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崴裏向東南方向出發,乘船跨過航道,就到了巴魯鄂行省。


    艾歐尼亞行省眾多,如果從高空俯視初生之土所有的土地,其形狀就像是一塊切開的披薩,


    事實上萊斯特不止一次懷疑初生之土在一開始的時候是一整塊大陸,並不是如今這般四分五裂的狀態,然而他一直都沒有找到切實的證據,就連卡爾瑪都不清楚初生之土的過去,他也沒有求證的方法。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踏上納沃利行省之外的土地,頗具好奇。


    為了避免容貌引起的麻煩,萊斯特刻意買了一張具有瓦斯塔亞風格的半臉麵具,隻留下半張臉,再加上一身棕褐色的罩帽和寬大的行囊,盡可能的避免了某些男女通吃,色令智昏的家夥,


    即便如此,一走上山林就遇到劫色的強盜還是讓他大吃一驚,這可是無極派的勢力範圍,無極大師可是出了名的嫉惡如仇,這裏怎麽會有強人出沒?


    “好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裏來的一對騷狐狸!大狐狸騷~小狐狸更~騷!速速摘下麵具,讓大爺一品蜂房!”


    為首的大胡子土匪晃悠著手裏的樸刀,似乎是在刻意賣弄自己的文采。


    “老大!是芬芳!不是蜂房啊!”


    拎著一杆木槍的小弟不開眼地指出了老大的錯誤,卻被自己的老大狠狠地瞪了一眼。


    身位老大,他豈能承認自己有錯?


    “就是蜂房!老子沒說錯!你以為騷狐狸哪裏是甜的啊?哦,等等,騷狐狸估計不知道,不過等會兒就知道了~”


    “哈哈哈~”


    另外三個土匪附和著發出猥瑣的笑容,萊斯特自己就是男人,又豈會不知道這群土匪口裏的黃腔是什麽意思。


    一向隻有他調戲別人的份兒,光天化日被男人這般調戲,除了自己手下的第一批夜之鋒刃殺手諾斯萊斯外,這還是萊斯特生平頭一遭,當真是小刀剌屁股,開了眼。


    當然,對於這些土匪對自己和阿狸的侮辱,萊斯特倒是並不怎麽生氣,畢竟殺人不過頭點地,眼前的這些土匪在他的眼中已經和死人無異,他現在倒是很好奇無極派在巴魯鄂到底算是什麽弟位,居然在山腳下養著一批不怎麽聰明的玩意兒。


    難不成無極大師在養寇自重?還是說真的和背景裏一樣玩什麽光榮獨立,當遺世獨立的白蓮花,連家門口的垃圾都不知道清掃?


    “這裏似乎離無極派不遠,你們這些糊塗鬼,當真不怕無極大師下山聲張正義嗎?”


    萊斯特的聲音本就偏向中性,富有磁性,帶上麵具之後再刻意壓低聲線,當真是雌雄莫辨,讓五個強盜聽得心癢難耐,恨不得趕緊扒開罩帽讓萊斯特滿身大漢。


    如此誘人聲色,足以掩去鋼板一樣硬朗的胸膛。


    “無極派?”


    大胡子土匪絲毫不掩飾臉上的輕蔑,粗蘿卜一樣的手指點了點身後的山峰。


    “從這裏跨過三座山頭就是,與其指望那些裝模作樣的大師來救你,倒不如想想一會兒你要怎麽討好老子,免得受屁肉之苦。”


    這一次小弟不敢再指正老大的錯誤,而是大聲附和道。


    “快快放下武器!解開你的罩袍,把你的小狐狸送給我!”


    說著話就要伸手搶奪萊斯特懷裏的阿狸,兇惡的男人嚇得阿狸瑟瑟發抖,縮在萊斯特的懷裏發出嚶嚶叫聲。


    萊斯特歎息一聲,右手探出鬥篷,手心之中卻是多了一柄血色短刀。


    “原本還想和你們多聊一會兒的,為什麽非要急著投胎呢?”


