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趙宇涵熟睡,陳莉倦在他旁邊也睡了過去。


    玄月清在床邊寫稿,心神總是靜不下來,手中筆一直沒有在本子上留下任何墨跡,一直凝視趙宇涵熟睡的樣子,麵容俊美,嘴角微微上翹帶著迷人的吸引力。


    她的手不知不覺伸了過去,指尖碰到趙宇涵嘴唇時如觸電般縮迴,臉有些發紅,她急忙起身站到門口,靠在牆邊怔怔發呆。


    走道上急衝衝過來兩個極為美麗的女子,看到趙宇涵病房號推門欲進。


    玄月清連忙攔住低聲說:“你們是誰,他正在休息,如果要采訪的話過幾天再來。”


    話語間看清這兩個美貌女子的長相,驚歎世上還有如此漂亮的女人。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何清蓮和趙小青。


    趙小青抬頭就說:“我們是趙宇涵的母親,從wh趕過來,你又是誰?”


    玄月清呆住,原來趙宇涵說的都是真的,他的媽媽真的很漂亮,漂亮到自慚形穢,“我,我是……他的一個朋友,在這裏照顧他。”


    何清蓮急問:“他沒事吧,他的身體要不要緊,傷的重不重……”淚水跟著一連串的發問流了下來。


    趙小青挽住何清蓮,“你還不讓我們進去嗎?”


    玄月清清醒過來,連忙開門讓她們進去。


    何清蓮看到吊瓶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趙小青看到兒子真的沒事放下心,拉玄月清到外麵說:“那個柳明惠在哪個房間?”


    玄月清失去了往日的靈動,很緊張,指了指隔壁的病房,趙小青走過去推門而進。


    柳明惠沒有睡,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明知道有人進來也沒有朝門口看上一眼。


    趙小青走到床前坐下,柳明惠的不理不睬倒讓她覺得有點意思,“有人來看你也不轉頭瞧一眼的嗎?”


    “誰會來看我?”柳明惠木然地說。


    趙小青愣了愣,見柳明惠雙眼沒有神采,與賽台上的眼神完全不同,心簡直象是死了一般。


    “平局也用不著這樣沮喪,看你沒出息的樣,別人不會因為你這個樣子可憐你。”


    柳明惠突地坐起,冷聲道:“我不需要人可憐,你是誰,到我病房裏來……”他愕住,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人眼睛裏根本就沒有嘲笑的意思,射出的隻是柔情,如同母親一樣的關懷之情。


    “想趕我出去嗎?”趙小青柔聲問。


    柳明惠此時心中複雜之極,身體都在微微發抖。


    趙小青歎了聲,起身將柳明惠扶躺下:“看你,傷的不比我兒子輕,好好躺著別動,你們那天的比賽……這樣盯著我做什麽,嗬嗬,想不想吃水果。”


    在趙小青和何清蓮來sh之前,徐進明讓趙小青隨便看望一下柳明惠,說是那孩子的心太冷,太自閉,別因為這毀了一個人才。


    本來趙小青隻想把看望柳明惠當成一個任務來完成,可是當她看到柳明惠那死氣一般的冷酷眼神時,心腸發軟,憐憫之心升起。


    “想不想吃蘋果?”


    趙小青見柳明惠不出聲又問了一次,柳明惠仍象是沒有聽見似的一動不動的繼續盯著她。


    趙小青笑了笑,伸手將他額頭的亂發拂平,在床頭櫃上的一堆蘋果中挑了個又紅又大的,拿起一邊的水果細細削著,動作輕柔充滿溫情。


    “和宇涵打平是不是很不服氣?”


    趙小青邊削邊問,她知道柳明惠不會迴答,也不指望他現在會迴答,繼續說:“他爸看了那場比賽,想不想知道他爸怎麽看?”


    柳明惠神色有了變化,趙小青笑道:“我削完蘋果後告訴你好嗎?”


    柳明惠終是點點頭。


    趙小青削好蘋果遞給柳明惠,柳明惠靠在床頭,看著手中的蘋果抿了抿嘴,想起了母親在他小時候給他削蘋果,削完後他覺得吃不完,總是一人一半,每當那時他的心才會有溫暖的感覺。


    “怎麽,不想吃嗎?”


