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宇涵想來想去想不明白,更想不到王瑞毅等裁判讀到七時才站起,細看下右腳踝內側竟是紅腫起來,看來是受傷了,腳受傷意味著這場比賽結束了。


    王瑞毅是職業拳手,而且是非常自信的那種,一個照麵倒在台上還受了傷,而對手不過是初賽,在麵子上怎麽也說不過去,站起來後幾乎用惡狠的眼光盯了柳天龍一眼,他不服啊,何況這場比賽他輸不起,這次來可是要讓柳天龍退出拳壇的,來之前在當地媒體還下了海口,輸了哪有臉迴去。


    比賽重新開始,王瑞毅很沉穩的慢步逼近,絲毫看不出腳上已經受了傷,柳明惠錯步移動,現在主動權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上,王瑞毅要想反敗為勝,隻有在他近身攻擊時抓住反擊機會,一舉ko。


    柳明惠還是低位邊踢,如同先前一樣,看上去很普通。


    趙宇涵看得出王瑞毅的怒氣,柳明惠那樣做簡直沒有把職業拳手放在眼裏,如此的玩耍隻會引火上身,以柳明惠的性格萬不會這樣無理,隻是現在柳明惠正背對這邊,他看不到柳明惠麵部的表情,想來除了冷沒有別的東西。


    也就在柳明惠出低位邊踢時,王瑞毅快速欺近,很突然,右衝膝結結實實頂到柳明惠腹部。


    勢大力沉,箍頸接著又是連擊,柳明惠完全沒有抵擋,身體弓了起來。


    夾頸摔,不是直接摔地,而是拋空補了一記寸勁拳,柳明惠橫飛出去。


    全場立即驚聲一片,不待驚聲落下,柳明惠在空中身體翻轉,雙腳落地,踉蹌退了幾步,直到台邊,大口喘氣。


    趙宇涵手心中全是汗水,他越看越糊塗,越看越不明白,從王瑞毅攻擊開始,柳明惠似是放棄了抵抗,任王瑞毅擊打,王瑞毅的打擊力度可比那時候他在cshw拳台上對柳明惠時強太多了,但是柳明惠完全承受了下來,他所不明白的是柳明惠為什麽不抵抗。


    “他是做給你看的。”魂輕描淡寫地說。


    “看什麽,給我看什麽?”趙宇涵腦子亂一團,難道看挨打不成。


    “看他挨打。”


    魂還真這樣說,趙宇涵愣了愣,“為什麽?”


    “看他的力量,看他的抗擊力,他是要告訴你,他的身體得到了長足的發展,力量、反應、抗擊力前所未有的強,即使是職業拳手也不能輕易擊倒他。”


    “因為要讓我看,所以第二次還是出了低位邊踢,就是讓王瑞毅進行強有力的反擊,真是幼稚。”


    “你還不了解他的心,柳明惠隻怕是把你當成畢生的對手,對他而言,目標不僅僅是職業拳壇的最高位置,最重要的是打敗你,而且是打敗最強的你,為了這一點,我看他再幼稚的行為都能做的出。”


    趙宇涵無言以對,柳明惠的想法幼稚中透著可怕,別人擔心對手變強,而柳明惠卻是怕他不強。


    魂感知到趙宇涵的想法,說:“你何嚐不是這樣。”


    趙宇涵頓悟,原來他和柳明惠是同一種人。


    台上王瑞毅士氣遭到從未有的打擊,那套任何職業拳手都經受不住的連擊卻沒有辦法讓柳明惠倒地一次,右腳的傷痛立即如針紮一般刺在大腦神經最痛端,再不能朝前挪動一步,任柳明惠在那裏調息。


    在後麵的時間當中,王瑞毅完完全全被柳明惠*般的拳淹沒,憑著經驗和超強的抗擊力堅持完第一迴合。


    趙宇涵看的仔細,王瑞毅迴休息區時每邁出右腳一步,眉角會忍不住的上挑,疼痛不止來源於右腳,隻是最為明顯,堅持下去還能有多大意義?


