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千上萬的黃巾力士出現在張角的麵前,黑壓壓一片,占滿了整個中軍營地。


    “大賢良師果然是神仙下凡,聖君轉世!”


    還在中軍營地裏的太平教信徒對於張角這一手撒豆成兵驚為天人。


    雖然之前已經有過種種神奇的事跡,但是這一手無疑是神仙手段,原本對於當前局勢而有些迷茫未來的太平教信徒,也不再去迷茫方向,他們相信隻要跟隨大賢良師的步伐,他們一定會取得最後的勝利。


    不為別的,就張角這一手,足以讓他們死心塌地。


    但是他們並不知道,這些黃巾力士,每一個,都是張角用自己的壽命換來的!


    “整軍,開拔,今日席卷冀州之地!”


    黃巾軍大軍的劍鋒,無往不利,因為大多沒有做好提前的防備,小的城池根本抵擋不住大軍鋒芒,甚至有些縣令縣尉在看到無數的黃巾軍壓境之時,直接棄城而逃。


    一時之間,黃巾泛濫的區域,各種地主大戶被洗劫屠戮。


    “朕問你們!”


    “到底該怎麽辦?平時不是都挺能的嗎?啊!”


    劉宏狠狠地拍了一下檀木椅的扶手,手掌被震得生疼,但是似乎對於他來說,此時這種手掌的疼痛,比不上他對於自己江山被人覬覦的疼痛。


    黃巾起義,這是在他心口挖肉!


    站在劉宏麵前的一群內侍,大氣都不敢出,真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清楚自己的能耐,這次的事情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掌控,而且說實話,玩弄心機,他們還算是有一手,但說到治理國家,平定叛亂,也就都無能為力了。


    “陛下應該馬上召開朝會,啟用能用之士。”


    在劉宏身旁,一個麵白無須的中年男子扶住了劉宏的手,從袖子裏掏出一方絲帛,細細地給劉宏腫脹通紅的手包紮好,雖然這樣做並沒有什麽用,但是劉宏很吃這一套。


    “阿父覺得應該用誰?”


    劉宏心中一暖,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總是阿父站出來陪著自己度過的,這麽多年了。


    一時間,劉宏也陷入了思慮,到底應該用誰。


    “老將皇甫嵩可用。”


    張讓思索了一下,說出了這個名字,他的聲音有些沉悶。


    “可是他們!那些自詡清高的文人們!不是一直都在想著迫害您嗎?”


    劉宏有些意外,他是清楚那些士人的,那些士人整天胡鬧,他們有幾個人知道他的難處,他們隻看到他賣官鬻爵,他們隻看到張讓給他幫忙行貪汙之事,可是他們可曾知道,如果他不如此,這個大漢朝該被那些裙帶關係給腐蝕得透徹,最終這朝堂之上不還是派係之爭?


    劉宏的質問聲音奇高,又有些發虛,因為他知道這個問題,問的不僅是張讓,也在問自己。


    那些人,他們問責的並不是張讓,而是自己,但是他們不敢對自己如何,就隻能想著一點一點地除盡自己身邊親近的人,讓自己真正地成為一個孤家寡人。


    劉宏已經怕了。


    似乎沒有人記得他是怎麽坐上這個皇位的。


    他們都隻會說自己的不是,難道他們以為他們的議論,他就不清楚?其實他都知道,他劉宏能夠穩坐皇位,靠的不是別人的尊敬,而是自己的夜衛。


    可是他不會去做什麽,他知道人們的口是堵不住的。


    但是就像當初懵懵懂懂地被強行帶到了這個皇位上,如同提線木偶一般被人挾持著,他不想自己再次迴到那種任人擺布的境況!


    這也是為什麽他在位這麽多年,整個大漢朝,沒有擎天世家!


    倘若有人仔細清算便可知道,他劉宏在勢力平衡上,做得有多好!


    但凡世家,必為文臣,但若為將,一人功成。


    劉宏是絕對不允許一個世家裏同時出現文武都在高位的情況。


    他劉宏為了這個大漢付出了這麽多,這麽多年的邊遠叛亂,局勢不穩,最後不都是被自己一一解決嗎?


    為什麽那些士人就看不慣自己?


    劉宏一晃神便想了許多,都是他不曾想通的。


    “陛下!陛下!”


    張讓緊緊地扶著劉宏,掏出袖子裏的絲帛給劉宏細細地擦拭著汗水。因為劉宏體虛盜汗,一旦多有活動或是思慮過多,便容易滿頭是汗,所以張讓總是時常在袖子裏備好幹淨的絲帛,一旦劉宏流汗,就上前幫忙細細擦拭。


    張讓一直都是如此,這麽多年了,從未變過。


    劉宏喘了喘氣。


    坐迴了自己的位置上,才讓一個內侍過來。


    “傳令下去,去召集群臣,一個時辰之後,上朝會。”


    劉宏讓這個內侍領了自己蓋了章的旨意,就讓其他的內侍退下了。


    “阿父坐下吧,這些妖道鬧騰,阿父有什麽好的想法嗎?”


    劉宏隻留下了張讓一個人,讓人送來了一張凳子,給張讓賜座。


    “需要提拔一可信可用之人,掌控軍權,立為大將軍,率左右羽林,五營營士屯都亭,鎮守京師,並於京師周邊多置用領軍之將,駐守京師外圍。”


    張讓沉思片刻,說出了自己思考了許久的想法。


    “此為拱衛京都,此次賊子目標明確,在洛陽城內早布好內線,難保不會還有潛藏的暗子,而陛下您的安危最為重要,所以這拱衛京都是第一策。”


    “其二。”


    張讓閉上了眼睛,不願意去看劉宏的臉。


    “如果朝堂之上,有人提出解除黨錮,陛下就允了吧。”


    長歎了一口氣,張讓知道這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麽。


    “如果提出了解除黨錮,必定有人請求處死老奴,倘若是為了局勢穩定,老奴願赴一死,成全世人心願。”


    張讓突然站了起來,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麵。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這讓劉宏一驚。


    “阿父何出此言,朕有今日,離不開阿父鼎力扶持,朕可是那種無情無義之人?阿父休出此言!何人敢胡亂言說,朕就斬了誰!”


    劉宏聲勢衝天,似乎誰也動不得張讓。但是張讓仍然站在原地垂淚,聲音沒有停止顫抖,而是帶著一種心甘情願的哭腔,對著劉宏囑咐道。


    “陛下,此次妖道作亂非比尋常,能服侍陛下到現在,已是老奴此生萬幸,老奴身體有些不適,且先迴寢,安穩等著陛下召喚,如果陛下宅心仁厚,隻需遣人給老奴送一匹白綾即可,老奴於屋等候聖聽。”


    囑咐完了,張讓沒等劉宏挽留就獨自離開了宮殿。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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