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徐進明遠去的身影,柳明惠陷入沉思,徐進明是在點撥他,告訴他現在的趙宇涵未必就一定走在他的前麵,他和趙宇涵在武道上領悟的方向不同,所走的路就不同,誰強誰弱不能以未知的東西來判定,他不了解趙宇涵已知的東西,同樣,趙宇涵不了解他所已知的東西,強與弱的判斷隻有碰撞才能得知,在此之前,不斷前進才能保證不被真正捺下。


    “謝謝。”柳明惠在心裏對著徐進明遠去的方向說,不管徐進明基於什麽樣的目的,不管徐進明那番話是不是他所理解的那樣,他都很感謝。


    他再次前行,步伐堅定的走在自己該走的路上。


    徐進明最近有些無聊,一早上聽到兒子說要去踢館,表麵上無所謂,心裏還是很擔心,所以給何有奇打了個電話,希望有媒體同在的情況下不會出現最壞的情況,後來陳莉醒了沒能找到趙宇涵,怎麽也不放心堅持要過去看趙宇涵踢館,這一鬧何清蓮和趙小青都知道了,何清蓮和趙小青連說胡鬧,踢館這樣大的事也不知會一聲,非要徐進明去看一下,徐進明確實有些擔心,答應過去看看,三位女性才放下心。


    徐進明到神武武道館後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在後麵偷偷觀望,這一看才發現趙宇涵達到了氣勢收斂的第二步,知道今天隻要那個職業拳手不在場就不會有多大的危險,當然他還是被最後那個腰斬嚇了一跳,出來後氣血有些被調動,尋思是不是該去找柳天龍切磋一下,看能不能突破現在的瓶頸,沒想到看到柳明惠沮喪的出來。


    徐進明一直很關心兒子的這個對手,私下裏看過柳明惠所有的比賽,那場初賽給他非常不錯的印象,從現在兩人的實力表現來看,真是在伯仲之間,難分高下。徐進明知道,兩人之所以進步都如此神速,與兩人之間的互相對比有很大的關係,更重要的一點是兩人還沒有分出高下,互相成為各自的動力,所以他有意點撥,希望柳明惠永遠能成為兒子前進的動力。


    離開後,徐進明不想迴武道館,最近很無聊,以前無聊時可以到鳳行山與二哥一起談天論地,順便在山林中靜心休養,現在不行了,不敢離開太久,擔心那個無名在他不在時去而複返,悲劇不能重演。


    說到無名,徐進明很想與之一戰,戰意之心強過對柳天龍,以前想的是複仇,現在時過境遷,大哥一家重迴正常,較量之心重於複仇,也可以說複仇的成份越來越淡了。


    其實對無名這人,徐進明懷疑是黑拳裏的拳王。


    徐進明以前殺過很多為非作歹的人,結了婚後隱匿靜心,修為得到前所未有的提升,興趣全在拳法上,所以平時他不止關注職業拳賽,還辦了一張看黑拳的會員證,去看過一場黑市拳賽,後來不喜歡裏麵的氣氛,僅在網上查詢,看到過死神張狄的照片,當時就有與那人較量的願望,隻是顧慮到家庭,遲遲沒有付諸行動,或者說永遠都不會主動去找死神。


    人的一生有很多想做卻不能去做的事,對徐進明而言,家庭的重要性遠比其它任何事要來的重要,這也注定他是一個武道高手但不是實實在在的追尋最高境界的武癡,所以修為一旦到了瓶頸,進展就很緩慢,往往要找一個能與之一戰又能刺激靈感的對手來突破,到後來再找這樣的對手實在不容易,主要是他這個瓶頸所在的位置太高了,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倒是羨慕兒子有個實力相近的對手可以互相激勵,互相點通。


    想著走著,馬路上人來人往,一個紅發少年擦身而過,嘴裏喃喃念著:“趙宇涵、趙宇涵、趙宇涵……”


    徐進明感興趣的頓住腳步跟在後麵,他倒想看看還有誰對兒子這麽念念不忘。


    紅發少年也怪,一路上埋頭狂走,走了有一個多小時,嘴裏的自語一直沒有停,徐進明越跟越納悶,又不是有什麽深仇大恨,需要如此念叨嗎?還一直不停地走,這麽遠的路坐一段車豈不快。


