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出發的第三天,京城開始下雪。


    雲淺涼坐在窗欞看院子裏漂亮的雪景,去年的梅樹開出了新花,朵朵紅豔,在白雪裏紅得像血。


    年關將至,各家各戶開始張羅籌備,熱熱鬧鬧的景象倒是生出了繁榮,西北戰況未影響到年關的氣氛,而在其中顧相府裏卻顯得安靜,府內的張燈結彩還是之前弄的,因著年關宮裏會有宴會,朝中官員會攜帶女眷參加,當日隻能在皇宮度過,但夜半子時散去各家迴府才會是一家人團圓過年。


    今年府內隻有雲淺涼一人,這個年會去宋王府與陸家人一起過,府內諸多事宜不用準備,但年末忙碌的景象中,顧相府的人倒是格外悠閑,頂多是準備幾幅春聯,張羅些要送出去的禮,再派人在初一那天送到關係好的親眷友人家中,再多便是準備初一給小人們的紅包,這些事加起來不出兩個時辰就可辦完,要說忙就是府內進行大掃除。


    “相爺離開後,夫人每日坐在窗前發呆,不知如何是好。”春花三人忙碌之餘,來來往往見到主子在窗前一坐便是好幾個時辰,不言不語,心裏知曉是擔心相爺,卻無從勸起。


    “最近京城有不好好玩的攤子,我們帶夫人去玩玩如何?”秋月提議道。


    “夫人又不是你,怎麽會對那些東西有興趣?”春花打趣了秋月一句,再次將目光投向雲淺涼,“老夫人的事還未查清楚,要不派人去打聽些消息,把夫人的注意力轉移。”


    “春花姐姐這辦法是好,但眼下大家高高興興的,夫人再為這些糟心事心煩,這個年怕是過不安寧了。”水芹苦惱道,想了好一陣依舊想不出該如何哄人開心。


    京兆府那邊是由陸家出麵要求調查雲相的現夫人,雲淺涼從旁出力,陸家調查自家女兒的死亡情況是名正言順,但她無論與雲家鬧得再僵,在外人眼裏雲起南依舊是她親生父親,由她主動插手給嘴碎的人製造話題了,她可以過問,甚至提出疑點與線索,但證據之類的東西需要京兆府那邊先開了口,她當做買人情配合才算合理,而有證據她隻能交給陸家,再由陸家交由京兆府查證。


    雲淺涼眨眨酸澀的眼睛,把費心思考讓她轉移注意力的奴婢叫過來。


    “夫人有何吩咐?”三人態度積極。


    “先前京兆府派人去雲相府查看情況,嫁妝清點完畢後還未把情況告知,秋月你與安甲將兩份單子送到京兆府,順便詢問一下調查進度。”雲淺涼揉了揉略顯僵硬的脖子,站起身來,“水芹,補品準備好了用食盒裝起來,春花隨我一道出門。”


    三人得了吩咐,分開去準備。


    一刻鍾後,雲淺涼從顧相府後門乘坐一輛普通的馬車離開了顧相府。


    近來事情多,雲淺涼有段時日沒去過安國侯府了,決定帶安國侯去宋王府過年,需事先過問安國侯的意見,正好她也想看看蘇清恢複得如何了,身子好些她便把人接迴相府,年末宮宴上的好戲,她希望蘇清能親眼見到祁雲情遭殃的樣子。


    本來這事早該辦了,卻沒有哪家舉行宴會能把她需要的演員湊齊,宮宴正好把該在場的人都聚集了起來。


    宋玉凜想送顧相府一個謀朝篡位的大禮,她送一個消受不起的妻子給他!


    她很記仇,但一般她會當場報了,報不了的記下來找到合適的時機,把人扔進蒸籠裏做一鍋大雜燴!


    安國侯與顧亦丞的關係一直是秘密,雲淺涼之前來隻與知情的侍衛一起來,未帶奴婢來過,春花第一次來,見到目的地是安國侯府的後門時,她不禁驚訝一把。


    春花記得,去年的時候主子讓人送了一副牡丹圖給安國侯,當時她還不知是何故,見著雲淺涼熟門熟路的走進府內,而府內的小人均是很熟悉的樣子,心裏越發吃驚。


    剛進門時她還以為是祁國來訪宮宴上,雲淺涼幫忙說話與安國侯府有了交情,看樣子壓根不是。


    “春花,你跟嬤嬤去看蘇清,把補湯帶去給她。”雲淺涼交代道。


    “是。”春花應聲,與帶路的嬤嬤一道離開,見主子往前廳的方向走去。


    “天寒對有腿疾的人不好,外公身子可好?”雲淺涼問道。


    清濯嘴角抽抽,您明明發現了端倪,戲還要做得這麽全嗎?


    “侯爺身體挺……不好的。”清濯昧著良心說謊,到嘴邊的棒字生生咽了迴去。


    這個不好法和身體不好沒什麽關係,侯爺是精神太好,身體太棒,自己瞎作,演得十分上癮。


    清濯不僅生出種怪異的想法,雲淺涼今日可能是來對了,兩人碰在一起相互演,看先拆穿誰。


    雲淺涼清楚安國侯老頑童的性子,沒事的時候偏生愛鬧,真有事恐怕是不會說,於是挑眉問道:“怎麽個不好法?”


    “屬下才疏學淺,形容不來,您自己看吧。”清濯對自己的主子十分無語。


    “為難你了。”


    愣是把個有能力的人逼到這個地步,某種程度上而言,這也是一種本事。


    當雲淺涼到前廳見到安國侯的時候,她有點明白清濯的心情了。


    隻見安國侯坐在輪椅上使勁咳嗽,手裏捏著的帕子上有血便算了,他還擔心雲淺涼發現不了,在地上吐了一口。


    “外公,您沒事吧?”雲淺涼快步走近,安國侯衣袖往嘴唇上一抹,把帕子往後藏,動作刻意而做作,看得人傻眼。


    清濯進了屋,往安國侯旁邊一站,眼神望向別處,默默地當做沒看到自家主子幼稚且愚蠢的行為。


    “淺淺來了啊。”氣息虛弱,喘息厚重,安國侯忍不住又咳了一聲。


    “趕緊拿水來給侯爺漱口。”雲淺涼吩咐在前廳伺候的小廝。


    小廝早已備好涼白開,聽雲淺涼的吩咐趕緊把水端過來。


    安國侯漱漱口,把口裏的水吐掉,做戲做全套的用手帕遮擋一下,不讓人瞧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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