也很端正。


    性格在交談之間也是讓人感覺值得信賴的那種類型。


    那麽,沈韻問道:“悠鳴,如果遇到自己不認識的人,你會因為對方求助而跟他走的幫忙嗎?”


    悠鳴瞪大了雙眼,反問道:“您在說什麽傻話啊,如果需要幫助的話,為什麽要找路人幫忙而不是向警方求助呢?”


    沈韻眯起了雙眼。


    不對,這個和案件描述的內容有出入。


    但是蠃蚌在這個時候開了口。


    “小姐,花開院家為什麽在京都布下封印羽衣狐的結界,而不是直接除掉羽衣狐的理由……你知道嗎?”


    沈韻反問:“為什麽我要知道這些事情?”


    她都給了定金,後續的餘款結算,她也準備清查自己的存折,看看能不能搜刮出來九千萬的現金。


    (真不想把自己手上持有的股票賣掉啊。)


    蠃蚌堅持:“知道這件事情,你就明白那個一億元的價值到底在什麽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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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不是蠃蚌的作風啊。)


    蠃蚌揉了揉悠鳴的頭,告訴她:“夜鬥和雪音迴來的太晚了,悠鳴,給他們打電話。”


    他將一台移動電話交給了悠鳴。


    “會用電話吧?打電話問夜鬥他們在什麽地方,讓他們趕緊迴來。迴不來的話,就告訴他們今天晚飯自己解決了。”


    “好。”


    “還有,麻煩你去便利店買五份便當。”


    “好的。我三十分鍾後才迴來。”


    真是懂事的道標。


    自己的神明大人要和委托人商談一些自己不能聽的事情。


    她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


    等悠鳴出發後,蠃蚌才轉頭看向了沈韻。


    “小姐,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沈韻眯起了眼睛,這些禍津神明明是有求於自己,但是總是將神明的那些事情藏著掖著不肯說出來。


    嘴上說著“不要模糊裏和外的界限”,但是悠鳴卻透露了許多她覺得沈韻應該知道(可實際上並不知道)的事情。


    (雖然有秘密是必然的事情,但是啊……)


    “你說我該發現了什麽呢?”


    “你難道……”蠃蚌眯起了雙眼,“看見了悠鳴的樣子嗎?”


    “你是什麽意思?”


    (看見了樣子?難道悠鳴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嗎?)


    沈韻笑嘻嘻的問道,“難道不應該是我看到的樣子嗎?”


    “神器是人類死後的靈,”蠃蚌解釋道,“小姐沒見過神明獲取神器的方法吧。”


    “當然了。”


    如果能夠見到的話,就有更多的參考資料了。


    但是並沒有。


    “那不是什麽開心的事情。”


    蠃蚌解釋著這些他之前沒有告訴過沈韻的事情。


    “神器擁有生前的長相,但是人類是看不到他們生前的樣子的。”


    打個比方的話,五官微妙的差異性,發型的變化,配飾的變更,都會讓一個人的相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神器就是這種情況。


    生前和成為神器時的相貌都有細微的不同。


    細微的微調,可以讓生前認識“神器”的人類認為他們是兩個人。


    “哦,易容術。”沈韻簡單的就用一個詞解釋了一下這種狀況。


    “你直接這麽說不就行了嗎?”


    “這是兩種不同的狀況……”蠃蚌還想解釋,但是卻放棄了。


    “這麽想也行。”


    他姑且結束了這個話題。


    “所以你不應該會說出那種句子。”


    “哪種句子?”


    “刺探悠鳴選擇和判斷的話,讓我察覺到小姐應該看到了悠鳴生前的相貌。”


    “其實我是個臉盲。”沈韻誠懇的說道,“我能夠分清楚的都是非常有特色的臉。比如赤司和敦賀蓮這樣級別的美貌我還是能夠分得清楚的。但是韓國那些偶像我就分不清相貌,總覺得他們長得都一樣。”


    “我知道了。”


    蠃蚌似乎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也不知道他知道了什麽東西……)


    “花開院這個陰陽師的家族很奇怪。”


    蠃蚌說出了自己探查的結果。


    “他們家族受到了詛咒。”


    “詛咒?”


    沈韻一臉懵逼。


    “他們可是陰陽師,怎麽會受到組織?”


    “而且這是針對花開院本家血脈的詛咒。”


    蠃蚌看到纏繞在花開院當代家主身上那條深紅色的鎖鏈時,也是嚇了一跳。


    “這種程度的強烈怨恨和詛咒,就連文車妃都做不到這種程度吧?”


    “文車妃子的詛咒是宮鬥失敗後的女人垂死的掙紮。”沈韻解釋道,“如果每個宮廷裏的女人在爭鬥失敗後都發出詛咒的話,我的國家那些朝代的皇室根本撐不過兩代人就要完蛋了。”


    “你們想太多了。平安京的人平均年齡本來都低,落後的醫療手段,不健康的飲食習慣,一係列的天災人禍的因素才是導致短命的原因。”


    明明對麵就坐著禍津神,可沈韻卻在否定這些亂七八糟卻擁有極高傳播度和辨識度的怪力亂神的經典事件。


    “花開院本家血脈上的詛咒,這是我親眼所見,所以絕對不會錯。”


    蠃蚌決定不再糾纏這些事情,直接將話題引迴來。


    真是辛苦,明明他是神明,卻要想著維持一個話題的正確走向。


    “誰會詛咒花開院的本家?”


