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宇涵摸著臉,紅腫高脹,坐在拳台呆呆的看著怒氣滿麵的父親。


    徐進明和兒子麵對麵坐著,半晌歎了口氣:“起來吧,我們迴家。”


    趙宇涵看的出父親失望的神色,心道:“魂啊,你又做了什麽事惹父親這樣生氣。”


    魂沒有答複,趙宇涵也是一歎,徐進明停下腳步迴過頭:“為什麽歎氣?”


    趙宇涵說:“爸,剛才我惹你生氣了?”


    徐進明說:“你認為呢?”


    “我想我可能惹你生氣了。”


    徐進明拍拍趙宇涵的肩:“雙倍發力你學會了,三段寸勁拳也學會了,剩下的隻差意境,差對心的修煉,拳由心生,什麽樣的心會有什麽樣的拳,殺氣固然很有威懾,但它不是無敵的,帶給人恐懼雖說是勝利的手段,但是我不認為擁有殺氣的人能夠領悟武道的最高境界。”


    “爸……”


    徐進明搖手阻止兒子說話,問:“你喜歡殺人嗎?”


    趙宇涵全身起雞皮疙瘩,“不喜歡。”


    徐進明點頭,“記著,不管在拳台還是在什麽地方,不要把對手往絕境裏逼,狗被逼急了會跳牆,人處在絕境中會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潛力,給他們留一條路,留一絲希望。”


    趙宇涵明白了,魂在剛才的練習賽裏一定是出手狠毒,被父親好好教訓了一頓,“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徐進明欲言又止,看兒子麵部表情剛才拳台上的表現絕對不是兒子,特別是練習完後說的那句認輸的話,兒子不會那樣說,那雙紅眼屬於另外一個人,難道說兒子和他當年一樣,身體內存在著另外一個靈魂?


    街上車來車往,月光與路燈爭輝,父子倆人並肩而行,徐進明說:“生活總是美好的。”


    趙宇涵想起陳莉想起玄月清,暖意融融,接著父親的話:“所以要珍惜。”


    徐進明停下腳步:“相信爸爸嗎?”


    趙宇涵堅定的點頭:“相信。”


    徐進明微笑著繼續前行:“一個人的肩膀再厚再寬再強壯也不可能頂起世間所有的事,有時候需要另一個肩膀共同承擔。”


    趙宇涵嘴唇動了動低下頭,徐進明繼續道:“我很高興有你這樣的兒子,你的雙肩很厚很寬,可以挑起不少的重擔,但是……你明白什麽是親情嗎?”


    趙宇涵站住抬起頭,“我明白爸,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也知道你為我做了什麽,有些事情我能告訴你,有些事情因為承諾我卻不能告訴你,相信你的兒子,一年後我會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


    徐進明寬慰的笑,“我怎麽會不相信自己的兒子,走吧,你大媽熬了湯等我們迴去喝呢,這麽晚迴去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和你擠一張床了。”


    大學生活走進平淡,趙宇涵除了緊張的學習便是每天維持水平的訓練,再就是每月讓魂和父親打一場訓練賽,和陳莉之間的感情也到了如膠似膝的地步,而在和陳莉相處的同時,他仍會時不時想起不知在何處的玄月清,那幽傷的眼神,那為他而開心的笑無法從記憶中抹除。


    轉眼二年一次hw大賽開始了,這次在yn舉行,曾親軍以職業排名第一的身份參賽,吳禮順再次出現,仍以第十四名的身份參加,最後兩個名額被大學cuw的冠亞軍占據。


    對這次hw大賽曾親軍很看重,愛情上的豐收讓他雄心勃勃,易瑩燕完完全全的投入給他莫大的信心,趙宇涵大伯易原決定這hw大賽完之後,便舉行曾親軍和易瑩燕的婚禮,所以徐進明和易原都很重視,有曾親軍的比賽便會一同陪伴,希望曾親軍最後能得到拳王的稱號,以此當作大婚的賀禮。


    曾親軍這兩年的實力在徐進明和易原兩大高手的調教下有了質的飛躍,徐進明認為,曾親軍的實力已經超過了當年的挑戰者吳禮順,和柳天龍的差距僅差於在拳王位置上形成的霸氣,當然,這些對比都僅限於兩年前的對手,因為在這兩年中,吳禮順的比賽總是勝的輕鬆,看不出實力變化的深淺,而柳天龍基本上停止了賽事。