    又跟了約十分鍾,紅發少年進入到一家武道館,徐進明抬頭一看,希望武道館,一間小武道館,這個武道館好象沒出什麽有名的職業拳手。


    在門口猶豫了一下,徐進明慢步踱進去。


    道館裏的拳手不多,十幾個人在練習,休息日隻有這麽點人,能夠生存下去不是件容易的事。


    紅發少年衣服也沒換在一個看上去很有些年份的沙袋前練著拳,一位六十多歲的老頭在一旁指點,看到進來的徐進明,上前和氣問道:“你是來……你,你……”


    老頭一臉驚愕,指著徐進明張著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徐進明笑道:“大叔認識我嗎?”


    “你,你是……”老頭死死盯著徐進明的臉,散發,一雙看上去沒有色彩卻又妖異的眼,慌張道:“你你……是來踢館的?”


    “唉,大叔,看來你是認出了我。”徐進明湊過去讓他看的更清楚,“可你別慌張,我隻是被你們這的一個小拳手吸引了過來,並不是來踢館的。”


    老頭長出一口氣,剛才差點沒把他嚇死,噬魂這個名字在二十多年前是個多麽響亮的名字,如果這個人來踢館,wh的武道館別想有一個能逃過被摘走招牌的命運。


    “大叔,那紅發小夥子叫什麽名字?”


    老頭見徐進明很和氣也不再緊張,拉著徐進明的手坐到一邊的椅子上,說:“您也對他有興趣?”


    徐進明笑了笑,那孩子很有生氣,確實讓他有不少好感,“有點興趣。”


    老頭不解道:“可他隻學了兩年多,論水平怎麽也入不了您的眼啊。”


    “兩年多?”徐進明笑意更濃,“不錯,兩年多就有這個水平實在不錯。”


    老頭愕了愕,接著大笑道:“哈哈,連您也這樣認為,看來當初我收他確實是沒有錯了,能不能請教一下……”


    “大叔不要您啊您的,太客氣了,有什麽直管問。”


    “那……我就不客氣了,您……你認為這孩子在職業拳壇有沒有大的發展?”


    徐進明想了想說:“照他現在的水平再練個三、五年進入到前四十名應該不成問題,如果有名師指點,進入到前二十五也大有可能。”


    老頭感歎道:“這孩子很有天份,如果從小開始練武前途不可限量,可惜練晚了啊。”


    徐進明搖頭道:“隻要有毅力,也不算晚,十年之後也不到三十,隻要他堅持下去,大有可為。”


    老頭點點頭,“他的毅力非常強,因為他有一個目標。”


    “趙宇涵?”


    老頭笑道:“定是他嘴裏不停嘮叨讓你知道的。”


    “哈哈,是啊,有意思啊,趙宇涵是上兩屆cshw的冠軍,以他為目標是有點大啊,他叫什麽?”


    “袁海。”老頭遂將袁海學拳起因說給徐進明聽,這些事趙宇涵從未對徐進明說起過,徐進明連說:“有意思。”


    老頭說完後忽然怔怔的看著徐進明,“當年我看過你的一場拳賽,十分仰慕,所以有了開武道館的意願,知道我這家武道館為何叫希望,表麵上是希望拳手有發展,實際上是我心裏希望能夠再見到你,沒想到今日真能實現這一願望,也算是一種緣份,而因由就是袁海,如果您能指點他一番,我……”


    難怪會一眼認出他來,徐進明擺擺手,看著袁海的練習道:“他的拳路著重在肘和膝的攻擊,兇狠有餘靈巧不足,太講究拳的殺傷力,加上心中戾氣很重,今後的成就隻能止步在職業二十名左右,想再進一步不大可能。”


