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細致的布置完所有的陣法,站在一旁拱手向一直盤坐著的林師叔恭敬說道:“師叔已經布置好了,您是否再檢驗一下。”


    林師叔嘿嘿笑了一聲,看了看天色,還沒到午夜子時,說道:“辛苦了,先休息一下,等等時間。”


    冰河知道有些法陣可能確實需要時間相唿應,所以也沒多說話,靜靜坐在一旁,默默的凝聚在手骨上的鬼氣繼續往體外排出。


    一直等到大約快到子時,冰河看看天色,這時的山坳不隻是寒氣逼人,周圍一片死寂,一點生物存在的聲音都沒有,繞是冰河膽子不小,這樣和一個看起來不正常的凝液高手在一起,也是心裏直犯嘀咕,看了一眼隱藏在鬥篷下的林師叔,不動聲色的問道:“林師叔,時間是不是差不多了,您還是再檢查一下法陣吧。”


    林師叔說道:“不用檢驗了,你布置的很細致,現在你站到發陣中間去,幫我啟動法陣。”


    這句話讓冰河心中大不安,法陣中間可是法力凝聚最強的一點,讓自己站到發陣中間那可是很危險的事情,而且布置法陣的時候,他已經發現了鬼氣往自己身上凝聚的事情,怎麽會同意這樣的要求。


    冰河推辭道:“林師叔,我法力低微,怎麽能站到發陣中間去主持法陣呢,耽誤了您的事情,我可承擔不起啊。”


    林師叔有些陰森的桀桀一笑,道:“我這個法陣陣中心才是最安全的,你放心過去吧,快點。”說到最後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愈發不安的冰河肯定不可能去的,但是又無法托詞,心念一轉,想到一個辦法。


    緩緩地站起身來,冰河看似同意了林師叔的要求,向法陣之中走去,就在走路間,他假裝一不小心踢倒了其中已經布置好的一處法陣的法柱,原本已經蓄積了很多鬼氣的法陣,突然一角被破壞,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股股陰森鬼寒之氣迎麵撲來,剛好趁機假裝被這鬼氣侵蝕,冰河忽的往法陣外歪倒去,唿喊著:“林師叔,救命,好強的鬼冥之氣。”


    哪知道那林師叔反應也是極快,就在冰河剛踢倒那柱體的一瞬間,他如午夜兇鬼一般,鬥篷一張,黑漆漆的一片就飛躍到了冰河身邊,一手立起法柱,另外一手抓住冰河就欲扔進法陣之中。


    出乎這林師叔的意料,他用力一甩,卻根本沒有甩動冰河,心中愫然一驚,連忙想鬆開手向後退去。


    難得抓住機會的冰河那裏肯放過,左手反手抓住林師叔,右手驟然帶著紫氣一拳錘向林師叔的胸膛。


    林師叔反應極快,但是奈何冰河的手力極大,他根本無法掙脫,一轉瞬的工夫,冰河就連出了四記重拳錘在了他的胸膛。


    一聲淒厲的喊聲從林師叔嘴裏喊出,冰河一陣目眩,左手不由的略微鬆開了一下,林師叔鬥篷一張,如一隻夜蝙蝠身子扭了一下,踉蹌的飛躍開,和冰河保持住距離,用手擦拭了一下嘴角,月光下,冰河看到這林師叔的血竟然是詭異的熒光綠色,讓他泛起一陣陣寒意。


    林師叔的喉嚨像是被利器戳破一般,用抽風著聲音說道:“沒想到,終日打鬼,竟被你這個小鬼陰了一道,本來看你這俊俏的模樣,我很滿意,不想讓你死的太痛苦,以免破壞了原本的模樣,但是現在,我要把你抽魂煉骨,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想投胎都沒有魂魄。”


    這一番話陰冷滲人,說的冰河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甩了甩自己剛才轟向林師叔的右手,他發現這林師叔的身體強度竟然也是非常高的,否則即使是凝液初期,甚至凝液中期沒有修煉過身體的人,也受不了他那樣偷襲的幾拳,他剛才猝然發難,已經將幽冰煉骨訣發揮出來至少七八成的力量。


    冰河知道今晚肯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麵,何況現在他也未必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嘿然嘲諷道:“師叔,你說你遮著臉羞羞答答的,弟子我一般對沒臉見人的人,都是很警惕的。”


    林師叔冷哼一聲,不再言語,從懷裏的探出一把長大概五尺左右的法杖,法杖的一頭鑲著一顆慘綠色的大寶石,隻見林師叔雙手一握法杖的上端,唿的砸在地麵上,法杖入地一尺來深,仿佛從地底下汲取養分,一股一股的黃綠色濃鬱的鬼氣,從地下吸納到他法杖的綠寶石裏,在裏麵形成一層層的霧氣,不停的轉動起來。


    冰河哪裏敢讓一個凝液期的師叔完全施展出來法術,三步並作兩步快,一個飛躍就衝向林師叔。


    林師叔顯然沒想到冰河速度這麽快,剛才也並沒有時間讓他把距離拉來的太遠。


    看到冰河飛躍而來,可是他依然不為所動,冷哼一聲,從法杖上分散出一隻手來,枯瘦的食指指向冰河,同時打出一道熒光綠色的光芒。


    冰河還沒接觸到這道光芒就感受到一股死亡的氣息傳來,但是眼看著那綠寶石裏的鬼冥之氣就要蓄積滿了,如果這時後退,後果不堪設想。


    冰河嘴裏同樣大喝一聲,渾身被紫氣包裹住,如同被扔出的人形炸彈,看似砸向那道光芒,要和光芒同歸於盡,但是卻噗的一聲,砸過來的冰河竟然被這道綠光射穿了?