    在大賽開賽之際,照例有許多記者去采訪柳天龍,多是問此次最有希望獲得挑戰權的對手會是誰,這次柳天龍沒有去預測,反而宣布了一件讓全國媒體震驚的消息,柳天龍要退役了。


    不管挑戰者是誰,不管最後能否保持住拳王的稱號,本次賽事之後,我將退出職業拳壇。


    這是柳天龍的原話,很平淡的說出,卻掀起濤濤大波,給本就熱鬧非凡hw推波助瀾一番,所有人的視線全集中到這次hw上。


    趙宇涵心潮澎湃,hw大賽開打之前查看了一下當今的職業排名,猛然發現胡世傑竟已經進入到前三十名,二十九的位置讓他目瞪口呆,而柳明惠僅靠三場比賽進入到前八十之內,排名七十六,至於羅巢還在二百名之外。


    想到很久很久沒有看到胡世傑,趙宇涵抽出一天時間去拜訪胡世傑。


    胡世傑的家還是原來的家,二室一廳,沒有變化,家裏除了必備的家具,隻有一台電視和一台冰箱。


    看到趙宇涵,胡世傑高興的抱住了趙宇涵,“沒想到你會來看我。”


    趙宇涵聽到這句話再看看胡世傑的家,心陡然發酸,說:“對不起,我……”


    胡世傑笑道:“不用多說,你來了就好,今天不要走了,我給你做一頓豐富的晚餐。”


    趙宇涵笑道:“好,我還沒吃過你親手做的東西,今天不止要吃,還要和你聊一晚上。”


    “求之不得,哈哈,我現在去買些菜,你在家等我。”


    “好,我的口不刁,什麽都愛吃,最喜歡家常的東西。”趙宇涵不希望胡世傑買貴的食物,看這情景,胡世傑賺的錢並沒有用到自己身上。


    很快胡世傑買完菜迴來,一支雞,兩隻甲魚,還有一袋龍蝦,再就是一些清菜四瓶啤酒,趙宇涵苦笑,胡世傑還是把他當貴客了。


    胡世傑的廚藝十分不錯,趙宇涵吃的讚不絕口,喝著酒,趙宇涵問胡世傑,這幾年也賺了不少錢了,為什麽不換好一點的房子,把生活水平提上去,胡世傑笑道我的錢都捐了。


    趙宇涵十分意外,問為什麽,胡世傑說他看到社會上有很多可憐的人,有人為讀書發愁,有人為生活發愁,有人為治病發愁,還有人……


    趙宇涵由衷起敬,問起最近有沒有比賽,胡世傑神色變了變說有,隨即又說喝酒喝酒,一瓶酒灌了下去。


    趙宇涵心中一動,問:“你有心事?”


    胡世傑搖手說:“不談這,我們喝酒,聊聊你。學業完成的怎麽樣,今年有沒有可能畢業?”


    趙宇涵笑道一切都按預定計劃進行,很順利。


    兩人很快喝光四瓶啤酒,胡世傑大叫今天太高興了,不夠啊,說著又跑出去買了六瓶迴來,趙宇涵心裏暗歎,胡世傑看上去變開朗了,心裏卻有更多的煩惱。


    “喝。”趙宇涵主動敬酒,敬胡世傑高尚的心。


    這頓飯吃了有兩個小時,中途陳莉打過一次電話,趙宇涵告訴她今晚會在胡世傑這裏,胡世傑笑道你們的感情可真穩啊,羨慕羨慕,趙宇涵帶著醉意說你也去找一個唄,有人追你吧。


    胡世傑哈哈大笑,有啊,可她們最後都看不慣我,因為我花錢如流水。


    趙宇涵勸道:“你也是的,再怎麽捐也不能全部捐出去,你老了怎麽辦,讓別人再來捐你嗎?結了婚還要為家庭考慮才是。”


    胡世傑喝完最後一瓶酒,“三十歲,三十歲之後再給自己考慮。”


    這一夜兩人睡在一張床上談了很多,從人生觀念到武道觀點,什麽都談,趙宇涵將自己的理念盡數說出,希望能對胡世傑有些幫助,而胡世傑喝的有些多,最後還是說出馬上要打的一場比賽對手――羅巢。


    趙宇涵非常意外,更讓他意外的是羅巢的要求,要胡世傑輸。


    趙宇涵直起身,大聲又問了一遍,胡世傑迷迷糊糊的說:“他要和我打,他要我輸,我該怎麽辦?”