    “您說的對啊,他太執著於打倒趙宇涵,心不開闊拳路有限,隻是我用了無數方法開導他,怎麽都化解不了,今天您能在馬路上遇到那小子,也算是一種緣份,希望您能幫他一把。”老頭又用上了尊稱,認為徐進明跟著袁海過來是因為喜愛,想親自教導,現在隻差自己的一句話,給他一個台階,所以話裏的意思希望徐進明能夠教袁海。


    徐進明沒想到老頭對武道倒有一番認識,本身對袁海感興趣是因為那小子把自己兒子當目標,沒有想過親自去教導,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路,當初被“逼”收羅巢也是萬不得已,實在沒那個教袁海的意思,拒絕道:“大叔太看的起我了,能不能有突破還是看他自己,我自身凡事很多,沒有時間去教他。”


    老頭這才明白想錯了意思,看了看袁海又看了看徐進明,突然起身跪倒在徐進明麵前,“噬魂先生,老頭子今年六十五,實在難得看到一個有資質的少年,您就幫老頭子一把吧。”


    徐進明慌忙扶起老頭,正要說話,一位很強壯的拳手看到此情景跑過來怒氣衝衝叫道:“老家夥,你幹什麽給這人下跪?”


    “小家夥你別管,快去練習。”老頭子擺手讓那拳手離開。


    “老家夥不要怕,如果這人是來收保護費的老子給他好看。”


    話聲立即把其他拳手吸引過來,圍在一團紛紛大叫:“老家夥,不要跟他客氣,媽的,這些流氓當我們好欺負,今天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不然都要到頭上拉屎了。”


    老頭慌忙搖手道:“你們錯了,他是我一個很厲害的朋友,我在求他事,你們別在這搗亂了,快去練習。”


    “是……不是真的?”那拳手有些疑惑。


    “是真的,老家夥幾時騙過你們。”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拳手尷尬萬分,道歉著返身迴去練習。


    徐進明從剛才開始一直沒說話,見周圍人散開笑道:“你們這小是小了點,氣氛挺不錯,我很喜歡。”


    老頭大喜:“這麽說您是願意了?”


    徐進明搖頭道:“我實在沒有時間,這樣吧,看在袁海剛才沒有圍過來仍專心練習的情況下,我和他打一場教導賽,算是給他點通一下心胸。”


    老頭先是失望後是欣喜,能得到噬魂這樣的人點撥,遠勝袁海幾年苦練,“謝謝,謝謝。”


    老頭小跑到袁海那裏,“小家夥,停停,現在準備打一場教導賽。”


    袁海頭也沒迴,“老家夥,沒實力的人還是算了,不如讓我多點時間練練。趙宇涵,哼,趙宇涵……”


    徐進明上前攔住老頭,站過去一隻手扶住沙袋,本來飄飄蕩蕩的沙袋立即靜止不動,任袁海如何擊打,如同生了根一般。


    袁海停下手,不相信的看著徐進明,徐進明淡淡道:“力道散,不夠集中。揮拳以意,收拳隨心,動靜天成,破竹一擊。”說著,右腿前邁半步,側身,右手三段寸勁拳擊在沙袋上。


    “撲……嘣……”


    沙袋被徐進明的右手擊穿。


    擊穿,不是擊破。


    袁海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其他人個個雙目圓睜,武道館內一時隻剩下被貫穿的沙袋撒下沙子的聲音。


    “騙人的吧。”袁海摸了摸沙袋,其他人聚了過來,七嘴八舌議論著是不是沙袋年老的緣故,縱然年老,被貫穿也是不可能的事,無奈今天偏偏親眼見到。


    “想不想打場教導賽?”徐進明淡淡地問,如果袁海被嚇住不敢打,他會賠償沙袋錢轉頭就走。


    “打。很好,我就是要和你這樣的拳手打。”


    不知道袁海沒有意會到徐進明的實力,還是根本就沒想過怕,迴答幹脆利落,老頭在一邊笑了。


    “靠,他的拳力量這麽大,會被他打死的。”有人叫起來。


    徐進明搖搖頭,這就是袁海和這些人的區別。


    即是教導賽,便要遵守教導賽的規則,老頭給徐進明找來了拳褲和拳套,徐進明歎了一聲,沒想到事隔這麽多年,也有再穿拳褲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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