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千年前的大變,聖君自幼好讀書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那位被抬上驚神首座的大虞質子,參拜祖師畫像、供奉牌位時所發生的古怪。


    不足半日,就已經傳遍天命宮,惹來一陣激烈議論。


    外人看待陸沉的眼光,更顯得不同,紛紛貼上“災星”、“禍害”的標簽。


    畢竟,這要換成地方上的宗族。


    祭拜祖先出了岔子,被當做妖孽、鬼怪附身,沉塘淹死都不為過。


    摘星樓。


    暖閣之內。


    羽清玄仍舊是男裝打扮,輕撫著一張古琴。


    玉指撥動,發出輕柔樂音。


    聽完雪茶把這樁奇聞怪事,她一雙秀眉微蹙,饒有興致道:


    “畫像無風跌落?牌位無故震裂?本座那好徒弟何德何能弄出這樣大的動靜?”


    語氣頗為輕鬆,似乎並不放在心上。


    雪茶躬身道:


    “婢子沒資格進祖師祠堂,也不清楚其中的內情。”


    “是陸小公子出來後,自個兒說的。他……還以為是撞鬼了呢。”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掩嘴輕笑。


    “撞鬼?嗬,倒是不像。”


    “發生這種事,雪茶你說究竟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本座今晚正好準備觀星,看能不能把握一絲未來的軌跡,算清楚端倪所在。”


    羽清玄雙手按在琴弦上,深邃眸光忽然掠過一絲波動。


    這樁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其中確實也有幾分值得深究的地方。


    千百年的祭拜供奉,畫像、牌位皆染上了一絲神道氣息。


    若無緣由,斷然不會出現跌落、震裂之事。


    “婢子見識短淺,沒有宮主這般境界。”


    雪茶低頭說道。


    她心中實則有些驚訝,宮主居然會為了這樁事,打算觀星算命,窺探未來?


    眾所周知,八百年前的“隱麟才子”,不修氣血武道,反而從山川地理、風水星象的玄理當中,悟出七重天的境界。


    命星!


    據說,這一步是要把自身三魂寄托於周天星辰之上,造就凡人未有的無上格局,真正超脫,比肩仙神。


    隻要成功,就能打破人壽桎梏,增長天壽大限。


    三魂寄托天星,自然也能察覺天意。


    若是舍得耗費心神,窺測未來軌跡,並非不可能。


    隻不過,這種事代價極大,還很容易招致劇烈反噬。


    七重天的絕頂人物,很少會這樣做。


    “宮主,這會不會有點……小題大做。”


    雪茶勸阻道。


    “生死之前無小事,本座和陸沉的這場氣力拔河,知情人都覺得我占了天大優勢。”


    羽清玄眉毛往上一挑,顯出飛揚銳意。


    “入道之前,確實如此,等到了第三層種魔篇,情勢就要調轉過來。”


    “所以本座說過,我和他,勝負隻在五五之間。”


    “任何意外,都可能是變數,需要掐滅。”


    這位魔師一雙玉手輕挑慢撚抹複挑,撥動琴弦,樂聲激蕩,彈了一段激昂壯烈的《破陣子》。


    雪茶聽得癡迷,琴聲如浪,衝到最高處,而後急轉直下,再變成兩軍對峙,殊死決戰的《十麵埋伏》。


    期間,又連續換了幾次風格,從紛披燦爛,戈矛縱橫的《廣陵散》,到深長灑脫,優美清逸的《漁樵問答》。


    一時之間,暖閣內如有數位樂師合奏,共譜了變幻莫測的古怪一曲。


    “對了,其他五脈有什麽說法?此事正好給他們一個大做文章的機會,若不趁機借題發揮未免太可惜了。”


    羽清玄洋洋灑灑把古今十大名曲各自挑選一節彈奏出來,不顯衝突,和融一體,顯示出了高深的樂理和技藝。


    “陰極一脈的首座釣鯨叟,他說‘此是天意昭彰’,言明陸小公子定是個禍害,這才惹來祖師震怒。”


    雪茶迴答道。


    這個看似簡單的年輕婢女,好像對任何消息都有了解,連一脈首座私底下的談話都清楚無比,如若在場一樣。


    “祖師震怒?卓長雲按輩分算,也是上一代的祖師,他有資格受本座一炷香,一叩拜麽?沒事就拿祖師壓人,可笑!”


    羽清玄停下撫琴的動作,戛然而止,餘琴嫋嫋。


    “前人已逝,還被當成穿鑿附會,怪力亂神的借口,當真是不肖!釣鯨叟年紀大了,人也老糊塗了。”


    雪茶聞言吐了吐舌頭,這話也隻有宮主才敢說。


    那位用一條烏金竿做兵器的陰極首座,可是武道六重天的大高手。


    曾經有過一竿釣起他人整座山門,將其滿門滅盡的兇殘事跡。


    在羽清玄的嘴裏,卻成了一個“老糊塗”。


    “謝漢飛又怎麽說?”


