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和周倉,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


    雖然這個比喻很不恰當,但是畢竟是這個理。


    劉備這邊已經開始了積極的戰事籌劃和拓荒運動,陳琛也已經帶領著新血液注入到了太原中。


    相較於劉備這邊提早了不知道多久的基業準備活動,曹操卻仍舊窩在老鄉,待在家中普普通通地過著每一天。


    此時倒也接近是中平二年的秋季了。


    這時節。


    這光景。


    日子倒是過得真快。


    他一個人站在植了鬆柏的庭院內,背負著雙手,仰望著這片似乎從來沒有變過景色的天空。


    他總是有種感覺。


    家鄉的天,要比洛陽的靚麗不少。


    也比濟南的天,清澈許多。


    曹操這一年過得並不順心。


    去年的這個時候,他還以騎都尉之職,領五千兵馬,打破黃巾軍,斬首數萬級。


    立下了赫赫戰功,班師迴朝,直接升遷了濟南相。


    濟南相的職責破重,地位也不比劉備的太原郡守差。


    甚至濟南的繁華程度,遠勝太原,坐擁十餘個縣城的濟南,有著不少世家。


    所以,在曹操到濟南之前。


    這裏雖然繁華,但是百姓的生活並不輕鬆。


    在曹操看來,這裏的百姓,活得更沒有活力和靈性,他上任前換了樸素的衣裳,親自到濟南的民間去走訪了一波。


    世家的剝削,還有來自一些小地主的壓迫。


    來自官府的繁刑重賦,都讓這些被生活壓垮了腰的百姓,活得越來越麻木。


    他們不知何為生,不知何為死。


    他們像是一隻隻螻蟻,為活而活,聞死則死。


    曹操有著自己的信仰,有著自己的追求,如同他當初就任洛陽北部尉一般,他敢於治政,敢於用政。


    選賢舉能,不拘泥於世家和貴族。


    所以他雷厲風行,以法為旨,大刀闊斧地在濟南進行改革,他親自在民間尋訪,收集證據。


    當他就任濟南相的那一天,在就任宴席上,布下守衛,當場罷免了一部分貪官汙吏。


    上任一旬,曹操上奏罷免了濟南此處十之八九的長吏,換上了年輕能幹的有才之人。


    一時間,濟南大治。


    政教大行,一郡清平。


    但是曹操並不快樂。


    因為他在濟南,看到的隻是一個放大版的頓丘。


    當初他擔任頓丘令的時候,他便是如此行事,而如今擔任濟南相,他仍然是如此行事。


    可是讓曹操真正難受的是,無論是頓丘,還是濟南,還是他曾經到過的那些土地。


    那些令人作嘔,令人欲殺之而後快的貪官汙吏,蛀蟲,永遠都會存在。


    直至有日,曹操讓夏侯兄弟前去自己曾經擔任過一地之長的頓丘探望探望自己曾經扶持救助過的人家。


    迴報的信息,給了他致命的一擊。


    這一擊,穿透了他曾經一直把守著的心。


    新任的頓丘令,是個花錢買官的世家子,隻是外放鍍金,準備調迴洛陽的。


    所以曾經有過短暫光輝政治清明的頓丘,又重新成為了蛀蟲們喜愛光顧的常駐點。


    天下可隻有一個曹孟德!


    自己似乎一直以來都隻是在醫治大漢的表皮傷,從未能夠真正地更改過這片土地的規則。


    還是應該登上最高的山峰,以君臨天下的態度,來改變規則,徹底改變現狀嗎?


    曹操有些迷茫,但是他不會停下步伐。


    他永遠都是一個實幹家,他相信自己最終還是會在實踐中找到自己真正的方向。


    不過賣官鬻爵的說法,甚囂塵上。


    哪怕三公九卿之位,都被明價標碼,朝堂諸官戴上了散發著銅臭氣息的官帽,世家用錢財作為政治資本,大肆地侵占著這個國度的領導團體。筆蒾樓


    曹操的精神已經壓抑了許久。


    他時常在夜深人靜時問自己。


    這個大漢,她怎麽了?


