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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或許對於溫蒂這種機器生命來說,生死離別隻是經曆,不再是感觸。但對賽德爾這樣重獲新生的人來說,她還無法得到解脫。


    海兒見自己的母親在顫抖,趕緊上前抱住了她的腰。“媽媽,事情也許不是您所想象的那樣。溫蒂阿姨並沒說您就是兇手。”


    溫蒂也說道:“事實遠比你們想象的要複雜,所以不要善自下定論。我們眼睛看到的隻是表麵,無法看透本質。當時……”


    還沒等溫蒂說出當時的情況,海文突然推開了門。“我說怎麽總感覺有人在看著我,原來是你。可惡的家夥,又想來給我的生活增添麻煩嗎?”


    “不知誰才是麻煩。我有阿萊弗小姐的最高指令在身,不可能去製造什麽事端,相反你卻是每次大事件的點火人。”溫蒂飛了起來,似乎怕他撲上來把自己拍扁。


    海文的確在齜牙咧嘴。“溫蒂!當年如果不是你,伊蘇會死嗎??”


    “關我什麽事?伊蘇有自己的數據掃描係統,她隱瞞著自己的狀況,我有什麽辦法?再說了,我早就提醒過她要小心,不能看得太清。她那是自找的。”


    “你還有臉說!!你那分明就是對我的報複!!”海文眼睛都紅了。


    溫蒂沒有否認。“你也知道自己做錯了嗎?哼。我雖然是個被限製了行動的機器人,可我畢竟也是懂得運用智慧的生命。在規則之內能報複你的,我自然不會放過機會。惡魔海文!”


    賽德爾這才明白溫蒂並非故事裏講得那麽友善,而是與海文有仇。是什麽仇就不清楚了,估計是沒講到那段。“為什麽溫蒂也和我們作對?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賽德爾捂著腦袋,有些頭疼。似乎她那些從前的記憶就要迴來了一般。


    紅著雙眼的海文突然朝溫蒂的間諜飛蟲一張手。飛蟲的翅膀瞬間燒斷,掉在了地板上。


    “你居然攻擊我!卑鄙的家夥!”溫蒂的聲音從飛蟲身上傳來。


    “我卑鄙?你也沒好到哪去。現在我就帶你去王宮見伊蘇,你要把事情跟她說明白。不然我可不保證把你這架分身上的芯片拿去給‘母後’搞研究。”海文要讓她去證明自己說的話。


    溫蒂發出嘿嘿的笑聲。“別逗了。那個伊蘇是不會相信我們的話,你死心吧。神之鐵盔會一直躺在激光陷阱的保護下。你們永遠也別想拿到手。”


    海兒失望地看著地板上的飛蟲。“沒想到你這麽邪惡。幸虧我沒把卡特琳娜介紹給你,不然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溫蒂:“……”


    海文腰包內的靈魂卷軸突然發出了光芒。一個幻象出現在他們麵前,看起來是個中年人,一頭金黃色的卷曲短發。“溫蒂嗎?我這是第二次聽到你的名字。你自己來告訴我那究竟意味著什麽吧。”


    啪的一聲。窗戶上的玻璃突然被撞破,溫蒂的本體來到了這裏。她震翅懸停在這個幻象麵前,臉上帶著笑容。“我的名字對其他人來說隻是稱唿,但對你來說卻是一份遠遠望著的愛。”


    男子笑了笑,顯得很坦然。“能問問為什麽嗎?我怎麽就能得到一位可愛小精靈的垂憐呢?”


    “那時候,你還是個少年……”溫蒂不在乎身邊還有其他人,給這位幻象男子講述了自己與他的第一次邂逅。


    ★★★


    溫蒂是二十八年前尤瑞之後的第二架智能機器人,她的功能特點就是多芯片同步。理論上來說尤瑞畢竟是阿萊弗第一架人型機器,缺陷多得不可思議。這第二架好了很多,但也沒強到哪去。雖然改正了情感不健全的缺陷,可溫蒂最大的缺陷就是情感過於豐富,甚至超過了人類標準,也就是說容易感情泛濫。


    為了溫蒂著想,阿萊弗對她下達了最高指令。“聽好了,小溫蒂。你雖然很成功,但絕不是最成功的。因為越往後發展,就越完美。現在我為了限製你的缺陷,命令你不許去愛任何人。這是為了你好,不然你的芯片會毀掉的。”


    溫蒂當時根本就不明白什麽是愛,還繞著阿萊弗在撒嬌。“給我修改一下不好嗎?為什麽要限製我的行動呢?”