    那林師叔微微一愣,這具身體他還留有大用,不能就這麽浪費了。


    就在這微微的一晃神,他感受到一股澎湃的力量從他的側麵傳來,原來飛砸過來的冰河在接觸到綠光的一刹那,用幽冥藏影的影體去迎接那道法術,而他閃避法術,隱藏起身體,也就在這一晃神的功夫,欺近林師叔得身體,雙手重拳捶來,十成十的功力,哪怕是林師叔不死,也要重傷了,絕對不會是吐幾口血就過去的。


    所有精修法術的修士都非常憎恨近戰強大的修仙者,因為他們都喜歡修煉威力巨大的法術,但是威力越大,所需要的咒語時間和準備時間就越長,近戰修士根本不會給你吟唱法術的機會,所以打體修,最好的辦法就是遠遠的拉開距離,釋放法術,可是林師叔這時已經沒有這樣的機會拉開距離了。何況冰河的身法速度,想和他拉開距離也是太難。


    可他畢竟是一個凝液期的高手,又是以戰法詭譎,戰力極強的鬼冥法術著稱的鬼修。


    嘿的一聲,林師叔仍然保持著一隻手抓住法杖,汲取地下的鬼冥之氣,另一隻手側麵一扔,一麵黃綠色的骨盾閃出,骨盾樣子猶如一個被壓製平整的完整頭骨,被甩出來的一刻,空洞的雙目、鼻孔、嘴巴都冒著黃色氣息,林師叔一個法決打過來,原本沒有表情的這個頭骨變得詭異笑了起來,瞬間變大,雙目、鼻孔、嘴巴黃綠鬼氣大盛,甚至吐露出不少拇指大的小鬼魂,驟然擋住了冰河的全力一拳。


    冰河轟的一聲大響,雙拳砸在了骨盾上,撕拉一聲開裂的聲音,頭骨從額頭至下巴一道貫穿臉部的口子裂開,上麵本來濃厚的黃光黯淡下去,一副被砸壞的模樣,這一下讓林師叔有點措手不及,本以為這個盾至少能擋住冰河的兩輪攻擊,讓他能夠更快的完成前麵的法術,側頭看去,冰河雖然被骨盾彈到一邊,卻沒有受傷。


    林師叔忍不住心裏嘀咕,這從哪弄來了個體修還是個心裏很深怪才,原來林師叔以為一個煉氣士他十拿九穩,可是現在連他的高級防禦法器都被冰河全力一擊給打壞了。這一拳的力量絕對不下於凝液初期的修士全力攻擊了。


    心裏雖然驚覺冰河的實力,可這林師叔卻也並沒有驚慌,吐出一口精血,單手在空中劃出一道特殊的印記,一團黏糊的液體在他手中形成,甩手扔出這團綠色的粘膜狀的網灑向冰河,試圖攔截住冰河,而他不再理會冰河的進攻,雙手緊緊握住法杖,嘴裏的咒語念的更快更急,從地底吸納的黃光越來越快。


    那一層黏膜狀的網灑向冰河,冰河知道被黏住之後肯定動彈不得,可是不得不減速躲開這一層攻擊,當他躲開這一大片的攔截,再跨步躍雙拳緊緊握住,砸下來的時候,林師叔卻再沒躲避,仰起頭來,頭上的鬥篷終於落下,露出他恐怖的臉龐,從右半邊的額頭到鼻子上沿一直延伸到右臉頰,已經完全成了幹枯如同腐爛的死屍。


    林師叔嘴裏發出如同野獸鬼厲般恐怖的狂笑聲,uu看書 .uuknhu.cm 五官泛出一汩一汩熒光綠的煙氣。


    他終於完成了他的法術,全身猶如被鬼氣充盈,膨脹起來,整個人突然長高到一丈多,枯萎如同幹草的頭發唿的長長到腰部,雙手的指甲也長到半尺,兩隻眼睛好像綠色透亮的綠寶石晶體,眼睛裏的眼仁已經完全消失,整個人散發出至少凝液中期的狂暴之力。


    林師叔綠色的鬼眼看到冰河砸向他,桀桀一笑,右手單拳應向冰河的攻擊,左手一抓抓向冰河的腰部,想要撕裂冰河。


    冰河不敢硬拚,隻見他砸向林師叔的身體突然暗淡變虛,同時他的身體又一個扭轉,右手多出一把匕首,劃向林師叔的腳踝。


    變成巨人的林師叔看似笨重,但反應卻極為迅速,雙眼綠光一閃,發現冰河的身影變化,他右拳仍然轟碎冰河的影體,而左臂畫了一個弧度,由抓變拳,錘向附身攻擊他腳踝的冰河。


    冰河反應極快,單腿撐地,強行扭開林師叔左手的攻擊,欲從林師叔身右側俯衝而過,用匕首劃過林師叔的大腿,一股晶瑩的綠液流出,隻剩下一把的凜冽被血液浸染,冒出絲絲的臭氣,一下暗淡了不少。


    冰河還沒來得急驚訝林師叔的血液竟能腐蝕一把高階法器,就被林師叔左手錘向他卻砸到地上的衝擊力給彈開了。


    一連串攻擊驚心動魄,被震開的冰河連續三個後空翻,緩了一下身上的力道,緊緊的盯著林師叔的臉,兩個人再次形成了對峙。


    隻是這次林師叔已經完成了他最強的法術,冰河恐怕要麵對有史以來最艱難的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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