    “他父親怎麽看待的?”


    “他父親不知道,隻是答應安排我和他的比賽。”


    “可惡,羅巢怎麽變成這樣了?”


    “我該怎麽辦……”


    趙宇涵怒道:“你還能怎麽辦,當然不能這樣,這樣豈不是打假拳?”


    胡世傑翻身嘔吐,趙宇涵起身,雙手緊握,“羅巢,我絕對不能原諒你。”


    胡世傑嘔吐完似是清醒了許多,搖了搖頭說去衝個澡。


    趙宇涵趁胡世傑洗澡清理好房間,來迴走動。


    胡世傑洗完澡,人清醒許多,笑道:“沒事,我現在一場未負,輸一場關係不大。”


    這根本就不是輸贏的問題,這是原則問題,趙宇涵問:“武道是什麽?”


    胡世傑躺到床上,看著天花板,“武道,可能我和你的理解不一樣,從一開始學拳我就是為了錢,我是為錢而學的武道,為的是利益,母親過逝後這個觀點我一直沒有變,我需要錢,錢能幫助一些人走出困境,所以我的目標是錢,武道是賺錢的工具,羅巢給了我機會,我必須報答他,這是我的人生準則,如同你幫助過我,我永遠記在心裏,有一天你需要我的幫助時,我會義不容辭。”


    趙宇涵搖頭說:“你不是為錢這麽庸俗,你的武道精神是高尚的,是幫助人的武道,我總在問自己,什麽是武道,武道的本源是什麽,學習武道又是為了什麽,今天和你吃飯才明白,學習武道不是為了爭勝,領悟武道最高境界也不是為了站在武道的頂峰,武道是為了助人而生,大的道理我不懂,這一點算是從你身上學到了。但是,助人不是幫助別人做一些不該做的事,應該是做一些有意義有實質的事,你不能這樣幫助羅巢,你應該教會他什麽是武道。”


    胡世傑閉上眼說:“我決定了的事你不要再勸說了,你也不要去找羅巢,他現在最恨的人是你。”


    趙宇涵吃驚不已,原來那本武道雜誌上的“混蛋”兩字是對他說的,“我不明白,為什麽他會恨我?”


    胡世傑沉吟半晌才告訴趙宇涵,有一天他訓練完去上廁所,在廁所門口聽到羅巢在裏麵罵徐進明罵趙宇涵,說什麽徐進明假意收他為徒卻不教他實質上的東西,就是怕他超過趙宇涵,“羅巢變了,變的不是以前的羅巢了,你去找他隻會適得其反。”


    趙宇涵張口結舌,喃喃道:“原來他是這樣想的。”


    胡世傑歎道:“算了,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有時候人需要一些挫折,有挫折才會醒悟,現在就算是去找他說清楚說明白也沒有什麽用,他隻會認為你是假仁假義,不是靠實力贏取的比賽不會走的長遠,他太看重排名了。”


    人總是在變,關鍵是在朝好的方向變還是朝壞的方向變。


    沒有幾天,趙宇涵從電視中看到了胡世傑和羅巢的比賽,羅巢贏了,當胡世傑滿身是傷的走下拳台,趙宇涵跑到後院憤怒的將練習用的一根木樁擊斷,這就是事實,為了勝利不擇手段,如今的羅巢和餘立華又有什麽區別。


    曾親軍hw第一場比賽對手是cuw的冠軍劉文才,曾親軍沒有給劉文才任何機會,勝的輕鬆,趙宇涵看了,劉文才的實力不弱,認為即使他進入到決賽,全身是傷的身體也不一定能勝過劉文才,但是從場麵上看,劉文才和職業排名第一的曾親軍比,差的太遠,直接影射出他與曾親軍的差距。


    路還很遠,當他前進了很長一段後發現,原來距離始終沒有變,他在前進,別人同樣前進,隻有當別人到達一定高度時不知如何前進時,他才有機會接近,可那是接近嗎?動與靜隻是相對,看不到前麵的人前進難道說他們就在停步不前,不,他們隻是在那個地方聚集能量,好突破前進的局限,當他到了同樣的地方,一樣需要聚集,而此時他們又再度高速前行,他的進步還不夠快,還要加快,希望修行之路能提高他前進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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