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文遠目視前方,牢牢把握這方向盤,並沒有因為小蟬的格外注目而顯得有如何得意。就在小蟬聽得入神的時候,他的誦讀之聲卻戛然而止,片刻之後,一曲終了,靳文遠隨手關上了cd播放機,沒有了悠揚的樂曲聲,車廂重新歸於平靜。


    小蟬似乎很意外,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張開了嘴,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才想起靳文遠是害得她眾叛親離的罪魁禍首,這麽可惡的人,和他說話?簡直難以想象。


    不過,張遼卻沒有這方麵的顧忌,說實話,音樂本身並不是吸引他的主要因素,他在意的是小蟬,看到小蟬yu言又止的樣子,他馬上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之處,於是就問道:“大王,這曲子端的是好聽,莫非此乃大王所作?”


    靳文遠看了看旁邊的小蟬,一邊搖頭說:“作曲不是我的本行……實不相瞞,我是一位詩人……”靳文遠目視前方,臉不紅心不跳說道:“確切的說,我應該算是著名詩人……”


    所謂著名,那就是在一定範圍有知名度,可憐小蟬與張遼自知與文人圈子隔十萬八千裏,倒是真被靳文遠給唬住,他說是著名詩人,而他們兩個沒聽說過,那麽,隻可能是他二人孤陋寡聞的緣故。.tw[]


    張遼滿麵高山仰止,大王所說的,自然是千真萬確不含虛假,這麽一來,靳文遠在他心目更不一般,正所謂有文化的山大王,天下自可去得。


    小蟬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仇恨,不是說她已經不恨靳文遠,而是因為她的思維定格在“詩人”這一重身份,既然是著名詩人,那就要有與之身份相匹配的作品,她倒是很想問問靳文遠有哪些傳世詩歌,隻是,對於他這個人,她還是有著說不出的憎惡之感,貿貿然問出口,也隻是徒增別扭,於是就幹脆扭頭看向車窗外,尋思著大王的跟班小廝會不會如她所願,把她心底裏所想的問出口。


    實際上,張遼的注意力從來不曾離開小蟬,隻是,少年的羞赧不允許他目不轉睛盯著美女看個不停。這會兒,他看到小蟬有著yu語還休之態,心下會意,就道:“大王,小的有不情之請……”扭扭捏捏之下,看了一眼小蟬,求道:“大王的詩歌可否賜予小的……還有小蟬姑娘?”


    靳文遠說道:“這詩歌嘛,總是要傳誦,才能流傳更廣,本大王忝為著名詩人,對於你這樣的小小要求,自然不會拒絕……隻不過,你是你,小蟬是小蟬,你看,小蟬姑娘正忙著欣賞車窗外的風景,好像沒說要本大王賜詩啊。”


    此時,天光已漸漸放亮,大地籠罩了一層薄薄的晨靄,連綿起伏的丘陵似隱似現,在飛馳的越野車上往外望去,倒是別有一番猶抱琵琶半遮麵的韻味。


    靳文遠停下車子,伸手托著小蟬的下頜,把她的視線扭到他這邊,說道:“詩歌需要一定的欣賞水平,要不然,再好的詩歌,沒有知音,也隻不過是孤芳自賞而已……哎,知音難覓,本大王也徒唿奈何……”


    小蟬任由靳文遠的“魔掌”肆虐,她的心劇烈跳動,所想的卻是靳文遠的知音論,能讓詩人引以為知音者,豈非學識與詩人齊平?這麽想著,她倒是愈發期待能聆聽靳文遠的詩作,若是泛泛,隻當聽了老鴉鴰噪,但若是驚才絕豔之作,聞之亦當無憾。


    靳文遠看出小蟬已有所心動,他微微一笑,鬆開手放開她,卻重新啟動越野車,至於他的詩作--他好像完全忘了有這迴事,隻專心致誌開他的車子。


    天光大亮的時候,靳文遠把車子停在路邊,先把小蟬的安全帶鬆開,然後開始張羅起早餐。


    猛士越野的導彈發shè架已經改造成野戰炊事餐具,靳文遠繞到車後,掀開車門,指揮著張遼把車廂一側的沙發給搬下來,沙發的底座是伸縮式支架,抽出底座,把支架撐起來,就是一張小小的餐桌。張遼倒也機靈,晨風冷冽,他觀測風向之後,把移動餐桌搬放到了背風的一側,有越野車遮擋,總算免去了一張嘴就要喝西北風的苦楚。


    早餐是清粥加火腿煎雞蛋,可謂中西合璧,電飯煲燉著米粥,電磁灶煎著荷包蛋,不一會兒,香氣四溢,直讓人食指大動。


    張遼這兩天午餐肉吃多了,難得有一碗清粥,顧不上燙嘴,兩三口就把搪瓷缸子的粥喝了個一幹二淨,喝完,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還能不能再打一碗。


    靳文遠說:“你果然就是一吃胚……省著點喝,沒看見小蟬姑娘也愛喝粥麽?”


    小蟬與靳文遠並排坐在沙發上,照理說,一張沙發坐三個人也不是不行,不過,這方麵張遼很有自覺xing,謹守他的本分,在簡易餐桌對麵鋪一層坐墊,他就跪坐其上。


    一鍋清粥,張遼最後連續盛樂了三次,第四次的時候,被靳文遠拿眼珠子一瞪,他立馬熄火。隻是這粥不比幹飯,更不能與肉食相提並論,顯而易見,三碗清粥根本就填不飽張遼的肚皮。


    見此狀況,小蟬默不作聲把自己的火腿煎蛋碟子輕推到張遼麵前,眼角有意無意瞟了一眼靳文遠,在靳文遠麵現訝異之sè時又飛快收迴她的目光,然後低著頭,一小口一小口抿著搪瓷缸子裏水一樣的清粥。


    靳文遠愕然,這算什麽?反間計直接用在他身上了?他輕咳一聲,說道:“文遠,火腿煎蛋是小蟬姑娘的,你若是吃不飽肚子,還有午餐肉嘛……”


    “大王說得極是……”張遼默默把碟子推迴到小蟬麵前,咽喉部位卻連續聳動,口水四溢之下,顯得有些猴急。


    兩麵金黃的火腿切片芳香四溢,不但是張遼在咽口水,小蟬又何嚐不是,不過,她卻能強忍著口腹之yu,把自己的那一份轉讓給張遼,而且態度十分堅決。


    “文遠,沒事的,你吃吧,我已經吃飽了……”


    小蟬第一次神sè如常與張遼說話,如空穀黃鸝的清脆音sè,讓張遼聽得沉醉其中,一時之間竟是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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