    “你就是你,既然已經存在就無須修改。天地間沒有什麽是對或錯,你隻需要按照自己的想法生存下去就夠了。”阿萊弗開始繼續製造新的機器人,但她沒有再製造有人體特征的機器人,因為尤瑞的例子很不好。


    不久溫蒂被阿萊弗趕出了家門,它能感覺到尤瑞的信號從遠從傳來。同類必然要走到一起,她有了第一個機器人朋友。


    “尤瑞,我們以後怎麽辦?難道要天天無所事事嗎?”溫蒂就如同一個拿不準主意的小女孩,總是對尤瑞問這問那。


    此時的尤瑞臉上還沒受傷,看起來還挺英俊。“我也在想這個問題。不如我們去學習一下人類是怎麽生存的吧。”


    溫蒂根本就沒有自己的主意,完全是跟著尤瑞到處走南闖北。可是突然一天,他們碰上了可怕的戰爭。一個強大的魔法撕裂了空間與時間,無數的人都在其中斷送了性命。尤瑞護住了嬌小的溫蒂,可自己身上卻傷痕累累。他的臉也在那次事故中被破壞。


    對於機器人來說,一張臉的好與壞並不重要。溫蒂絲毫沒有感覺到美與醜在尤瑞臉上有什麽表現,可尤瑞自己感覺到的不僅是醜陋,還有疼痛。他主動切斷了感覺疼痛的功能,對溫蒂問道:“我現在是不是很難看?”


    “不覺得啊。我隻覺得你很勇敢。嗬嗬。”溫蒂的笑容雖然還沒有拇指那麽大,可對尤瑞來說卻很重要。


    尤瑞找了塊布,直接綁在了臉上。“沒關係。我還是尤瑞,沒什麽可以擊倒我。繼續找尋我們的生存之路吧。”


    他們兩個又流浪了將近數年的時間,轉到了北奧帝國。他們是被這裏的政治體係吸引而來,機器人也想製造一個自己的文明,自己的國度。


    有溫蒂這個方便的偷窺者,沒有什麽秘密可以隱藏。尤瑞很快就整理出了將來的發展路線。“首先我們要有自己的軍隊,自己的城市。然後我們就要和他們建立外交關係,向世界宣布我們的存在。最後我們就可以像其他國家一樣享受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得到他們的尊重。”


    “可是大陸上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有所屬國家的,我們要搶嗎?阿萊弗小姐會生氣的。她不喜歡打仗。”溫蒂很擔心這樣會引發戰爭。


    “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來。先在阿萊弗小姐身邊建個規模不大的城市,應該能夠讓她忍受。然後再一點點滲透我們的意圖。我們可是不會衰老的,時間多得是。”尤瑞對自己的計劃很有信心。應該說是反複計算了很多遍才對。


    溫蒂還是沒什麽主意。“你說辦就辦吧。我再出去找找新鮮的玩意兒~!”


    “小心點兒。你的身體太脆弱,千萬別被人類發現。”尤瑞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夥伴非常關心。


    溫蒂飛得高高的,根本就不怕什麽人會發現自己。她和尤瑞都沒有什麽時間觀念,因為根本就不需要吃飯睡覺。飛了好幾天,她覺得自己飛得已經夠遠了,決定返迴。


    “真無聊。如果一直這樣活下去,也會悶死的。阿萊弗小姐應該已經製造出了其他夥伴,是該迴去看看的時候了。”她自言自語地緩緩朝迴飛。


    突然她聽到了下方傳來的打鬥聲,貌似很激烈。她好奇地飛低了一些,決定看看熱鬧。


    一個金發的少年正夾著一個哇哇直哭的小女孩與幾個猛男在戰鬥,身手雖然看起來不錯,可那個小女孩明顯是累贅。溫蒂看不明白,為什麽他不扔掉那個小女孩呢?如果扔掉了那個小女孩,以這個少年的本事甚至可以打敗那幾個家夥。想不通,邏輯上不符。


    終於,少年的肩膀上掛了彩。鮮血漸漸染紅了衣衫,體力也開始不支,連那個被抱著的小女孩都已經哭累了。他停下了手裏揮舞的長劍,開始喘氣。“可惡!你們為了殺一個小女孩追出這麽遠,到底是什麽人?”


