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托比西亞的喧囂樂譜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畫上了休止符,家家戶戶大門緊閉,蟲鳥具寂,仿佛夜色的深處隱藏著什麽可怕的怪物。


    藍鹿莊園的大門處,拄著長槍的傭兵戈爾特低垂著頭,打著瞌睡靠在牆根處,卻是不知道白日是做了什麽費心費力的運動才如此無力。


    與戈爾特同班值守的是鐵拳傭兵團的黑茲爾,作為剛剛加入鐵拳傭兵團的新人,黑茲爾還未學會理所應當的在工作崗位上偷奸耍滑,雙目炯炯有神地盯著莊園之外的寂靜林園。


    “簌簌……”


    似乎是有什麽東西竄過了樹叢,這聲音瞬間吸引了黑茲爾的注意力,年輕的傭兵略有些緊張地按手在劍柄上,眼也不眨地盯著聲音發出的方向。


    在黑茲爾的凝視中,一道疑似是動物的矮小身影閃身而過,新人傭兵這才鬆了口氣。


    “看給你緊張的,林子裏這麽多動物,又不是第一次了。”


    半睜著眼睛瞥了一眼黑茲爾,戈爾特嗤笑一聲,用前輩的口吻淡淡道。


    “這要是真的到了打仗的時候,像你這麽耗著,用不了幾個小時你就得疲死,


    黑茲爾小兄弟,不是我說伱,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作為一名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傭兵,你得學會調節分配自己的精力。”


    “可是我聽團長說城裏已經死了很多人了,誰又能肯定摸過來的不是那些吸血鬼呢?”


    戈爾特嗤笑一聲。


    “子爵大人可是花了大價錢請那些諾克薩斯人過來,對付那些怪物是那些諾克薩斯人的任務,既然子爵大人把城市的防衛權分給了諾克薩斯人,哪還能輪得到我們操心?”


    “我明白了,謝謝前輩指導。”


    對著恭敬禮貌到有些可笑的後輩擺擺手,戈爾特一臉坦然地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謝謝就不必了,這樣吧,我早上沒怎麽睡好,現在準備找個地方眯一會兒,你好好看大門,要是有什麽緊急情況就吹哨,我會馬上趕來,明白嗎?”


    已經習慣於戈爾特的脫崗溜哨,黑茲爾點點頭,目送老前輩離去,如果不吹哨的話,這一眯大抵是一晚上了。


    若非他見識過這位前輩的精湛槍術,他怎麽也不會相信這位整天脫崗跟女人勾搭在一起的前輩是傭兵團少有的強者,不然的話看守大門這麽重要的任務也不會落在他這麽個新人的手裏。


    對於像戈爾特這樣的強者來說,摸魚算是實力與地位帶來的特權了,他一開始還有些抵觸這樣的工作態度,可接觸的多了就有些羨慕了。


    “不知道前輩又勾搭了哪位女仆,前輩長的那麽醜,竟然也能這麽招女人待見……”


    想到在自己看大門的時候前輩不知道抱著哪個漂亮女仆滾床單,黑茲爾又是燥熱又是嫉妒,不過話說迴來,若是與前輩搞好關係的話,說不定還能學到一些與女孩子接觸的辦法,再不濟也能讓老司機帶帶他。


    “汪!汪!嗬嗬嗬……”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惡犬的咆哮聲與少女如泣如訴的求救聲同時從林園中傳來,被嚇到的黑茲爾抖了一下,右手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左手拿起脖頸上掛著的口哨,瞪大眼睛看向林園。


    隻見一位身穿黑裙的少女一臉驚恐地從林園中跑出來,少女的身後追著一隻呲牙咧嘴的黑皮惡犬,眼看著就要撲向少女。


    “救救我好嗎?”


    黑茲爾與黑裙少女視線相接,年輕的傭兵隻覺得眼前我見猶憐的少女是自己這輩子見過最美的女人,旋即心中便生氣了一團憤怒的火焰——他絕不允許眼睜睜地看著少女被惡犬所傷。


    或許是考慮到對付一頭惡犬吹口哨毫無意義,又或許是怕自己看上的少女被輕浮的前輩奪走,黑茲爾鬆開口哨,揮劍向前。


    “小姐別怕!我來幫你!”


