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大窗的夜空中亮起一片片璀璨的煙花,直到煙花的爆炸聲落下,眾人才聽到了響徹雲霄的執法官警哨聲。


    被突如其來的以外打斷發言,傑斯有些不知所措,皮爾特沃夫議會塔樓中的空氣陡然安靜下來,上城的權貴和世家代表紛紛站起身,眉頭緊皺地看向塔樓之外。


    “發生什麽事情了?”


    “剛才的聲音是煙花爆炸的聲音嗎?我怎麽覺得不太像?”


    在一片惶恐不安中,剛剛離開塔樓大廳的梅爾·米達爾達折返迴來,雙手下壓示意眾人噤聲,臉色陰沉地開口道。


    “是執法總局那邊傳來的消息,在煙花燃放的前一刻,祖安人用煉金炸彈炸掉了日之門,日之門……被摧毀了,守衛日之門的執法官盡數遇難……殘忍的祖安人殺掉了那些恪盡職守的英雄。”


    此言一出,會議大廳就像是沸騰的開水一樣再也收不住聲音,忿怒的情緒瞬間取代了一切,這則消息若不是出自於米達爾達議員之口,恐怕許多人會以為自己活在夢中。


    “祖安人炸掉了日之門?執法官和煉金男爵是幹什麽吃的!?這麽大的陰謀居然毫無所覺?我們花錢養這麽一幫廢物意義何在!?”


    “那群地溝佬是瘋了嗎?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惹怒我們對他們有什麽好處!?”


    “該死!該死!我的貨物要怎麽從祖安工廠搬運出來?”


    “這是戰爭行為!這群肮髒的地溝佬覬覦我們的財富已經很久了,我就知道這群該死的地溝老鼠不是什麽安分守己的好東西!”


    “我們需要鎮壓那群底城瘋子!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


    “對!我們要讓那些地溝老鼠知道冒犯我們的代價!”


    說話間,不少嗅覺靈敏的權貴已經聞到了動蕩的氣息,一臉警覺地站起身向著會場外走去,人越走越多,很快就走了個幹幹淨淨,除了極個別與傑斯關係較好的人之外,會場之中隻剩一臉不知所措的傑斯還站在演講台的喇叭前。


    “傑斯……”


    塔利斯夫人也顧不得什麽上層禮儀,跟卡珊德拉·吉拉曼恩議員點點頭就直直走向自己的兒子。


    “我們先迴家吧。”


    傑斯看向卡珊德拉,卡珊德拉沉聲道。


    “想必執法官很快就會執行宵禁,在外麵逗留的確不怎麽安全,傑斯,你先迴家吧,若是有什麽情況我會派人通知你的,我也得趕緊把凱特琳叫迴來了。”


    ……


    正如卡珊德拉所言,得知日之門海閘大橋被祖安人攻破並摧毀之後,格雷森警長就啟動了最高級別的警戒措施,所有執法官全部取消休假,連夜配置武器荷槍實彈執行警戒任務,若是遭遇暴亂分子,有同伴證明無誤的情況下,有權直接開槍射殺,誓死保衛皮爾特沃夫的公共安全。


    執法官先是封鎖了日之門大橋,對海閘大橋以外的通行道路進行戰爭級別的軍事封鎖,又執行宵禁條例,把逗留在大街小巷之中享受進化日之夜的皮爾特沃夫人趕迴了自己家中,很快熱鬧的進步之城就變得冷清異常,隻剩以三人為小組的執法官冷漠地巡視在街道上。


    作為傑出青年執法官的一員,凱特琳也拿到了自己的愛槍【尋蹤者】,獲得了執法總局配發的三個步槍彈藥基數,共計三十六發步槍子彈,


    若是在平時,還會有人關注吉拉曼恩家族的乖乖女孩會不會遭遇險境,如今正值戰爭時期,再加上有心人的刻意安排,凱特琳竟是直接被分配到了最接近祖安地界,同樣最是危險的水壩區。


    水壩區從建立之初就是為了阻攔隨時會淹沒祖安xc區的運河,經過逐年累月的發展,皮爾特沃夫獲得了更優秀的混凝土配方,再加上日益增加的人口壓力,皮爾特沃夫人就把水壩區改建成了四通八達的下水道,讓祖安人徹底遠離了被水淹沒的恐懼,


