咀嚼良久,小蟬終於忍不住問道:“大王,這詩……下麵沒了嗎?”


    “下麵……有啊……”


    靳文遠大有深意對小蟬笑了笑,小蟬一陣心悸,總覺得這笑容包含有太多值得玩味的東西,可惜她才智欠缺,未能領會其中深意,殊為遺憾。或許她永遠不會明白,所謂“下麵有啊”,純粹隻是靳文遠的惡趣味,無關詩歌,隻和詩人的人品有關。


    一杯清茶入口,靳文遠閉目沉醉,半晌才道:“讀好詩,猶如品好茶,容於口中,方能得其三味。”


    小蟬謹受教的樣子,學著靳文遠的樣子,閉目品茗。有了第一次,這會兒倒是不覺著清茶略帶的苦味有多難喝,相反,苦澀盡去之後,那淡淡的餘香,卻是足令人迴味,於是就學著靳文遠的樣子,一小口一小口抿著,腦海中不由迴蕩起《春江花月夜》的開篇,頓覺其中滋味妙不可言。


    品完了極品龍井,靳文遠讓小蟬坐得離他近一點,手臂從她腋下穿過,手把手教小蟬怎樣操作觸屏手機。小蟬初時略有不適,二人相坐極近,外人看見了,隻當是她靠在他懷裏似的。隻不過,靳文遠的臂彎十分有力,她一時掙脫不了,而等到手機屏幕滑動,下麵的一行一行字跡滾動而上,被隱藏的詩歌驀地浮現,這對她來說,是一番怎樣的驚喜啊。於是,所有的不適不再是關注的重點,此刻,她的注意力隻集中在屏幕上方,繼續品味《春江花月夜》所帶給她全身心的愉悅。


    好的詩歌,總是讓人情不自禁,就好比小蟬,熟悉了手機的操作,翻屏的速度卻依舊保持慢速,以便於她能夠消化其中的意境。


    隨著詩句的不斷演化,詩人寓意於詩篇的情感全數傾瀉: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複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小蟬怔忡綿綿,原以為大王是一個極壞極壞之人,可是,讀了他的詩,方知他內心是如何地苦楚,尤其是最後兩段,夜色淒迷,月光如水,不知有多少遊子踏著這輪明月下趕迴家去,而他,隻能守著這野渡孤舟,無奈思念遠方親人。這番際遇,與她又是何等相似。


    小蟬情難自已,確定已閱讀至全篇收尾處,捧著手機,一遍又一遍念道:“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這一刻,她慟哭失聲,淚流滿麵,這淚,既哀憐大王遠離家鄉的孤寂,又感懷她自己有家不能迴的無奈,卻是把她昨晚離家之後所鬱結的愁緒盡情宣泄,再無半點保留。


    靳文遠摟住哀怨無比的小蟬,輕拍她的肩膀,安慰說:“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你我既然有相同的遭遇,你放心,我一定不會為難於你……”


    小蟬驀地止住哭聲,淚眼抬望處,一雙無比真摯的眼神正炯炯注視著她,並且給了她一個有力的點頭。


    “不過,在這之前,我需要你的幫助……”靳文遠欲言又止,手指輕輕擦拭那一張瓷娃娃一樣玉潔無瑕的臉龐,淚水猶如珍珠,在朝陽照射之下熠熠生輝,柔和的晨風輕輕吹拂,很快就把擦幹了的淚痕吹散得無影無蹤,玉容依舊,隻是一雙眸子多了幾絲紅霞,卻是愈發惹人憐愛。


    小蟬似乎不怎麽抗拒靳文遠對她所做的親昵舉止,她半仰螓首,飽滿而柔軟的櫻唇微微翕動出晶瑩曲線,神情忽地又一黯,輕歎無語。


    靳文遠笑了起來,考慮到他有言而無信的前科,小蟬有這樣的反應並不令人意外。他把小蟬抱坐在他大腿上,附耳說道:“我要把你變成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也讓你自己看看,你究竟有多美麗……然後,我保證……不,我發誓,我迴我來時的地方,而你,去留隨意……”


    兩張臉若即若離貼合在一起,靳文遠能感受到小蟬的臉頰在開始升溫,逐漸變得發燙,在他的眼裏,小蟬的耳垂漲得通紅,比名貴的鴿血紅寶石還要鮮豔,似有滿圓春色,盈盈欲滴。


    靳文遠忍不住意動,舌尖貼著她的耳垂,順著她的耳廓曲線,滑溜得繞了一圈半圓。


    “啊……”小蟬一聲輕唿,半偎在他懷裏的嬌軀產生了劇烈地顫抖,隨即癱軟成一團,仿似靳文遠抱著的是蓬鬆的棉絮。


    “大王……不要……”


    小蟬的掙紮如此的無力,除了兩瓣香臀貼著靳文遠的大腿末梢有輕微摩擦,象征她對此有“強烈”的抗拒。


    “請叫我詩人。”靳文遠小意輕吻,似有強烈負疚,說道:“大王是一個壞人,他把小蟬從父母身邊搶過來……而詩人,是要和小蟬完成一樁偉大的壯舉,從此以後,全天下所有人都會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最最美麗的女子,就是你!”


    “詩……人……”


    小蟬試著叫了一聲,隨即浮現出古怪地笑意。


    靳文遠也幹笑,詩人這個名字,直接作為稱唿,聽起來反而顯得格調低俗了。其實,他本身的名字,文遠,叫起來朗朗上口,聽起來也音韻悠悠,算得是上品了。可憐靳文遠他作繭自縛,現在,文遠這個名字的知識產權已經屬於張遼、沒他什麽事了。


    “或者你可以叫我先生……”靳文遠邪惡地想著,某些別有用心之人,在誘拐文學女青年的時候,都是以老師、先生自稱,現在看來,小蟬就是三國版的文學女青年,一首《春江花月夜》就把她的心思抓得牢牢的了。


    “先生……”小蟬這一次很是配合,雖有些遲疑,但還是大大方方叫了一聲。


    靳文遠幹咳一聲,一語雙關道:“那就這樣說定了,以後我就是你先生……”


    “是,以後,先生就是我先生……”小蟬滿臉紅暈,


    小蟬或許不明白,所謂先生,其實有兩重含義,不過,她現在的表現卻讓靳文遠很滿意,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意味著她願意以弟子自居,也即是說,兩個人,心與心的距離正在逐漸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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