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打開了話頭的程子瑜悄悄吐舌頭,隨後帶笑的禮貌作答,“是。”


    幾位夫人看著程子瑜的行為,掩唇輕笑,徐夫人誇道:“子瑜性子比京城那些千金小姐有趣多了,日後嫁進我們家來定是生出好些樂趣。”


    “子瑜調皮,讓徐夫人見笑了,日後給你們添麻煩了。”了解自家女兒的程夫人是誠惶誠恐,生怕女兒把好好一樁婚事搞砸了,一旦被退婚日後再嫁可就難了。


    轉頭見站在一群人當中眉目舒展帶笑的雲淺涼,程夫人的想法在腦子裏轉了一圈趕緊放走,眼前那位談笑風生的女子正是退婚後再嫁,暫且不提今後日子如何,顧相待她是實打實的好,當眾拒絕天徽帝的婚事,願拋棄榮華富貴隻求不負妻子,放眼四國雲淺涼無疑是個滿身榮寵的女子。


    隻不過,天下間沒有那麽多好男兒。


    “阿慕定了親事,徐夫人你日後就省心了,也不知我家那猴子何時能有著落。”蘇夫人看著自家兒子那皮實樣,越發羨慕徐夫人不用發愁,轉而跟程夫人抱團,“姐姐,你可認識京中哪家小姐,也給我家猴兒牽牽線,讓我早日享清福。”


    “瞧你這話說得,有這麽簡單,我早享清福了。”程夫人打趣道。


    話落,蘇夫人歎口氣,“京城有幾家公子倒是不錯,可惜我家中沒女兒。”


    雲淺涼年紀不大,跟那些有孩子的夫人們談不到一塊去,喜宴坐席都是自己喜歡紮堆坐,並不論身份地位與男女,合則來,不合則去別桌,就那麽簡單,大家說說笑笑地用膳,倒是少了宴會的那種拘謹,喜宴周邊的屋裏熱熱鬧鬧地聲音攪和在一處,那是另一種開心。


    “陸夫人日後想來也是操心得多。”蘇夫人把一直不曾說話的習箐拉進來,同樣是男,雖然還小,但都是同病相憐,作為過來人認為早日找好接觸著比較妥當,於是開始出謀劃策起來,“日後小公子是要襲承宋王一位的,身份高的千金不好找,得先物色物色才行,陸夫人可有看好哪家的小千金?”


    習箐想著讓孩子學本事,還未想過終生大事,“驍兒年紀還小,我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趁著年紀小物色好,指不定能自己培養,品性不會太差,等孩子大由不得娘親,跟棒槌似的有人挪才知道動一下,我現在都後悔當初沒給他養個媳婦。”蘇夫人說得來勁,硬是跟人換位置,到習箐旁邊去逗孩子,談終生大事。


    而作為棒槌的蘇肅引正吃得開心,對自家母親的話左耳進右耳出,半點不放在心上。


    “我準備等孩子大些讓他跟安安學些本事,日後這些事讓他自己操心去,隻要不絕後愛怎麽著是孩子自己的事了。”習箐決定把孩子囑托給雲淺涼後,心境一下子豁然開朗,許多事情看得開了,那些自卑在骨子很難克服,但她逐漸變得不如先前在乎了,“說不定日後操心的人是安安,我樂得清閑。”


    蘇夫人看著旁邊保持著優雅笑容的雲淺涼,見她望過去對方頷首微笑,蘇夫人的羨慕更上一層樓。


    “羨慕別家兒子,還羨慕別家外甥女,比不來比不來。”蘇夫人一番話把大家逗得樂嗬嗬,當然自家兒子樂嗬嗬地時候她就不滿意了,把蘇肅引麵前的碗拿走,把碗裏好吃的夾緊自己碗裏,還了個空碗迴去,“別吃了,長胖了更找不著媳婦。”


    蘇肅引摸著自己的肚子,一陣委屈,練武的人吃進去消化快,不會長胖。


    “婚事順其自然即可,胡亂找個人,誰知娶進門的是披著羊皮的狼,還是狡猾的狐狸?若在緣分未到時已娶妻,真正的有緣人來了,能給的隻是個妾室之位,即便得夫君寵愛,身份有別一輩子都壓在頭上,我無法說各種好壞,但至少我見過我娘委曲求全,最終落到的下場。”雲淺涼隻單單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給予相當的意見。


    在這個時代成親早,其實那些人的年紀都不大,隻是時代讓那些年輕人成了大人。


    別人聽著有幾分道理,都是通透之人,心裏知道終身大事重要,不可因孩子年紀而草率決定。


    “顧夫人,要不我家猴兒也跟你學,別的不用管,包個媳婦就好,我們家可以交學費,逢年過節用紅包。”蘇夫人當真是操心做了,想做甩手掌櫃。


    “您就放他自己來就好,等身邊的人成了親,沒那麽多時間聚在一起,或是帶著家眷在他麵前,他自然就知道急了。”這麽重的擔子,雲淺涼表示自己接不動。


    三言兩語,話題跑向了別處,蘇肅引偷摸地吃起來,蘇夫人瞥了他一眼卻沒再管。


    萬宋籠罩在戰火的風波裏,宮宴又發生了不少糟心事,接二連三的傳迴壞消息,使得離戰場相隔較遠的京城都籠罩在陰影裏,此刻有個安逸的環境開懷暢飲,吃喝玩樂,把近來壓抑的氣氛打散,各個都開心起來。


    而新房之內,氣氛卻不如喜宴上開心。


    宋疏瑾陪著新娘迴屋,進了門他揮退奴婢,在屋內圓凳坐下。


    “今日之事本王希望是最後一次。”宋疏瑾告誡道。


    雲青煙蒙著蓋頭,麵上的笑臉在聽了那句話後僵住,她手裏握著平安果,指甲刺破了果皮。


    話未說明,兩人心知肚明所指何事。


    她在堂上允許雲淺涼代母親的身份受新人大禮,瑾王在怪她擅作主張。


    “青煙隻是擔心王爺拂了皇後的意思,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才不得已答應,沒想到王爺會介意。”蓋頭下飄出委屈的聲音。


    “不管出於何因,在本王允許之前都不可擅作主張替本王決定。”宋疏瑾話未鬆口。


    以前為了得到雲起南手裏的東西,哄著雲青煙,對她本性裝作一無所知,但有些事情泄露個邊出來,那個邊角會不斷擴大,直到本性全部袒露。


    “臣妾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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