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頭喪氣地迴到休息室,看到父親的同時,她已盡可能地展顏一笑,隻是笑罷,她又突然問道:“爸,之前,您為什麽不告訴我,特意趕迴來,是因為要為奶奶辦九十大壽?”


    “告訴你了,你還敢跟我迴來嗎?”


    “當然敢了,既然要認祖歸宗,自然也是該迴來拜會她老人家的,隻是……”


    話到這裏,她的手又不自覺地撫上了自己的臉:“我的臉還沒有好,就這樣去見奶奶,會不會很失禮?”


    “我看看……嗯!沒什麽事兒,消腫了已經,隻是還有些紅點……”


    說著,顧老又比劃了一下,說:“你們女孩子不都興化妝的麽?你一會兒再擦點粉什麽的,估計就看不見了。”


    一聽這話,顧淺淺也笑了:“爸,我臉上過敏還能擦粉呀?”


    “那……不擦也沒事兒,這種事情又不是你故意的,是不是?”


    故意不故意這種事,願意相信你的人自然會相信,不願意相信的自然也不會相信。


    顧淺淺不知顧老太君對自己的態度,但顧家其它人的態度,她卻非常當事人。所以,僥幸的心理,基本上也不需要有了……


    提前將最壞的打算做好,顧淺淺又釋然一笑,然後還反倒安慰起顧柏川來了:“反正別人也不知道我原本長什麽樣子,這樣一來,奶奶大約會以為我天生圓臉。”


    “圓臉也好,你奶奶就喜歡圓臉的孩子,說是有福……”


    “那我豈不是運氣還不錯?”


    “是不錯……”


    顧老爺子笑著應了一聲,然後又特意提點著她:“你奶奶是正黃旗出身的滿州格格,性格上比起一般人要顯得強勢得多,如果一會兒她說了什麽讓你不高興的話,看在爸爸的麵子上,別跟你奶奶計較好嗎?”


    “說得好像您已經知道她老人家要說我什麽似的。”


    “猜得到一些!不過,你奶奶她沒有壞心的,隻是,脾氣比較大。”


    老爺子說的含蓄,但顧淺淺心裏卻跟明鏡似的,但,既然已經來了,也斷沒有打退鼓的道理,所以,歪了頭一笑,她故意俏皮道:“奶奶都那麽大年紀了,我肯定會讓著她的。”


    “倒也不一定非要讓,隻是,盡可能順著她一點就好……”


    話落,顧老爺子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又提醒她道:“對了,你奶奶也喜歡你媽媽做的小兔子饅頭,你今天帶過來了嗎?”


    “您交待的,我自然帶了啊!”


    “去安排一下,和壽包一起端到你奶奶麵前,她會高興的。”


    “好!”


    微點了頭,輕笑……


    但笑罷後顧淺淺心裏突然又湧起了大片大片的不安,想到之前和小舅舅的對話,她又覺得,這小兔子可能真的不應該端上去。


    雖然,她並不十分確定小舅舅為什麽會說的那麽篤定,但,直覺上她又感覺小舅舅不會害自己。


    雖然,小舅舅最近的表現一直很讓自己失望,但,就算是欺負她,也一直是他自己在欺負,仿佛從未容許別人欺負過自己。


    所以,他既然是提醒了自己,也一定是有他的理由。


    但,爸爸卻堅持奶奶喜歡吃那些,那她現在到底要聽誰的好?


    聽爸爸的,還是……聽小舅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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