    再看向柳明惠,意外的發現柳明惠胸腹起伏劇烈,鎮定冷漠的神色掩蓋不了雙腿的輕微顫抖,甚至有越抖越厲害的跡象。


    職業拳手的拳豈是那樣容易受的,王瑞毅的打擊還是傷了柳明惠,看情形不比王瑞毅強上多少,趙宇涵手心捏著汗,不可否認,第二迴合將決定勝負,勝負的關鍵不是拳技的高低而是雙方意誌力的強度。


    柳明惠的雙腿控製不住的顫動,休息反而讓他更清晰的體會到王瑞毅強大的打擊傷害,不知道當第二迴合開始,他還能不能輕易站起來。雙手按住了雙膝,想控製住雙腿的顫動,卻連帶身體也抖動起來。


    館場裏“柳天龍”和“柳明惠”的聲音交雜在一起,第一迴合後二分鍾柳明惠表現精彩,觀眾報以熱烈的掌聲,隨即在休息時間裏高喊助威。


    趙宇涵雙耳不聞喧嘩,他很緊張,緊張柳明惠就此不能站起,後二分鍾兇狠的攻擊不僅沒能讓王瑞毅倒在台上,相反增加了身體的負擔,王瑞毅經驗豐富看出來了,所以堅持了下來,現在就看柳明惠能不能堅持下去,相信自己拳頭的力量很重,那二分鍾不停的連擊,王瑞毅身上的創傷絕對不比右腳輕,王瑞毅能堅持,柳明惠同樣也行。


    鑼聲響起,王瑞毅站了起來,柳明惠上身動了動,沒能起來,趙宇涵卻隨著鑼聲刷的站起。


    四目交視,“就那麽點本事還狂妄到讓對手肆意擊打。”


    趙宇涵眼裏傳遞著嘲笑,柳明惠冷哼一聲,慢慢站了起來,與此同時趙宇涵坐迴椅中。


    魂笑道:“你激怒他了。”


    “我怕他站不起來。”


    “你倒是很擔心,如果換個角度不知道他會不會象你這樣做。”


    “一定會。”趙宇涵想也不想迴答。


    “你很自信。”


    “我了解他。”


    台上倆人沒有動,互相凝視,氣氛很緊張,空氣壓抑到隻剩下唿息聲,接下來的一擊將決定本場比賽勝負……


    ********


    趙宇涵沒有心思看後麵的一場比賽,柳明惠最後一擊實在華麗,不是華而不實那種,是王瑞毅被穿透力的拳擊起後的華麗,拳腳相疊在燈光下帶著影,中間含有晃打的技術,連貫速度超快,整套打法先拚受王瑞毅的拳以穿透力拳擊破王瑞毅的重心,而後施以毀滅性的打擊,勝實際不在華麗不可抗拒的攻擊上,而在第一迴合的第一次低位邊踢上,整套戰術從攻心開始,打了王瑞毅個措手不及。


    不過王瑞毅輸的並不難看,柳明惠贏了後還是沒能站住,最後坐在了拳台上。


    趙宇涵莫名的煩燥,思起見玄月清時的平和,有心再見見她,他與柳天龍道了別,在全場“柳明惠”的叫喊中找到何永待,笑問:“怎麽隻有你一個人?”


    何永待說:“今天在路上有個蚊子真是邪,貼著我一路叮,走了一百多米看著它不知所措的亂飛,我對它說……”


    何永待頓住,趙宇涵合著他的意問:“怎麽說?”


    “你丫的終於迷路了吧,找不到老婆了吧。”


    “……你在說什麽呀,再說叮人的蚊子不都是雌性的嗎?”


    “有分別嗎?”


    趙宇涵拉他到角落說:“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在找什麽?”


    “……我隻是在問你……”


    “問我怎麽隻有一個人,你還想看到什麽人?”


    趙宇涵盤思著何永待的話,說:“看你一個人在這裏覺得奇怪,平時不都是兩個人的嗎?”


    “你小子,我就不能獨立完成采訪任務。”


    “說的也是,不過先前我可看到玄月清來了,好象你不是一個人來的。”


    何永待笑道:“我又沒說是一個人來的,怎麽,你在找她?”


    “哪裏,我走了,不耽誤你繼續看比賽。”


    “喂,她在記者休息室,你真不找她?”


    趙宇涵迴頭問:“她在那裏做什麽,現在不都在這裏看比賽的嗎?”