    十秒後,五個土匪已經被割開喉嚨,成為了不能說話的死人。


    實力差距太大,對於萊斯特來說,殺死這些不入流的匪徒比踩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畢竟螞蟻鑽到地底的話他還得費點工夫去找,人若是不會飛可跑不了。


    “好了好了,乖寶寶,別怕,爸爸在這裏,沒人能傷害的了你。”


    這是萊斯特第一次在阿狸麵前殺人,阿狸發出嗚嗚聲看起來極為害怕。


    安撫了好一陣子,小阿狸才重新獲得了探出腦袋的勇氣,黑溜溜的大眼珠子不再恐懼,倒是多了幾分躍躍欲試。


    “嚶嚶嚶~”


    阿狸的小鼻子衝著大胡子土匪的新鮮屍體晃了晃,對萊斯特撒著嬌。


    萊斯特有些猶豫,卻不願意把阿狸養成象牙塔裏的小公主,想了想後,男人就把寶珠製成的項鏈掛在阿狸的脖頸上,把小阿狸從懷裏放下來。


    “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情。”


    依依不舍的小狐狸繞著萊斯特的身邊跑了好幾圈,直到萊斯特蹲下身體摸了摸腦袋後,才嚶嚶著鼓起勇氣跑到強盜的屍體旁,對著屍體張開嘴巴。


    霎時間,阿狸脖頸前的寶珠發出湛藍色的光芒,老父親萊斯特連忙轉換奧術視界,生怕出什麽岔子,隻見象征著靈魂的白色虛影被寶珠從屍體裏緩緩牽扯出來,被寶珠過濾掉某些雜誌後,就飛進了阿狸的嘴巴裏。


    小狐狸眯起眼睛翹著嘴角,似乎很是享受。


    屍體已經死去多時,大部分靈魂已經散逸,隻留少部分被阿狸汲取,卻足夠現在的阿狸吸收。


    【吸取精魄對於阿狸來說是一種進食本能,放任這種野性成長並不是一件好事情,對於阿狸的教育我還得更加小心一些】


    等到小阿狸把五具屍體的殘留精魄都吸完,小阿狸就撒著歡跳到萊斯特的懷裏,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舐著萊斯特的脖頸,弄的男人有些發癢。


    相比於直接吸收他提供的生命力,阿狸似乎更鍾情於這種野性的成長方式。


    “好了,知道你這個小家夥貪吃,但貪吃歸貪吃,要聽爸爸的話,咱們可不能亂吃。”


    刮了刮阿狸的小鼻子,萊斯特溫柔地笑了笑。


    “走吧,跟爸爸去看看老朋友留下的教派。”


    ……


    無極派,十二歲的黑發少年正侍立在師父無淵的身邊,默默地傾聽師父與坐在茶室裏的貴客商談。


    自少年離開村子上山學劍開始,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外人能來到這片隱世獨立的險山俊峰,一時間不由得有些好奇來人是誰。


    “這是我最優秀的弟子易,易,這位是芝雲行省的議員長老泰智。”


    抱著劍的易上前一步,對衣著儒雅的中年男人抱拳行禮道。


    “易見過泰智長老。”


    泰智笑著拱手還禮。


    “好一個俊秀後生!我早就聽聞無極劍道出了一個少年英才,如今見麵,果然是一表人才!恭喜無淵大師得此高徒!”


    這話說到了無淵的癢處,無淵迴以含蓄的笑容。


    “泰智長老過譽了,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易這孩子打小就自立自強,是個習武的好苗子,我也隻是恰逢其會與易相見,便結下了這師徒緣分……


    來,泰智長老,飲茶。”


    “無淵大師,請。”


    兩人小綴一口清茶,也意味著寒暄結束,畢竟泰智不是空手而來,帶了無淵喜歡的禮物,無淵自然不會讓泰智一直飲茶。


    “話說迴來,泰智長老此番前來所為何事啊?”


    放下茶杯,泰智的眉眼之間便多了一抹愁雲。


    “唉,自從諾克薩斯人打來,初生之土就沒過幾天安生日子。”


    怫然不悅的無淵並未把不滿表現在臉上,隻是聲音冷淡了幾分。


    “難道泰智長老此番前來,就是想讓無極派加入戰爭嗎?”


    泰智苦笑著搖搖頭,哪能不懂無淵的不滿在哪裏。


    “無極派從不參與世俗之事,更是有門徒不得踏入納沃利行省的祖訓,三令五申之下,我豈敢讓大師參與戰爭?違背祖訓?”


    聞聽此言,無淵的語氣便緩和了不少。


    “既然不是戰爭,那便是除賊?”