    魔師再問道。


    “謝首座麵露憂愁之色,也覺著不是好兆頭。”


    雪茶答道。


    “羅天首座明珠夫人,北冥首座昆大師,大多如此反應,表示不看好。”


    “也就血魄首座鄭其山,反而認為這是陸小公子命相不凡,所以古人不受今人叩拜,前輩不受晚輩香火,這是好事。”


    羽清玄搖頭道:


    “老鄭,向來是口不應心,嘴上說的,跟心裏想的兩迴事,不用當真。”


    雪茶頷首道:


    “不過鄭首座確實唯宮主馬首是瞻,五脈之中,隻有他特地送了禮物,一幅出自天南道宗丹青大家所繪的萬裏山河圖。”


    羽清玄眸光未變,淡淡問道:


    “問了那麽多,我那好徒弟他擔任首座,搬到驚神宮,都做了些什麽事?七載囚禁,一朝自由,端著的架子總該放下來了吧?”


    雪茶略微迴憶,輕聲道:


    “陸小公子還是保持著以前在滅情殿的習慣,看書,練功。不過……他對一千八百年前的大業曆史,好像很有興趣,查了許多細節。”


    羽清玄哦了一聲,接著問道:


    “大業?曆史?他想找什麽內容?”


    雪茶如實說道:


    “大業四閥,還有平天寨的相關史實。不知為何,陸小公子對早已被滅門的燕閥格外上心,或許是仰慕聖君風采?”


    羽清玄眉頭緊蹙,越發感覺不對勁,心裏想道:


    “他怎麽會知道聖君出身燕閥?這不合情理。”


    “因為大盛開國的那樁驚天大事,關乎聖君名姓、出身、乃至於各種事跡,都被銷毀。”


    “故而,天命門下一向以聖君稱之,外人則以魔君稱之。”


    “當今世上,知曉聖君名諱者,根本沒有多少人,陸沉怎麽能查到燕閥上去?”


    羽清玄越是思忖,越覺得其中有許多說不通的地方。


    可任憑她想破腦袋,也難以理出頭緒。


    最後,出於內心的那抹警醒,這位令名門正派談之色變的魔師沉聲說道:


    “我那好徒弟是驚神宮主,有資格進入藏法樓,調閱曆任首座的生平卷宗,手抄劄記,可關乎曆代宮主的個人事跡,他卻是看不到,這點不用擔心。”


    “至於燕閥滅門、還有大盛開國後的那樁事——奉天殿之變,把這些史書典籍,統統收到本座的南書房,不許外人查看。”


    雪茶麵露不解,可仍是點頭。


    這些史書,又叫“禁書”。


    因為上麵記載了不可言說的人或事,所以被大盛朝廷禁止印刷發行。


    隻有天命宮這等聖宗,才會收藏孤本原稿。


    說起來,這也是受到聖君的影響。


    傳聞,聖君最喜歡看書。


    當年還在的江湖六大家,從懸空寺的藏經閣,到伏龍山莊的磨刀堂。


    他都一一“拜訪”過,上門索求各種武功秘笈,以及諸般古書,尤其好收藏曆朝曆代的史書殘篇。


    “宮主,莫非是心血來潮,感知到了什麽?”


    雪茶呈上一杯香茶,她感覺羽清玄自從修煉《道胎種魔大法》後,時常會做出一些常人難以理解的舉動行為。


    “自從我那好徒弟三日入道,本座就心神不寧,昨日還動了嗔念,殺心難抑,差點一掌拍死陸沉。”


    麵對貼身婢女,羽清玄也沒隱瞞,感慨道:


    “七情六欲,如同天魔壞道,唯有佛祖那樣的境界,才能做到降伏其心,光照三界,本座還是差了道行。”


    雪茶聽得懵懵懂懂,大著膽子玩笑道:


    “宮主生得這麽好看,就算真的輸給陸小公子,他肯定舍不得痛下殺手——天底下的男人,誰能舍得?!”


    羽清玄並不著惱,雖然她平日最討厭聽到這樣的調侃,而是低聲道:


    “本座與陸沉,必有一人形神俱滅,這是天命……注定。”


    ……


    ……


    “天命注定!這算是什麽說法?”


    驚神宮的寢殿之內,陸沉合上那本通篇胡言亂語的野史雜書,搖頭道。


    他想從燕閥、天命魔教、以及大業滅亡、大盛立國等關鍵線索中,找到自己那一具他我道身的隻言片語。


    可惜,沒什麽收獲。


    “燕還真”這個名字,就如他陸沉一樣,籍籍無名,壓根沒有記載。


    更有甚者,把燕閥滅門歸咎於天意,編造了許多勾心鬥角、刀光劍影的陰謀奇事。


    “寫得亂七八糟,難怪沒人買賬,餓死你也活該。”


    想起書中作者自嘲窮困潦倒,陸沉無語道。


    他望向堆在桌案上,好似小山的古書、史書,想要找出他我道身的興致頓時少了大半。


    “《道胎種魔大法》第二層結鼎篇,正好借‘燕還真’的武骨通靈功體參悟一下。”


    陸沉一隻手撐著下頜,好似打瞌睡,輕輕合上雙眸。


    一燈如豆,映照著仙姿天成的少年郎。


    ps:祝讀者老爺中秋快樂,闔家團圓~


    ps2:出去陪爸媽吃個飯,迴來再繼續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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