    幾名猛男隻是喘氣,卻一聲不吭。就如同在迴答:“對不起,我們是有紀律的,不可能迴答任何問題。”


    少年見他們不迴答,深吸一口氣,拔腿就跑。幾名猛男身手也相當了得,立刻重新追上了他。這幾個人又打在了一起。不過這次少年實在沒有力氣了,連手裏的劍都已經握不緊,被輕易磕飛,坐在了地上。


    溫蒂自認自己很有正義感,決定幫助弱者。但那時候的她身體上任何武器也沒有,隻是個會飛的人型的小機器人,能幫上忙的手段實在不多。還好分身間諜飛蟲比較多。


    她讓自己的每個分身都抓起一片樹葉,拚成了一個誇張的樹葉巨人,其實內部根本就是空的。“嗷!!!”她模擬了一下粗獷的叫聲。樹葉巨人登場了。


    別說是小女孩被嚇哭,就是其他幾個人見了也差點哭出來。樹葉巨人張開那黑洞洞的大嘴,上去就先把少年和小女孩給吞了進去。幾個猛男還能隔著樹葉巨人的肚子,聽到裏麵的慘叫聲。嚇得頭也不迴地跑了。應該說誰見了都蒙才對。


    當那幾個家夥逃遠了,溫蒂直接把少年和小女孩從樹葉巨人的肚子裏丟了出去,並發出了她本來的聲音。“嗬嗬~!他們被我嚇跑了~!”


    少年這才反應過來,趕緊道謝。“多謝您的救命之恩。我想我以後都不會讓我的臣民去砍樹了。”


    “臣民?你是什麽人?”溫蒂說著讓自己的分身都飛了起來,樹葉巨人跟著騰空而起。


    少年自我介紹道:“我叫佐斯頓*亞當斯,北奧帝國的三王子。這個女孩是我半路上救迴來的,不知道為什麽有人一定要殺她。”


    “你剛才為什麽不丟棄她呢?你本可以戰勝那幾個家夥的。”溫蒂不解地問道。


    “我不能丟棄她,因為她本身就是被人丟棄的。”佐斯頓不僅富有冒險精神,還富有愛心。他不能容忍那些踐踏弱小的惡人。


    小女孩看起來也隻有兩歲大小,說話還不是很利索。“你是位好哥哥!我喜歡你!”


    佐斯頓已經有十五六歲的樣子,他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哥哥會讓你得到最好的教育,以後不會再受到別人的欺負。”


    這不是溫蒂第一次去了解喜歡是什麽樣的感覺。可阿萊弗的最高指令再次讓她卻步,她隻覺得自己的邏輯開始再次出現混亂。“喜歡是什麽感覺……我想試一試……”樹葉的碎片突然飛得到處都是,溫蒂也不知所蹤。


    為了避開這最高指令的限製,溫蒂以最快的速度趕迴了尤瑞的身邊。“尤瑞!快幫幫我,怎麽才能解開阿萊弗小姐給我的限製?”


    “阿萊弗小姐限製你什麽了?”尤瑞根本不知道這些。


    “限製我不許去愛任何人。”


    尤瑞分析了一下,說道:“愛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它讓人要生要死。其實不去愛,我看更好。不過既然你求我,那我就幫你一下吧。愛一個人不是有很多步驟嗎?選擇其中一步適合你的不就可以了嗎?雖然不算是完全的愛,但那也算是愛過了。喂,能問問你愛上的是誰嗎?”


    “總之不是你~!”溫蒂朝尤瑞吐了下舌頭,又飛走了。


    尤瑞學著人類的樣子,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還好不是我……”


    “我可是聽見了!”溫蒂的一隻小間諜飛蟲居然還留在尤瑞的身邊……


    ★★★


    講到這裏,溫蒂朝對麵已經中年的佐斯頓幻象說道:“猜到我選擇的是哪一步嗎?”


    “當然。你選擇的是愛的眺望吧……”


    “嗬嗬。也許我的愛隻有等到阿萊弗小姐解除限製才能完整,可同樣我也將會走上伊蘇的自毀之路。”


    海文一聽她這句話,氣都不打一處來。“伊蘇是你害死的,還有什麽好說的??”


    溫蒂轉頭看了看他。“伊蘇當時的狀況已經非常不穩定,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呸!如果你把事情提前一點兒告訴阿萊弗,她肯定就能阻止。你這個卑鄙的東西,居然就那麽看著伊蘇走向毀滅。我是永遠不會原諒你的!”海文咬牙切齒。


    “哼。我不需要你們原諒,因為我也不會原諒你們。佐斯頓是我唯一關心的人類,他是被你們害死的!”溫蒂也不示弱。


    佐斯頓的幻象聽了這些話,不得不搖頭歎息。“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何必還去記恨這些呢?”


    溫蒂立刻叫起來。“那都是海文的錯!”


    “我的錯?別逗了!好事兒怎麽想不到我?這樣的事情就都往我身上推?”海文極力否認自己與佐斯頓之死有關。


    溫蒂氣得眼看就要冒煙。“就是你!!不要否認了!!”