    “噗嗤。”


    林園中,陡然延長的吸血長牙刺入傭兵的脖頸,如同被注射了迷幻毒劑一般,徒勞掙紮的傭兵放鬆下來,臉上的恐懼漸漸消退,浮現出迷戀與順服的神色。


    在黑裙少女鬆手之後,傭兵踉蹌著跌倒在地上,正向血奴轉化的身體不住的顫抖,精神的喜悅與肉體的痛苦同時襲來,神情稍顯崩壞。


    英俊到妖異的男人自黑暗中浮現,輕浮地舔舐了一下黑裙少女柔美的臉蛋,黑裙少女露出小動物討好主人一般的舒服表情。


    “連這麽明顯的陷阱都看不出來,像這種沒用的廢物殺掉不就好了?我們的精力應該全部放在獵人的身上。”


    “塔佩亞大人,就算是廢物也是有作用的,而我們不過是付出一些微不足道的時間而已。”


    一腳踹開想要觸碰自己鞋尖的血奴,少女欲拒還迎地所在男人懷裏,對身體不再顫動的黑茲爾冷聲道。


    “藍鹿莊園裏可有來自於諾克薩斯的獵人?”


    臉上浮現出茫然的神情,黑茲爾用幹啞的聲音開口道。


    “我……我沒見過……”


    本來也沒想過會從一個看大門的身上得到關於吸血鬼獵人的消息,少女並未表現出失望之色,如果說藍鹿莊園中能有人知道吸血鬼獵人的消息,那一定是藍鹿莊園的主人。


    “莊園裏有多少鐵拳傭兵團的人?”


    “一共有三十二人負責莊園的守衛工作……”


    “你繼續守在大門處,若是有人發現了你的身份,你要不惜一切代價的殺死對方,明白了嗎?”


    “明白。”


    “滾吧。”


    等到黑茲爾離開之後,兩名血裔便化身成兩隻蝙蝠飛向莊園的上空,遠在藍鹿莊園之外,上百隻蝙蝠按照預定的計劃四散開來,於緋紅的月光下加入到了這場血腥的狩獵之中。


    “奇怪,今天晚上的月亮怎麽是紅色的?”


    仿佛是感知到了什麽危險一般,驚出了一身冷汗的肖娜·薇恩猛地睜開眼睛,視線偏移,半開的窗戶之外靜謐的有些詭異,天邊的月光依舊清冷,其色澤卻與往常不同,泛著一抹不詳的紅光。


    奇異而詭譎的異象讓肖娜·薇恩睡意全無,一個人待在寂靜無聲的房間裏有些瘮人,有心找個人說話的少女翻滾著從床上爬起來,靠近窗口輕喚了兩聲,想要把居住在隔壁的貼身侍女叫過來。


    “貝茜姐姐?”


    侍女貝茜並未向往常一樣推門而入,一股陰冷的夜風從窗外迎麵吹來,隻穿著單薄睡衣的少女打了個哆嗦,關上窗口苦笑道。


    “嘶嘶,好冷,貝茜姐姐可能正在做美夢,還是我去找她吧。”


    話雖如此,越是沉浸在這樣的環境下少女越是感到不安,不願意承認自己心中的恐懼,肖娜打開房門,再熟悉不過的走廊仿佛籠上了一層血色輕紗,變得十分陌生。


    心頭一跳,肖娜不敢多做猶豫,快走幾步來到侍女的房間門前。


    “咚咚,貝茜姐姐?”


    迴答少女的依舊是死寂,不安的少女再次敲門,用上了平時根本不可能用上的大力氣,門框發出足以驚擾飛鳥的響聲。


    “貝茜姐姐你在嗎?我進來了。”


    隻覺得自己快要被壓抑的環境逼瘋,肖娜不再考慮禮貌問題,直接打開了房門,卻見房間裏空無一人,窗口緊閉,哪有侍女的身影。


    肖娜皺起眉頭,作為她的貼身侍女,貝茜從小到大都陪伴在她的身邊,雖說是主仆關係,兩人卻親似姐妹,幾乎無話不談,像這種不打招唿也不按規矩入睡的情況根本不可能發生……


    視線定格在窗外的血月上,肖娜心中的恐懼不受抑製的蔓延開來。


    她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入睡是不可能了,自己必須得做點什麽。


    重新迴到走廊上,肖娜準備去找莊園護衛,之後直接去找父親母親,剛跑了沒兩步,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的盡頭。


    “嗬嗬嗬……”


    少女卻是沒有聽清這斷斷續續的痛苦悶哼。


    “貝茜姐姐?!”


