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克爾想起了那一幕鏡頭。


    在故事中,麥克的姐姐得知他殺了自己的丈夫後,發狂了,跑到麥克家大聲指責他。而麥克的妻子在相信之餘,發現邁克爾已經變了。


    像這樣的黑幫家族,從來都不讓女人知道所謂的“公事”,所以麥克的妻子一直以為麥克還是個好人。


    在這一幕鏡頭中,麥克是片中第一次發火。他拍著桌子說:“我給你一次問的機會,僅此一次。”


    妻子問:“是不是你幹的?”


    麥克很認真地迴答:“不是的。”


    ……


    楊過:“你覺得麥克的妻子會不會認為她丈夫還是個好人?你覺得她知道你欺騙她了嗎?”


    麥克:“嗯?這跟教父有什麽關係?”


    楊過:“你欺騙她了,但是卻用了一個巧妙的手法,以很真誠的方式告訴她你沒有騙她。女人是感性的動物。她們即便內心再怎麽相信,但都喜歡聽你嘴上說的那一句假話。而這樣的一幕情境,是能延伸到整個劇情的……你自己悟吧!”


    ……


    第一部戲落幕,楊過本來的意思是想拍第二部。


    但是法爾科明確要求,先不要急著開拍第二部,先把第一部剪輯完成。他得看看第一部作品的拍攝質量。


    楊過也沒辦法啊,隻能沒日沒夜地去剪輯片子。


    因為這部片子太過考究了,裏麵人物的眼神、動作、表情、言語的力度,各方麵的要求都太高了。所以,直到三天後,楊過才終於完成了這部片子的剪輯。


    即便如此,也很快了。


    片子在第一時間,被送到了法爾科的麵前。


    而邁克爾則包下了洛杉磯的某個影院,專門邀請了楊過過去,說是要鑒賞一下這部影片。


    楊過心存嘚瑟,心說:就讓你看看,你不稀罕的藝術是啥樣子的!什麽才叫真正的電影!


    影院。


    邁克爾:“嘿!楊,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


    楊過不屑道:“待會兒,你就見識到,什麽叫真正的藝術了……”


    邁克爾聳肩:“哦,我真的有點兒期待啊!這可是我第一次參與拍攝一部影片。”


    楊過左右略略的看了一下,詫異道:“咦,今天康斯坦丁竟然沒來?”


    邁克爾:“康斯坦丁有事。”


    楊過當然不會想去問康斯坦丁有什麽事,難不成自己還要問,康斯坦丁去哪兒打架去了?去哪兒殺人去了?


    楊過發誓,如果不是自己現在家裏的事情還沒結束,我特麽會來這鬼地方?


    ……


    電影院就兩個人。


    楊過和邁克爾。


    “我相信米國……”


    隨著電影的開場,邁克爾略微詫異地發現,整個畫麵變得暗黑,馬龍·白蘭的身影被隱於黑暗之中。


    但是,隨著馬龍的每一個動作開始,那平靜沙啞的聲音卻開始彰顯了他言談的磁性。明明當時拍攝的時候是另一種情況,在被剪輯後,馬龍這平靜的語氣,竟讓人生出了一種低沉而高昂的氣勢。


    當邁克爾看見自己如同一個小白臉一樣,出現在鏡頭裏的時候,更是錯愕得想笑。原來,自己還不是真正的邁克爾的時候,竟然是這麽的儒雅?就像是一個和藹可親的大學教授。哦不,就像是一個善良的普通公民一般,沉浸在平民的世界裏,不可自拔。


    可是,隨著劇情的推衍。


    馬龍遇刺,醫院中自己忐忑的樣子……複仇後,自己那緊張的神態……在可可西裏,自己的那一份平靜、和諧的生活……家族勢力錯綜複雜……自己掌權後的隱忍……自己從一個普通善良的老實人,戴上了冷酷的麵具,並開始殺人如麻。自己坐鎮軍中,遙指全局的各種氣場、格局……


    特別是,在最後一幕。


    自己和妻子的一番對話,以及人生中第一次有人親吻自己的手背,並稱唿了自己一聲“柯來昂”的時候。


    邁克爾忽然發現,一部接近三個小時的電影,竟然就這麽不知不覺的,被自己看完了。而全程中,自己竟然忘了時間這個東西。


    震驚?


