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百福出生在海島,本名楊思齊,名字還是劉子維所取,除了見賢思齊的含義外,還有思念大齊的意思。


    豐樂十三年,元天教劫取賑災糧食,於青山水寨舉事對抗朝庭,作為元天教的後起之秀,楊思齊保護著丹元子去了戎彌國,後來青山寨被朝庭攻破,劉子維帶著殘部退到了戎彌國。戎彌國王虎敢待元天教人有如賓朋,劉子維知道虎敢厚待自己這些落難之人是為了東進,不過鄭國朝庭同樣是元天教的仇敵,為報國恨家仇,也就顧不上引狼入室了。筆蒾樓


    一批潛伏的元天教人因絞車弩軍械案被龍衛抓獲,元天教留在西北一帶的情報網被撕得七零八落。劉子維為重新組織起情報網,決定派遣一批人潛入化州,楊思齊臨危受命,負責組織領導這些人,聯絡殘餘的勢力,等待時機。


    因為戰亂,不少人死於刀兵之下,兼之西域聯軍從大鄭擄走了近十萬人口,化州民生凋零,被攻破的縣城十室九空,為恢複生計,官府極力收攏流民,有個徐百福的人年紀與楊思齊相仿,於是楊思齊便冒名成徐百福迴到了合城縣。編造了落難的經過,徐百福楊思齊很容易就在合城縣立足,官府招用衙役,稍顯身手,徐百福入了選。


    今年三月,楊思齊與化身胡商的戎彌細作接上頭,接到劉子維傳來的密信,讓他設法混入屯田衙門,了解鄭國屯田情況。借機與林清接觸,很快入了林屯田令的眼,楊思齊很快如願成為屯田衙門的都頭。


    五月,劉子維傳來戎彌國將在八月會盟,聯合西域二十八國組成大聯軍再次東進的消息,劉子維讓他設法破壞軍屯,毀壞屯糧,為西域聯軍東侵做好準備。信中劉子維興奮地提到,此次西域聯軍攻占化州將不再撤離,而是永久占據,戎彌國國主答應劃出十縣之地給元天教作為屬地,元天教中興之機就在眼前。


    林清的貪婪給了他機會,楊思齊暗中借機激起屯軍與官府、屯軍與百姓、屯軍與屯軍之間的矛盾,衙門開始收糧,他便打算趁機更換新糧,用黴變的壞糧破壞屯糧。一旦大戰開始,鄭軍用糧時發現大量的糧食黴爛不可食用,自然不戰而潰,他因此立下大功。


    可是,計策剛剛實施就引來龍衛的注意,這讓楊思齊十分懊惱。在海島出生的楊思齊,一向心懷大誌,除了要重振師門聲威,楊思齊還想著和祖師爺陶利宇一樣,官居太保,裂土封王。將相本無種,唯心狠刀快爾?


    楊思齊的眼中閃著狠戾的光芒,他其實在鄭境行走了二十二年。十八歲時楊思齊就在師傅的帶領下在魏州的一處海邊上岸,那是他第一次踏上父輩生活的土地,比起海島大陸不知廣闊繁華了多少倍,那麽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看得他眼熱不已,那個時候他就下定決心將來要離開海島,重返大陸。


    海島資源匱乏,隨著人口的增加,有限的資源已經無法滿足生活所需。所以他們這些有武功在身的元天教人,要不時地暗中返迴大陸,購買吃用之物,化裝成與南國做生意的海客,將東西運迴海島。


    買東西要銀子,光靠搶掠土人、打劫商船,順帶做些生意所得不足以支撐,師門長輩便帶著他們迴大陸做些殺人越貨的生意、暗殺買命的買賣,在一次次的搏殺中,楊思齊的武功進益很快,在同輩中脫穎而出,其師把海天閣鎮派心法海潮訣的後半部傳授自己,臨終前把海天閣閣主的位置傳給了他,囑他重振門派。


    楊思齊的進益很快,三十四歲便踏入煉氣化神之境,海島上的前輩都說他是練武的奇才。藝高人膽大,楊思齊遠比先輩們要果敢,他帶著門人化裝成倭人,洗劫了魏州、麗州沿海的七個縣城,搶奪縣城稅庫的銅錢銀兩十萬餘兩。


    鄭國龍衛數次圍剿反在他的精心布置下吃了虧,最後龍衛請風清山莊的高手幫忙。風清山莊風頭正勁,名列江湖十大門派,卻是在海天閣在大陸消亡後才躋身其中,楊思齊對風清山莊充滿了怨念,找準機會同帶隊的少莊主胥建勇較量了一番。


    想起胥建勇江湖上“玉麵劍”的偌大名頭,楊思齊臉上泛起得意的笑容,還不是被自己打得口吐鮮血。此次鄭國永昌國都舉辦什麽武林大賽,聽說胥建勇力壓群雄奪得比武第一,楊思齊冷笑出聲,手下敗將何足言勇,老子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家仇國恨、雄心野望在徐百福的眼中燃起熊熊的幽火,仿佛要把眼前阻擋他前行的一切統統粉碎。