    自己能夠做些什麽,還能夠做到什麽?


    自己何時能夠安安心心地托付後背,以大漢征西將軍之名,為這片土地上的人民,為這個他兒時深愛的國度,開疆拓土,留下萬世芳名。


    他的偶像,也是那個迂迴萬裏,踏平塞西的年輕身影。


    他希望他死後,他的碑文能被賦予漢征西將軍、冠軍侯的榮光。


    讓他真正讓自己內心做出個了斷的,是他才剛剛將濟南治理大好,卻被人花了錢財買去,調任東郡太守。


    原來真正的官場僅是如此嗎?


    曹操出仕以來,第一次如此厭惡和仇視官場,他突然不願意在這個汙濁之處,繼續呆下去了。


    他選擇了辭官迴鄉。


    迴鄉之後的他,春夏讀書,秋冬狩獵,過起了輕鬆愜意的生活,但是這並沒有讓他的心能夠安定下來。


    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


    清平之奸賊,亂世之英雄。


    曹操還記得許劭給自己的這兩句話。


    無論是哪一句,他覺得如今的自己似乎都配不上,他似乎沒有那份初心和勇氣了。


    一個人能夠由熱血和勇氣驅動著去做一件事,但是卻很難用熱血去做一輩子。


    特別是備受打擊的情況下。


    曹操既是如此。


    他自己都沒有發覺到自己的心態和理念正在悄然發生了變化,他所涉獵的書籍越來越廣,所調整的想法也越來越多。


    偶然時,他會想起在洛陽的那個少年。


    醉仙樓醉酒賦詩,豪放大氣。


    行軍途沉默寡言,若迂若智。


    慶功宴指桑罵槐,淡然自若。


    他越發確信自己看走眼了,也越發覺得自己當初的觀念有所誤差。


    他心中萌發了一個以往從未如此堅定和清明的目標。


    將來若有機會牧守天下,開府募士,他定不以年齡、家世、身份、性格作為喜惡的標準,而是一定要秉持一個準則。


    德才為重,有才為上。


    選賢舉能,唯才是舉。


    倘若有朝一日,他登臨高位,他定當如此,絕不違心。


    “夫君,該歇息了。”


    從屋內緩緩走出了一位美婦,體態清瘦,有勤持之象。


    她手中取了一件披裳,輕輕地披蓋在了曹操的身上,攬過了他的手,用自己的手掌捂住,微力揉搓著,為他取暖。


    在她心裏,無論孟德選擇什麽,她都會跟隨,為他操持好家事。


    “這些年,辛苦你了,讓你從洛陽隨我迴這裏,偏安一隅。”


    曹操覺得丁夫人陪著自己奔波了這些年,從未有過怨言,實在是自己對不住她。


    這段時間,遠離了官場,他反而當了個好丈夫,能夠多陪伴在夫人身邊。


    “怎會辛苦。”


    美婦巧笑嫣然,一雙明眸彎成月牙狀,清新淨素的模樣,倒讓曹操覺得,似乎迴到了年少時,剛剛遇見她的時候。


    那是曹操的那年今日,他一眼就相中了她。


    “這裏清淨了許多,我也是喜愛的。”


    丁夫人笑了笑。


    “倒也是好過在洛陽,你還會時不時去醉仙樓尋那些鶯燕姑娘們。”


    “沒了你沉迷於鶯歌燕舞,我倒能少吃不少飛醋。”


    曹操在洛陽的事,丁夫人不是不知道,隻是自家男人疼愛自己,尊重自己,她也會為曹操留足臉麵,佯裝不知便好。


    “夫人你知道啊?”


    原本還憂愁國事的曹操,如同偷吃了魚的貓被抓包了一般,老臉一紅。


    “可不是。”


    丁夫人攬住了曹操的肩膀,將下巴輕倚著,隨曹操看這鄉野的天色。


    “夫人我其實......”


    曹操的求生欲還是極強的,想為自己辯解兩句。


    “不怪你,無需多言,且看這天色......”


    丁夫人輕輕地用手指柔柔地貼住曹操的嘴唇,讓他陪自己,再多賞一會這空中的美景。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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