    錯愕?


    都不是,邁克爾是不解。


    在影片中,馬龍·白蘭初期表現出來的教父格局,後來退隱後表現出來的軍師格局,講述了一位真正的教父為什麽會從那麽大的格局開始變得小心翼翼。這頗有點兒像是他現在的父親法爾科。他似乎理解了些什麽。


    全片中,最最讓人震驚的是影片中的自己。在拍的時候,他還沒這種感覺,可當全部看完一遍後,他才發現那個最初懵懂和善的青年,在數年間就變成了一個抬手間翻雲覆雨的人物——一個在一言間可定生死的人物。


    邁克爾有些沉默。


    楊過轉頭問:“怎麽樣?”


    邁克爾:“確實有些出乎預料。”


    楊過:“哪一方麵?”


    邁克爾沒說話。


    楊過:“是不是感覺影片裏的麥克,要比現在的你更有氣場,更加強勢,更加地具備梟雄氣質?”


    邁克爾忽然抬頭問:“怎麽做到的?”


    楊過:“我覺得這件事,你得迴去問問你的父親,畢竟他已經追求藝術很久了。”


    電影結束了,邁克爾坐著沒動,反而是以一個更加舒適的姿勢往座椅上一躺。


    楊過:“結束了,你不走?”


    邁克爾:“我在等人。”


    “嗯?”


    楊過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每次看見邁克爾都有康斯坦丁,但是今天卻沒有。而且,今兒這座電影院靜得出奇,一個人都沒有。


    “哢擦……”


    楊過的耳朵還是靈敏的,頓時“臥槽”了一句,然後大罵:“特麽的有人來刺殺你?”


    楊過的第一判斷是準確的。


    就在剛才,一聲微弱的槍栓聲響起。幾乎就在同時,四麵八方“噠噠噠”的槍戰爆發了。


    不過,不是在這一間屋子裏。因為這間屋子裏如果還有別人,那麽他一定會發現。


    “轟隆……”


    一麵牆給炸開了。


    楊過看見一群武裝分子端著衝鋒槍,就要掃射。但是,下一幕的場景更讓他心冷。那是一枚火箭彈,直接在人群中爆炸開來。沒等那些人開槍,就全部給炸成了粉粉。


    邁克爾老神在在地看著片尾字幕,然後悠悠道:“雖然影片中的麥克實力很低,而且也沒有康斯坦丁這樣的人物輔助,但是他是挺有智慧的。你的意思是,一個教父同時也得是一個睿智的人?”


    楊過無語道:“大哥,都打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情討論這個?”


    邁克爾嘴角微微翹起:“所以,你們這些行走在陽光下的人,永遠都不懂黑暗的恐懼。這些都隻是小嘍囉而已,甚至都不用康斯坦丁出手……嗯,我等的人來了。”


    “誰?”


    楊過環顧四周,沒人啊!


    就在這會兒,一根七八米長的鋼筋直接從屏幕後麵射了出來,直奔邁克爾。


    楊過下意識地一閃,而邁克爾整個人已經不見了。


    再次看見他的時候,這貨雙手背在身後,整個人站在了那根鋼筋上。


    邁克爾:“看來你們還有一點兒能耐,竟然能想辦法拖住康斯坦丁。不過,就憑這個,你想幹掉我?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在屏幕的後麵,一個人影破屏而出。讓人嘖嘖稱奇的是,這個人的身上還穿著那種很古樸的衣服。


    一個。


    兩個。


    三個。


    一共出現了八個人,六男兩女。沒有一個是端著熱武器的,全都是手拿冷兵器,簡直就不像活在這個時代的。


    一個金發男子說:“邁克爾,沒有了康斯坦丁,你今天隻有死路一條。”


    邁克爾哈哈一笑道:“抱歉,請允許我介紹一下我身邊的這位。他是我父親認為的,世界上最好的藝術家,來自華夏的楊過先生……”


    楊過還特麽準備跑呢,結果這下子完了。這八個人看起來這麽兇,自己被邁克爾給套路了啊!


    怪不得這貨說要包場看電影,合著是把他自己當誘餌,順便是把哥們我給套路進去了啊!


    楊過:“邁克爾,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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