    “我……吃不完。”


    柳明惠的聲音少了冷淡,趙小青笑道:“這麽大個人了還吃不完,看你,我們一人一半吧。”


    “好。”柳明惠迴答的很幹脆。


    蘋果分成了兩半,柳明惠湧起一絲難言的溫暖,邊吃邊看著趙小青。


    趙小青咬了一口蘋果,將丈夫對比賽的看法柔轉的說了一遍,其大意和魂的看法差不多,還說如果再打一次結果也不會不同,這個結果是必然的。


    “下屆cshw上再分出個勝負吧,注意勝負不止在於身體和拳技上的修煉,技巧也很重要,虛實結合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趙小青傳達完徐進明的話。


    “我不明白,為什麽要教我?”柳明惠迷茫的很,怎麽說他是趙宇涵最強的敵手。


    趙小青笑道:“我的觀點是,真正的武道不在於私,敵強我更強,擁有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往往比孤獨的站在頂峰要幸福的多。”


    這句話是趙小青的真心話,丈夫徐進明平時雖然沒有表現出什麽,但是她可以看出丈夫心中潛藏的落寞。


    柳明惠以為趙小青說的是自己的父親,迴想一下也確實如此,父親常常自歎沒有真正值得一戰的對手來突破自身的瓶頸,眉宇間常帶著黯然神傷,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傷感越濃,相反自己每每想到還有一個趙宇涵攔在前麵,總會升起強烈的鬥誌,可以說自從趙宇涵出現在他的麵前,他的鬥誌更加旺盛,連父親認為二十歲之前練不成的穿透力的拳也悟了出來,裏麵有趙宇涵不少的功勞。


    “下屆cshw我不參加了。”


    柳明惠突然有了這種想法。


    趙小青很意外:“為什麽?”


    “趙宇涵要上大學我要入職,對他我沒有必勝的信心,參加cshw會影響到我入職,從小到大我最大的夢想是打敗我父親,我要在他最頂峰的時候打敗他。”


    柳明惠說時語氣中帶著一股子恨意,從小他拚命苦練,不為別的,隻為能得到父親的認可,和趙宇涵一戰後明白了一個道理,要得到父親的認可隻有在拳台上真正打敗父親,不然他會永遠活在父親的陰影當中。


    趙小青無法了解柳明惠的心態,笑了笑站起:“你好好休息,宇涵該醒了,我去看看。”


    柳明惠眼神立即失去光彩,低聲問:“今後還能再見到你嗎?”


    “為什麽想見我?”


    “因為……因為你的眼睛很象我媽媽。”


    “傻孩子,隻要你願意就可以來找我,起點武道館知道吧,在那裏可以找到我。”


    趙小青迴趙宇涵病房,何清蓮正抱著趙宇涵低聲哭泣,玄月清和陳莉傻站在一邊。


    趙宇涵臉色卡白汗珠直淌,趙小青上前扯了扯何清蓮:“大姐,還是讓宇涵多休息一下吧,他被你抱疼了。”


    何清蓮鬆開手,趙宇涵吐出一口氣,“沒想到被媽媽抱比打比賽還難受。”


    一句話把所有人都逗笑了,何清蓮淚痕都沒擦拭,沒好氣道:“活該,看你下次還敢不敢。”


    “還不躺下注意休息。”趙小青將窗簾拉上一些,“過兩天身體好些了就迴家。”


    “我想到bj去看田野。”


    趙小青和何清蓮愣了愣,她們在電視中看到了另外一個暈倒在地的孩子,陳莉在一旁說:“田野是我們學校的武道協會的會長,心髒先天性不好,這次心髒病在趙宇涵比賽的時候發了,我們……”


    “明白了,那也要等身體好了才行,過兩天吧。”何清蓮擔憂說。


    玄月清見幾人都沒有理自己,自己也不知如何參與進去,更加不知道如何稱唿趙宇涵的兩位媽媽,暗自退出病房,在過道的長椅上坐下,聽著裏麵爭論著明天去不去bj的問題。


    她情緒紊亂,心情煩躁的想找個地方大哭一場,如果,如果她年輕十歲那有多好。


    手機鈴聲響起,玄月清接通。


    “小玄啊,你那邊情況怎麽樣,我這邊的事完了,哈哈,想知道他們看見我時的表情嗎,剛才你跟我一起來就好了……要不要我現在過來?”