    驚喜地唿喚一聲,肖娜正準備跑過去,金發侍女卻是走到了行廊透光的地方,


    緋紅的月光驅散了侍女臉上的黑暗,肖娜尖叫一聲,音量幾乎要掀翻整座莊園府邸。


    就像是被人活生生地剝下臉皮一樣,金發侍女佝僂著腰,臉上看不到半點皮膚,喉管也多出了一道可怖的傷口。


    粉嫩的血肉不斷滲出鮮血順著臉頰一路下滑,滴答滴答地淋在昂貴的金色地毯上,一雙沒了眼皮的鮮活眼珠正眼也不眨地看過來,肖娜就算是做一輩子惡夢也不可能夢到這般恐怖的場景。


    在少女驚魂未定之時,金發侍女的身後走出了一位身穿黑裙的美麗少女,


    少女修長的手指之上還沾染著鮮血,迷離而滿足地舔舐了一下指尖的鮮血,


    在肖娜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黑裙少女左手抓住淩亂的金發,右手揮出一擊手刀,噗通一聲,無頭之軀倒在地上,空餘手中不可直視的剝皮之首。


    黑裙少女隨手一丟,頭顱一路滾落,堪堪停留在肖娜的腳尖之前,肖娜卻是已經沒了尖叫的勇氣。


    “嘖嘖,不聽話也就算了,還長這麽一張俊俏的麵容,如果讓塔佩亞大人看到你這個賤女人,豈不是分走了對我的寵愛?”


    說話間黑裙少女向肖娜走去,步履不緊不慢,臉上掛著貓戲耗子的殘酷笑意。


    “沒想到薇恩小姐也擁有如此美麗而高貴的容顏,這樣一來我就不得不剝掉薇恩小姐的臉皮了,


    當然在此之前,我會品味一下薇恩小姐的甜美鮮血,隻可惜薇恩小姐要和這個不聽話的金發賤女人一樣帶著處女之身死去了……


    哦,時間似乎還很充裕,要不然我來為薇恩小姐安排一個男人讓薇恩小姐在臨死前享受一番?”


    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退去,肖娜聲音顫抖,幾乎站不住腳。


    “你,你是吸血鬼?”


    聽到肖娜說自己是吸血鬼,黑裙少女的神色頓時冷淡了幾分。


    “隻有卑賤的牲畜才會如此稱唿我們這些尊貴的血裔。”


    說到這裏,黑裙少女又笑道。


    “當然了,我們也不指望像你這種牲畜能明白血裔的高貴,牲畜就該卑賤的死去。”


    恐懼幾乎要擊潰肖娜的理智,情急之下,肖娜說出了自己偷聽到的談話。


    “吸血鬼獵人就在這裏,你,你不怕吸血鬼獵人嗎?”


    黑裙少女腳步一頓,眼神掃向四周,猶豫之色一閃而逝,卻還是被肖娜所捕捉到。


    “不,不想死的話,我奉勸你趕緊離開這裏!”


    看著色厲內荏的肖娜,黑裙少女恢複了鎮定。


    “裝腔作勢的家夥我見多了,像你一樣可笑的小家夥卻是不多見,雖然還是想跟你多玩玩,不過你說的對,塔佩亞大人可能會遭遇到獵人的攻擊,我得盡快去幫助塔佩亞大人。”


    說話間,黑裙少女的身形便消失在原地,充斥著血光的指尖抓向肖娜的俏臉,臉上浮現出猙獰之色。


    肖娜絕望地閉上眼睛,早已被恐懼所凍結的身體無法再做出任何反應,她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的臉皮被剝下,像是貝茜姐姐一樣被眼前的怪物毫不留情地虐殺致死。


    “噗嗤。”


    身體被貫穿的聲音傳來。


    肖娜的心髒猛地一顫,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身體卻並未傳來疼痛的感覺,耳邊倒是傳來了一個陌生男人的清冷聲音。


    “你怎麽知道她說的不是真的?”


    肖娜睜開眼睛,一個陌生的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前,如同一座山嶽一般替她擋住了那個可怕的怪物。


    後退了幾步獲得了更多的視角,肖娜才發現並不是‘擋住’,而是‘製伏’,男人背對著她,右手貫穿了吸血鬼的胸膛,用一隻胳膊把吸血鬼抬舉到了空中。


    無法理解自己的眼前何時出現了這麽一個可怕的敵人,黑裙少女想要釋放鮮血魔法掙脫控製,卻驚駭地發現自己體內的法力不受控製地流入敵人體內,此時此刻的她根本沒辦法釋放任何魔法,生命已經落在了眼前這個男人的手中。


    從得到初擁以來,她還未感受過如此深刻的死亡威脅,按照她主人的評估,吸血鬼獵人就算是再厲害也不該是如此可怕才對。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萊斯特冷冷一笑,說出了黑裙少女生命終結之時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是我下令把努爾城敕封給了勃朗·達克威爾,而現在,我準備糾正這個錯誤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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