    無極派立足於世,雖說是遺世獨立,不問紅塵,卻也不能真的關起門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然的話不事生產的無極派怕不是要全員抱著長劍餓死在山上。


    成為巴魯鄂議會的供奉,自然得擔得起一部分責任,這部分責任便是除賊,


    尋常的強盜和匪徒自是用不著無極派的劍道高手出手,自有議會控製的武裝民兵負責圍剿,唯有那些非同尋常的強人和殺手才是無極派的目標。


    既然是芝雲行省的議員長老親自前來,跨省相求,那這賊必然比非同尋常的賊還要難纏。


    “正是如此。”


    迴想起人心惶惶的芝雲行省,泰智一臉愁容。


    “事情還要從兩年前說起,喀舒利的一戶人家,一家三口被人投毒,死於非命,若是尋常的毒殺也就罷了,兇手偏偏,偏偏……”


    話說一半,臉有難色的泰智反而是挑起了無淵和易的好奇心。


    “偏偏怎樣?”


    深吸一口氣,泰智說出了讓易渾身發冷的話。


    “偏偏兇手把一家三口用慘無人道的手段虐殺,其血腥手段,令人聞之膽寒!”


    聽泰智身臨其境地敘述下來,即便是無淵也感覺到了一種不適,並不是覺得恐怖,而是一種不為人類所容,不為常人所能理解的厭惡。


    深吸一口氣,無淵沉聲問道。


    “是何人做出了這等駭人聽聞的事情?”


    泰智搖搖頭。


    “若是抓到兇手就好了,壞就壞在無人知曉是誰做下了這等惡事,追查了三個月一無所獲,隻能就此作罷,然而,在十月份的時候,又有一戶人家遇害,


    同樣是一家三口被人投毒,無頭屍體倒懸著腳踝掛在房梁上,血流遍地,每一具屍體的下方都擺著一張被鮮血浸濕的椅子,椅子上放著頭顱,這一次兇手倒是沒挖掉眼珠,隻是在三把椅子外多擺了一把空椅子。”


    “一把空椅子?為什麽兇手要多擺一把空椅子?”


    如此變態的事件第二次聽聞,無淵隻覺得適應了許多,反倒是開始關注不太尋常的地方。


    “有人猜想是那戶人家還有第四個家人未被謀殺,空椅子是殺手做出的警告,可是後來經過查證,情況並非如此,那戶人家隻有三個人,並未有第四人。”


    無淵眉頭緊皺。


    “還是沒抓住兇手嗎?”


    泰智搖搖頭。


    “沒有,兇手的作案對象都是精挑細選的目標,這戶人家和之前的那戶人家一樣孤僻,很少出門,也從未與人結仇,不知道兇手是怎麽找上他們的,因為殺人手段相似,隻能推斷為同一兇手在隨機殺人。”


    “這麽說來,後麵這個兇手繼續犯案了?”


    “對,算上那兩起案件直到今日,芝雲行省全省境內已經發生了八起惡性殺人事件,共有三十四人死於非命,死狀極為淒慘,


    兇手有著很強烈的虐殺心理,喜歡使用植物毒素,可惜的是,我們並未在案件中找到其作案的動機和關聯之處,至今兇手仍舊在逍遙法外……甚至有人說,殺人的是無影無形的惡魔。”


    一番話說下來,清茶已涼,人心卻更涼,尤其是易,他根本無法想象這個世界上居然會有如此變態的殺手,一時間習武之心更盛,


    武者修得一身好武藝,不就是為了行俠仗義,斬妖除魔嗎?


    “此人不除,當真是,天理難容……”


    無淵輕吐一口氣,站起身,來迴踱步,


    麵對如此窮兇極惡喪盡天良的歹徒,他無法坐視不理。


    “這麽說來,泰智長老是想讓無極派的人去把兇手抓到了?”


    泰智卻是無奈地開口道。


    “能抓到當然最好,殺掉也無所謂,麵對如此狡猾的歹徒,我們也找不出太多的辦法來追捕他,隻能讓武道高手偽裝成普通人在各地分散開來,若是能碰上兇手行兇最好,再不濟也能震懾兇手,讓其投鼠忌器。”


    “偌大的芝雲行省,被一個殺人兇手搞的人心惶惶,我們這些議員卻無能為力……唉,如今隻能依靠各位來碰碰運氣了。”


    泰智並未說出芝雲議會甚至想過找一個替罪羊屈打成招平息民憤,隻是因為惡魔不肯停手而就此作罷。


    “麵對如此兇徒,無極派,責無旁貸。”


    事情的基調定下來,具體的人選無淵還得慢慢斟酌,泰智就住了下來。


    當夜,易在睡夢中夢到了劍斬妖魔,揚名四方的場景。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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