    話筒那頭何永待開心的聲音立即傳過來。


    “不用了,你辦完事迴酒店,我們明天迴wh。”


    “啊?!不用這麽早迴去吧,我還想多呆……”


    玄月清掛上電話,想了想來到柳明惠房間。


    柳明惠聽到動靜,視線立即轉向門口,隨即滿臉失望之色迴過頭去。


    玄月清強裝笑臉,“我過來是和你說一聲,明天我要迴wh了,這邊有趙宇涵的兩位媽媽照顧,你不用擔心。”


    柳明惠沒有出聲,玄月清搖搖頭走了出去,路過趙宇涵病房,裏麵隻剩下低聲細語,她猶豫了一下直接離開。


    第二天,趙小青和何清蓮來到醫院,昨天兒子終於同意再多休息一天,她們先去看望了一下兒子,陳莉早就過來,她們會心的一笑,然後到柳明惠的房間,想和他商談一下第二天是否同去的事,結果柳明惠的房間空無一人。


    迴到趙宇涵病房才從陳莉口中得知,柳明惠一大早自行結帳離開了醫院,她們相視苦笑,也許柳明惠迴wh了吧。


    趙宇涵從陳莉口中得知在那日決賽後羅巢打過電話,問了一下田野和他的情況,然後告知胡世傑贏了第二場職業比賽,同時也配了一部手機。


    趙宇涵給胡世傑通了一個電話,祝賀胡世傑連戰連捷,胡世傑半真半假的開玩笑說在職業拳台等著他和柳明惠,那日的決賽太精彩了。


    趙宇涵掛上電話,論內心話,他還真想高中畢業後直接入職,不過那肯定是不現實的。


    又過了一天,因為武道館的事,趙小青沒有陪同趙宇涵去bj,直接迴了wh。


    何清蓮帶著兒子和陳莉到bj後直接去了bj醫院,很快他們找到了田野的病房,但是田野並沒有在病房中,據護士小姐說,田野今天要做換心手術,現在正在手術室中。


    換心,趙宇涵越發覺得事情嚴重,何清蓮也沒想到那孩子到了換心這地步。


    陳莉捂著小嘴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平時田野看上去和和氣氣,極能給人好感,沒想到這樣一個人生命會在一線之間,今年他才十八歲呀。


    他們趕到手術室門口,田野的父母相互攙扶傷心落淚,羅巢在那裏不停安慰。


    羅巢早一天到的,平時他和田野的關係最好,如今田野有事自然心急如焚。


    何清蓮上前關問著田野的父母,她是一位母親,很能了解他們現在悲痛的心情,知道安慰的言語此時不會有任何效果,隻是盡自己的人心,安慰總比不安慰好。


    田野的新心髒是一名剛出車禍死亡人的身上摘下來的,是一顆跳動了四十多年的心髒,手術成功率低到百分之八,即使手術成功,也要終身與藥為伴,同時能不能活的長久還要看頭年的情況。


    換心的手術快速而短暫,一小時十分鍾,手術結束。


    眾人都焦急的等待醫生出來,當裏麵醫生出來後說手術十分成功時,田野父母喜極而泣。


    田野還能繼續活下去,利用一顆他人的心髒。


    真是一個命運波折的孩子。何清蓮在加護病房外看著被醫療設備包圍的田野,她心腸很軟,尋思趙宇涵和這孩子比起來真是幸福多了,可以去實現自己的夢想,而他隻能去幻想……


    趙宇涵見媽媽看著田野出神,拉了拉,何清蓮迴過神,愛憐地摸著他的頭低聲說:“好好去實現你的夢想,能夠去實現自己的夢想是件很幸福的事。”


    “嗯。”


    “我們走吧,明天該迴wh了,他可能要在這裏呆上一年。”


    “能不能等他醒過來再走?”


    “醒過來你也不能進去和他談話……”


    “我隻是想看他醒過來。”


    “……好吧。”


    羅巢突然說:“如果我躺在那張床上醒來時不知會有什麽樣的感覺。”


    眾人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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