    取而代之的代價則是皮爾特沃夫的所有生活與工業汙水都會從下水道排泄到祖安的地界,再經由祖安的【淨化工廠】進行淨化處理,至於說淨化工廠能起到什麽作用,皮爾特沃夫人並不在乎,在乎的祖安人則是自發地改建水壩區的建築結構,讓水壩區逐漸變成了高低錯落,宛如迷宮一般的危險區域。


    也正因如此,水壩區成為了屎尿淋頭的祖安人偷渡上層的最佳途徑,是走私犯和殺人犯最喜歡走的一條隱秘道路。


    值得一提的是,兩年前震驚皮爾特沃夫議會的上城區爆炸案的始作俑者正是通過水壩區抵達了作案地點,又從‘屎尿通道’一路安全地迴到了祖安。


    “聽著,炸毀日之門的祖安人隨時可能從這裏對我們的城市發起攻擊,我要你們做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毫不留情,毫不猶豫地射殺任何一個企圖通過這裏的祖安雜種!”


    負責指揮布防水壩區的執法官隊長名為蘭德爾,蘭德爾出生於上城區,因父親外派在祖安工作時失蹤而致力於讓祖安人付出代價,


    蘭德爾有著鋼針一般的短胡須,一雙灰色的眼眸淡漠而冰冷,粗糙的手上染遍了鮮血,因多次對祖安人‘過度執法’而被迫長期休假,如今卻是有了用武之地。


    掃視手下的執法官,蘭德爾不動聲色地在凱特琳有些恍惚的臉上頓了頓,聲音更加嚴肅。


    “警員們,或許你們還沒有做好戰鬥準備,或許你們還沒有準備好對活人扣動扳機,我必須讓你們必須明白,我們與祖安雜種的戰爭已經開始了,他們毫無理由,殘忍無比的虐殺了我們整整十二名值夜警員!我們甚至都沒辦法從那群畜牲的手裏迴收他們的屍骨他們就炸掉了大橋!!


    把你們的食指扣在扳機上,記住了,把準心套在祖安雜種的胸口上直接開槍,任何猶豫都是對我們這身製服的褻瀆!不要辜負皮爾特沃夫的人民對我們的期待!”


    六十二名執法官按照蘭德爾的安排分散開來,組成了兩道縱橫交錯的步槍火力網,囊括了二百米範圍內的八個可能被祖安人入侵的下水道口,


    似乎是為了照顧凱特琳,征詢凱特琳意見後,蘭德爾把凱特琳安排到了僅有的三個製高點上,其他人雖有不滿,卻也沒多說什麽,畢竟凱特琳的槍法之準有目共睹。


    能以第一名的成績在執法官學校畢業,凱特琳有足夠的硬實力堵上某些人的嘴。


    蹲踞在矮牆後,凱特琳開始檢查槍械和彈藥,試圖用轉移注意力的方式讓自己變得放鬆一些。


    晚風習習,時而帶來一股令人不適的地溝惡臭,槍托和槍管格外冰涼,在昏暗的月光下似乎有些陌生。


    一想到自己很可能步槍射殺活人奪取生命,凱特琳就覺得胸口發悶,就連正常唿吸都成為了很難做到的事情,


    在她的理想規劃中,她會成為皮爾特沃夫出色的偵查警官,破獲各種兇案大案,拘捕那些為非作歹的壞人,唯獨卻沒想過自己會成為士兵走上戰場,成為剝奪生命的劊子手。


    理想和現實的差距太大,此刻的凱特琳根本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深唿吸,深唿吸,我必須要放鬆下來,無論如何……無論如何我都要冷靜下來。”


    用執法官學校所教授的腹式唿吸法調整著紊亂的氣息,凱特琳苦惱地皺起眉頭。


    “那邊有東西!”


    “那是什麽!?”


    “照明彈!!!”


    “射擊!射擊!”


    步槍噴吐著火焰,傳來的卻是執法官的慘叫聲。


    “啊!!!”


    啪!一發燃燒著刺眼白光的照明彈拔地而起,照亮了漆黑的大地,


    凱特琳睜大眼睛看去,隻見好幾個穿著古怪作戰服,頭部戴著淡紫色半透明氣罐的怪物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執法官的身邊,手臂處延伸出來的短刃或是劃過執法官的脖頸,或是刺入胸口和小腹,帶出一片片淒美的血花。


    執法官應聲倒地,怪物化作紫色閃電毫不留戀地衝向其他人,移動速度令人駭然。


    “啪!”