    身為海天閣閣主,劉子維曾讚許他遇事能做最周詳的安排和最壞的打算,可托以重任。楊思齊很快從熱血沸騰中冷靜下來,再次細思今夜的情形,如果是想劫財的賊人便是無事,如果是龍衛,應該也不曾發現自己元天教的身份,頂多以為自己想在屯田買賣中漁利。這也沒什麽,有屯田令林清在前,自己就說奉命行事,至多打上幾板子。


    突然,楊思齊想到一個漏洞,那就是今夜自己顯露了身手,徐百福的身份怎麽會有這樣的身手。楊思齊臉色一變,連想了數個法子都覺得難以搪塞,最後一咬牙,心道:先鎮之以靜,一旦事發,便爆起傷人,奪路逃走。對於自己的身手,楊思齊充滿了自信,就算今夜來的高手,沒有三五個也難以將他困住。


    想到自己忍辱負重近一年,功敗垂成,楊思齊心中滿是恨意,伸手拿過放在桌上的腰刀,緩緩拔刀出鞘。刀身貫注了真氣,與刀鞘磨擦,發出連綿不絕的輕顫聲,有如龍吟虎嘯,懾人心魂。


    刀身出鞘,發出冷森森地寒光,照亮楊思齊幽亮的眼睛,一刀劈出,仿如將黑夜分成兩半。楊思齊持刀傲立,雖是凡鐵,在某的手中也自不凡,就算功敗垂成,楊某也要鬧個天翻地覆,化州刺史不是要來巡視嗎?就算逃走,也要把他的人頭帶走。


    ………………巳時初,江安義夾雜在絡繹不絕的商隊中進了會野城。此次悄然前往邊陲私訪,對外的借口是他染了風寒,在家中休息。悄然迴了後宅,與欣菲聊了幾句,江安義換上官服,往二堂走去。


    派人請來方別駕、華司馬和秦監督監,江安義把他在屯田衙門看到的情況說了一遍。原本方仕書對江安義用詭計對付林清有些不滿,但聽到林清縱容手下以舊糧換新糧賺取差價,甚至用黴爛的糧食充數其中,氣得摔了手中的茶盅,罵道:“豎子可殺不可留。”


    秦子炎對些許的貪腐不放在心上,他敏銳地抓住了那個衙役的身手居然與江安義相仿,驚詫地問道:“安義,你說那衙役擊傷了你,是不是真的?他叫什麽名字?”


    作為欣菲的親信,他對江安義的身手十分清楚,有如此身手的人在化州乃至鄭國都是頂尖人物,可以說無數豪門巨商搶著供奉,此人居然會做一個屯田衙門的小都頭,為了萬兩銀子去販賣糧食,說破天秦子炎也不相信,要知道這樣的人保著商隊往來西域一趟就有這樣的收入。他和江安義的想法一樣,認定這個衙役所圖甚大,不管他圖什麽或者隱藏什麽,對他來說都是立功的好機會。


    秦子炎的眼中冒出興奮的光芒,來化州後他數次立功,從從六品上的州統升任正五品下的六州副督監,一年時間連升了五級,這升官的速度算是騎了快馬,讓旁人羨慕不已。


    元天教餘孽雖在戎彌國,但化州是他們的活躍之地,秦子炎首先就懷疑那個衙役是不是元天教人潛伏,這樣的高手在元天教的地位肯定不低,如果有抓住他肯定是大功一件,能再接再勵順藤摸瓜的話,那自己的位置說不定又要升一升,也許能到京中去做個副都統了。


    江安義看出秦子炎的心思,道:“秦兄,別光顧著高興,此人身手了得,我看你龍衛府怕是沒人對付得了,別到時雞飛蛋打,反為不美。”


    秦子炎正在升官發財的興頭上,哪裏聽得進江安義的勸告,笑道:“安義你有所不知,馮督監前往並州時,留下了四名供奉給秦某驅使,有四位供奉出手,想來留住姓徐的不難。”


    看到江安義不以為然的樣子,秦子炎笑道:“安義不用擔心,此次你去屯田衙門巡察,我多帶些人手隨行,讓手下多帶連弩和暗網,還有你在,估計沒什麽問題。安義,我可是欣菲姑娘的老部下,你可要關照關照我。”


    暗網,有如捕鳥的線網,由精練鋼絲製成,鋼絲之上附有小鉤,用時兩人左右持好,四麵合圍,將犯人困在其中,如被圍住,小鉤撕掉衣物或割傷肌膚,極難應付。這暗網是暗衛鎮撫黃喜的所創,據說靠著它拿下不少難捉的犯人。


    見秦子炎有所準備,江安義不再多言,請來屯田郎中劉傑興,明天開始動身前往屯田衙門視察。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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