    海兒也開始懷疑自己的爸爸的確做了過分的事情。“爸爸,您是不是忘記了什麽呀?溫蒂阿姨不像是在誣陷你。”


    就在此時海文的雙眼已經徹底變成了血紅色。“不用再爭了。是我以海文之名,也是以他的身軀去做了那些事。目的就是為了毀了伊蘇這個讓我心愛的女人吃醋的家夥。這不挺成功的嗎?直到現在也把你們分化成敵人。”他的話已經證明了自己不是海文。


    賽德爾趕緊把海兒和卡特琳娜都拉往一邊。“他是那個惡魔!”


    惡魔海文的身上漸漸泛起了熱浪。“是的。我就是掌握熱能的炎魔,海文在另一個平行空間中的夥伴兼對手。”


    既然眼前的海文自己已經否認了自己的身份,阿萊弗的限製立刻得到了解除。溫蒂身上自帶的激光武器突然發射,光線瞬間便刺穿了海文的額頭,從腦後射了出去。不過這樣的攻擊對擁有再生之力的海文來說明顯還不夠用。


    “激光的熱量隻會令我變強。在沒調查清楚之前就出手,你這個愚蠢的機器人。”惡魔海文的身體在改變顏色,似乎真的在吸收那熱量。


    溫蒂立刻放棄了激光武器,向依然呆在皓月城的尤瑞發去了信號。尤瑞!海文已經被惡魔控製,他就是當年害死伊蘇的人,也是令海文無法履行自己諾言的人。他不怕激光武器,我需要支援,快派人過來。


    尤瑞的迴答不緊不慢。我早在當年就猜到海文是無辜的。不過他在薩拉死後的所作所為可就不再那麽無辜了。我的支援很難及時趕到,你還是請伊蘇幫忙吧。


    現在伊蘇隻是個人類,她能幹什麽?


    我是說製造了的伊蘇的那個‘母後’。你不是就在她的地盤上嗎?皓月城的機器人半天之後才能飛到。你快去找她吧,別被幹掉。


    溫蒂立刻打開了身外的能量護罩直衝窗口,速度奇快無比。炎魔海文根本就沒辦法去攔她。“可惡的東西,肯定是去找人幫忙。”


    佐斯頓的幻象搖頭歎息。“我說過其中有原因,沒想到是這樣……”他漸漸消散。


    賽德爾不知該不該再認這個海文為自己的丈夫。“海文……你真的被惡魔控製了?你會傷害我和自己的女兒嗎?”


    “薩拉雖然被你所殺,可我明白那沒有選擇的餘地。況且薩拉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所以我不會把你怎麽樣。但是海文這個混蛋一定要付出代價,枉我如此信任他!”


    海兒看著這個身上似乎已經有了火光的父親。“爸爸,就算您被惡魔控製,可您還是我爸爸呀。”


    “在我眼裏,你不僅是海文的女兒,也是我的女兒。我要走了,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做。照顧好自己,永遠別放棄希望。”炎魔海文說完,化作火球飛出了屋子。


    賽德爾眼前已經不是追不追他迴來的問題,而是怎麽也想不明白是怎麽迴事。預言傳說應該沒有達成才對,不然這個惡魔怎麽會還存在呢?自己這個傳說中的勇者到底做了些什麽?能迴答她的人已經都不在現場。


    她反應過來,朝著窗子自言自語。“海文,你該把故事完整地講給我……”


    海兒見父親已經跑得無影無蹤,趕緊對母親問道:“爸爸會去哪?我們一起去找他吧。”


    賽德爾思索了一下眼前的局勢。“不。我們去要神之鐵盔。你父親不會去找那個無法被抓到的溫蒂,而是去尋找能把阿萊弗弄迴來的方法。我猜也隻有她能複活這些死了多年的人。”


    “伊蘇阿姨似乎不喜歡我們。”海兒有些擔心那不會成功。


    “那是因為她不是原先的伊蘇。如果我硬要挾持她,怕會弄巧成拙。還是讓我們幫她想起自己是誰,這個方法比較可行。”賽德爾居然沒有選擇最直接的方法,這證明她真的變了。


    海兒十分著急,拉著一直默不做聲的卡特琳娜就要走。“我們快去吧。有了鐵盔我們才能不讓爸爸擔心。”


    賽德爾問了一下卡特琳娜。“你也要跟我們去王宮嗎?”


    “我跟海兒是朋友,不會分開。”卡特琳娜對剛才發生的事情根本就不關心,可她對海兒的事情卻異常的注意。


    “那就走吧。”賽德爾一胳膊夾一個,閃身便消失在原地。一陣風朝直朝王宮刮去。


    (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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