    一聲槍響過後,一個怪物的腦袋直接爆開,屍體栽倒在地上,另一個製高點傳來了蘭德爾的吼叫聲。


    “自由開火!自由開火!幹掉這些祖安怪物!”


    目睹了眼前的一切,凱特琳的心裏反而是好受了不少,畢竟眼前的這些殺人狂魔再怎麽看起來也不像是正常人類。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有什麽心理負擔。


    跪姿據槍,算好提前量,扣動扳機,一氣嗬成。


    仿佛迴到了靶場,子彈脫膛而出,高速移動的怪物就像是自己撞上子彈一樣胸口腦袋爆出一片淡紫色的濃稠液體。


    “幹得漂亮!”


    蘭德爾用餘光看到了不負期望的凱特琳,大聲鼓舞道。


    “打身體是打不死的,瞄準他們的腦袋!”


    有了蘭德爾和凱特琳壓陣,執法官們穩住了陣線,開始反擊微光強化戰士,幾個唿吸間,又有三個微光強化戰士被執法官擊斃。


    “不惜一切代價,幹掉那兩個神槍手。”


    陰影之中,臉上紋著黑蠍紋身的馬臉男人冷冷地下達命令,男人的身後,四個佩戴著渦輪煉金罐的強化戰士記住了兩人的位置,主動按下標注著極度危險的注射按鈕,


    下一秒,煉金罐中陡然噴射出高濃度的微光藥劑,身體撕裂的痛苦迅速轉化為無限膨脹的力量,四道虛影無視地形障礙,如同閃電一般向著兩人衝去。


    四個不同尋常的身影瞬間就吸引了執法官的注意力,槍口調轉,紛紛向著四個進入狂暴的強化戰士射擊,密集的彈幕罩在煉金戰士身上,卻是連阻礙片刻都做不到,


    或許是因為失去了理智,被子彈攻擊的煉金強化戰士不再追蹤原定目標,四散開來向著其他執法官殺去。


    在接連不斷的慘叫聲中,蘭德爾屏住唿吸,扣下扳機。


    啪!


    渦輪煉金罐應聲而碎,腦袋上多個窟窿的強化戰士卻沒有倒下,在照明彈的光芒下,速度甚至比之前更快三分。


    第二槍,打偏,


    第三槍,命中頭部,煉金戰士終於踉蹌了一下,卻還是沒有倒下,


    沒有開第四槍第五槍的機會,爬上高牆的強化戰士已經把短刃送進了蘭德爾的身體裏,兩柄短刃一次又一次地戳刺在蘭德爾的身體上,狂暴的力量撕裂了蘭德爾的身體,強化戰士沐浴著鮮血發出歇斯底裏的狂笑,肆意揮霍著為數不多的生命時光。


    如同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眼看強大的蘭德爾被人像是小雞仔一樣殺死,剩下的執法官士氣直接崩潰,向著水壩區上層逃去。


    “天呐,我們怎麽可能打的過這些不死的怪物!”


    “快跑!我們必須向議會報告這裏的情況!祖安製造了人形生物兵器!我們的步槍對這些怪物來說根本沒用!”


    “活下去!一起活下去!啊!!!”


    潰敗之後就是一場毫無反抗之力的屠殺,祖安的煉金強化戰士從一開始就不準備放過任何一個執法官,逃跑的執法官都遭到了殘酷的追殺,反而是高地之上並未擅自移動和開槍的凱特琳一時之間沒人注意,


    當然了,凱特琳自己也知道,如果這些祖安怪物要搜查這裏的話,爬在原地不動的自己遲早會死在這些祖安怪物的手上。


    祖安怪物遲早會殺死其他的執法官找到自己,自己根本無路可逃,但話雖這麽說,總會有那麽一絲可能,祖安的怪物不會找到她所在的位置。


    伴隨著最後一發滯空的照明彈緩緩下落,可見度迅速變低,直到難以看清十米之外的東西,


    四周時不時地傳來利器切割血肉的聲音,被怪物所包圍的凱特琳咬著牙抱著步槍,這是她僅存的安全感。


    “把那個執法官帶下來,我要活的。”


    一句話打破了凱特琳最後的僥幸,馬臉男人卻是沒忘記高地上還藏著一個神槍手,吩咐過後,就有強化戰士靠向凱特琳的位置。


    與此同時,聽到了馬臉男人的話,凱特琳也不再躲藏,拿起步槍準備拚命。(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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