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漫天的紅……


    血,滿地的血……


    睜眼閉眼都是這樣的顏色,那濃鬱惡心的色澤刺得人反胃,顧淺淺在昏眩中一直後退著,但雙手卻緊緊地護著自己的肚子。


    “不,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不要……”


    “啊!放開,放開我,放開我……”


    “淩薇萱,求你,求你放過我的孩子,啊,啊啊啊……”


    “啊……”


    刺激過度,顧淺淺又哭又叫。


    惡夢中,她全身汗如雨下,可雙眼卻始終緊閉著不曾張開。她就那般獨自一人沉浸在自己的惡夢裏無法自撥,就連陸戰北如以往一般死死抱著她也不管用。


    她一直哭,一直哭……


    眼淚漫過小臉,染了枕,濕了發,就連聲音都喊啞了,可她卻還是停不下來。


    看著她這樣,陸戰北心都疼壞了。


    扶緊她的肩,他終於用力搖晃起她來:“淺淺,醒過來,醒過來,是我……”


    “快醒過來,你在做夢,快醒來……”


    “乖,張開眼,張開眼就好了,快,快……”


    “淺淺,淺淺你聽我說,我是……小舅舅……我是小舅舅……”


    小舅舅三個字,如同錐心的那一根刺,一下子便紮得顧淺淺嗚咽起來。


    似是痛極了,她整個人如同蝦子一般蜷起來的同時,眼亦猛地張了開來。巨大的惶恐之中,她霍地坐了起來……


    “淺淺,淺淺你看著我,看著我,我是小舅舅……”


    又聽到這一聲,原本還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的小丫頭終於哭出聲來:“小,小舅舅,小舅舅你怎麽才來,我,我……嗚嗚……”


    “別怕,別怕,沒事了,啊!”


    摟著陸戰北的肚子,顧淺淺哭得上氣不下氣,眼淚也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狂滾而下。


    陸戰北環著她因懷孕而明顯變粗的腰身,即心疼又不舍地拍著,拍著:“別怕,別怕,有我在呢!”


    他的聲音似乎帶著什麽魔力,原本還驚慌失措的小女人在他的柔聲安撫下漸漸平靜下來。


    終於,她停止了抽泣……


    可腦子一清醒她立刻又想到了另一個可怕的事實:“媽,媽……媽她……”


    “沒事……”


    陸戰北輕聲一笑,然後向她解釋:“那一刀雖然很深,但沒傷到要害,手術後我媽已經醒過來了。”


    “真的?”


    “嗯!真的……”


    “那,那……淩薇萱呢?”


    聞聲,陸戰北臉上的笑意微微一僵,但片刻又恢複了常態:“不說那種人。”


    “不,這個時候必須說她……”


    很清楚地記得自己暈過去之前發生的事情,還有淩薇萱身體裏湧出的大股大股鮮血。


    那個清晰的事實其實就在她心裏,但她還是固執地問他:“她怎麽樣了?啊?還有救嗎?啊?”


    “她死了。”


    顧淺淺:“……”


    死了?


    真的死了?


    在自己恨她恨得要死,恨她恨得想讓她馬上去死的時候,她就真的死了?


    可是,如果淩薇萱真的死了,那麽她呢?是不是真的會被別人當是殺人犯?


    不,不,不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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