    何永待沒好氣道:“我怎麽知道,如果你真想去找她我領你過去。”


    趙宇涵有點想去找,可是見了麵好象也沒什麽說的,他隻是想平和心中的煩燥罷了,“算了,我走了。”


    出了武道館,空氣清新了心情卻不見好,大有越來越煩的走勢,一個人順著大道慢慢前行。


    走不多遠,前麵出現條小道,趙宇涵不知怎麽就轉了進去,幾家街邊燒烤從遠處泛過來陣陣香味,不由走了過去。


    “小兄弟這裏有位置。”幾位大嬸很熱情的說,紛紛指著自己這邊的空位,滿臉的笑意中掩藏著對其他人的不滿。


    趙宇涵正猶豫著在哪一家解解饞,入目看到裏麵一張座位上一個熟悉的背影,有些不敢相信,直接走到正麵,看著她驚愕的麵容笑道:“玄……姐姐你不是在記者休息室嗎,怎麽跑到外麵來吃燒烤來了?”


    說著坐到玄月清對麵,桌子上點的燒烤全是上次點過的,數數一樣不少,這家的主人笑顛顛地跑過來問加些什麽,小桌上有兩個空啤酒瓶,趙宇涵想了想說來瓶啤酒。


    玄月清一副魂不附體的樣子,他不免問道:“不介意一起吃吧?”


    玄月清攏了攏秀發掩飾眉宇間的慌亂,輕笑道:“很巧呀。”


    “是很巧,剛才看到這裏有燒烤就過來了,你是不是有心思?”


    玄月清笑道:“哪裏有。”


    老板把啤酒拿了過來,趙宇涵給玄月清倒了一杯,“還說沒有,酒都被你喝了兩瓶,還有啊,不笑還好,笑起來比鬼還難看,算了,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吧。”


    玄月清低頭喝著酒說:“喜歡喝就多喝了兩瓶,笑的難看是因為我老了。”


    趙宇涵看不清玄月清低著的麵容,搖搖頭說:“我可沒有這種看法,是你的心老了。”


    玄月清將杯中的酒一口而盡,接著又倒了一杯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嗬嗬,你講吧,樂意聆聽。”


    “從前有一隻漂亮的公雞,這隻公雞很豔麗,簡直可以說風華絕代,有頭母豬愛上了它,而且愛的死去活來,日日想夜夜想,做夢也想,可是母豬不敢向它示愛,因為……因為……它們不屬於同類……”玄月清說著說著大笑起來,銀鈴般地聲音響徹整條小道,所有人的目光集中過來,趙宇涵尷尬的坐在那裏。


    “怎麽不好笑嗎?”玄月清拿起杯一口喝幹,接著又倒了一杯,“老板,再來兩瓶。”


    趙宇涵隱隱覺得不大對,喃喃道:“這個好笑嗎?”


    “為什麽不好笑,那頭豬真笨,竟然會愛上雞……”


    玄月清笑著喝著,桌上的燒烤是一點也沒動。


    轉眼,兩瓶啤酒又下了肚,趙宇涵張大嘴看著她象喝白開水似的喝著,原來一個人難過時真的是把酒當水喝的,心中不免難受,說:“有什麽事不能對我說的?”


    玄月清酒勁上來了,滿臉紅潮,“宇涵,姐姐是個沒人要的老女人。”這句話一出她殷殷哭起來。


    “靠,美女,沒人要我要。”旁邊一漢子見玄月清長的漂亮出言調戲。


    趙宇涵還沒發火玄月清怒起來,“老娘找頭豬也不會找你這兒子。”


    周圍人哈哈大笑,趙宇涵見那漢子有惱羞成怒的跡象,站起來一腳將木椅踢散,掏出錢放到桌上,對玄月清說:“我們走吧。”


    “我不走,老板再來……”


    “夠了。”趙宇涵怒吼一聲,玄月清一下禁聲,低下頭如綿羊,“我們走。”


    玄月清乖巧起身,誰知坐著還不覺得,站起來雙腿就發軟,趙宇涵扶住她離開了那條小道,在街上攔了一輛的士。


    “你家住哪?”趙宇涵上車後問,玄月清說了地址後歪倒在他身上醉過去。


    玄月清住在一棟24層的大樓裏,家在第18層,從的士出來,一經風吹她就開始吐,不間斷的吐到家門口,趙宇涵初時沒躲及,身上身下被吐的到處都是,倒是玄月清自己身上沒有一點汙穢。


    他不知道玄月清是不是一個人住,在門口按了半天門鈴,直到確定屋裏沒有人,便從玄月清包包裏翻出鑰匙開門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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