    沈韻覺得很奇怪。


    “而且花開院就沒有對策嗎?”


    “是羽衣狐的話,就能做到這種事情。”


    蠃蚌的話讓沈韻聽了後隻想歎氣。


    為什麽就是繞不開那個羽衣狐?


    “現在我知道的羽衣狐身上的事情有三件。”


    沈韻開始匯總訊息。


    “第一,你和夜鬥都認為連續殺人事件是羽衣狐所為。”


    蠃蚌補充道:“是羽衣狐的屬下所為,不過都可以算在她的頭上。”


    “第二,羽衣狐被結界分別封印在京都的八個地方。”


    蠃蚌點頭。


    沈韻又說道:“第三,封印羽衣狐的花開院的本家血脈受到了詛咒,而你認為這是羽衣狐下的詛咒。”


    蠃蚌又點了點頭。


    沈韻開始提出自己的質疑。


    “首先,羽衣狐為什麽要奪走女人的內髒?”她還是沒有將處|女這個詞說出來。畢竟這個範圍是赤司說的,也不能確保消息的來源是否準確。


    但是蠃蚌卻糾正道:“是處|女的肝髒。其他的內髒也許是被當做獎勵品賞下去了。”


    沈韻又說道:“第二,羽衣狐為什麽是被封印起來,而沒有被陰陽師除掉?如果是為了騙經費的話,德川家都滅亡了,難道還要找維新政府要錢嗎?戰敗之後的麥克阿瑟的那段時期,花開院家找美帝要維持經費嗎?現在難道找首相要維持經費嗎?為了騙經費一騙幾百年,又不是在修高迪的聖家族大教堂。”


    “不是為了騙經費,這是花開院家能夠留在京都的理由,或者說是任務吧。”


    “哈啊……為什麽要留在京都啊?”


    沈韻完全不能理解。


    “現代經濟和現代文化的重心全部都被東京取代了,就連天皇都在千代田區的皇居沒迴京都呢。再說了,現在天皇都快絕嗣了,這還有能迴來的一天嗎?”


    “當年可不是這樣啊。”蠃蚌忍不住說道,“這些旁支末節就留到後麵再說。”


    “啊,好。那麽,第三,為什麽羽衣狐要詛咒花開院?


    第四,解除花開院家身上詛咒的方法是殺了羽衣狐嗎?


    第五,如果有這個方法,為什麽不去殺掉羽衣狐?


    第六,羽衣狐是存在還是不存在?


    第七,花開院家血脈上的詛咒是什麽?”


    一口氣全部說完後,蠃蚌闔起了雙眼,然後睜開眼睛,開始一個個解釋。


    “第一,人類的活肝,也就是活人的肝髒,自古以來都被妖怪們視為一種補品,其中最好的,一是處|女的活肝,另外就是靈力強的人的活肝。如果二合一的話,那是絕佳的補品。”


    沈韻對“己所不欲勿求於人”有了一次相當清晰的切身體驗。


    “第二,羽衣狐是除不掉的。這也解釋了第四,第五,第六點。”


    確實,如果蠃蚌說羽衣狐是無法除掉的話,那麽第四點和第五點就不存在討論的價值,而第六點則得到了肯定的答複。


    “第三,羽衣狐詛咒花開院家的理由,自然是他們這群陰陽師封印了自己。第七,花開院家血脈上的詛咒……”


    蠃蚌還沒說完,夜鬥、雪音和悠鳴就進了屋內。


    “我剛才聽到了你們在說花開院血脈中的在詛咒。”


    夜鬥一臉的陰沉。


    “我知道這是什麽。”


    作為一個在曆史中不斷活下來的禍津神,他相當清楚這是個什麽詛咒。


    “花開院的本家被羽衣狐詛咒代代短命。所以花開院不斷從分家吸收新的血脈進入本家。現在的本家其實就是以前的分家。”


    “哈啊……”沈韻覺得這種做法槽點太多了,“放棄本家不就好了嗎?”


    “那不就是等於放棄了繼承花開院這個姓氏嗎?”


    夜鬥以前在江戶時代遇到過花開院本家的陰陽師,所以清楚他們的想法。


    雖然清楚,可不代表他能理解。


    “能夠繼承花開院的隻有本家的陰陽師,本家的陰陽師又代代短命。這就是死循環。”


    “他們腦子有病。”


    沈韻的評價也是夜鬥和蠃蚌的想法。


    “我不能理解。隻覺得他們的做法很有病。”


    作者有話要說:  赤司聚聚要下線一段時間。


    目前青梅竹馬股已經漲停了。


    事業股大家可以買起來了。


    江戶線和幕末線的副本即將開啟。


    奴良滑瓢和奴良鯉伴等等一係列的大佬正在加載中……


    安倍晴明即將上線。


    為什麽要寫羽衣狐?


    她可是一塊萬能的磚,哪裏需要就可以搬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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