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砸在瓦片上啪嗒作響。


    風雨敲打門窗,細細聆聽像是奏著催眠曲。


    昨夜逍遙城率先撤迴城內,逍遙城雖然遭過火災,但到底是座城池,不愁無地安頓,為難的是祁雲韶這一行,撤兵數十裏,在逍遙城外尋了一處小村莊休息。


    村民們不曾見過這種大陣仗,有人拿錢財讓村子裏的收留,那架勢把一輩子務農的樸實百姓嚇得夠嗆,各個佩戴兵器,還抓了美貌女子,瞧著挺像是壞人,為首的長得好,還是帶著穿萬宋士兵服的人,村民隻當是京城裏大官路過,收了錢財提供了幾間茅屋讓人將就。


    作為人質,雲淺涼等人很客氣地被請進了茅草屋裏關著,算是有個很好的避風雨的地方。


    聽著雨聲淺淺入睡,雲淺涼倒是一夜“好眠”。


    趴在茅草屋簡陋的窗子前,粗粗的木頭架了個十字,就那麽卡在方口裏,茅草屋平時隻是空著,有時用來堆柴火,窗子外用塊木板擋住不讓雨飄進來,雲淺涼就把木板挪開了點地,從窗子裏望著外麵落雨神遊發愣。


    卯時已過,烏雲不散,天色暗沉,像是夜幕降臨之時。


    附近的村民的家裏住著大塊土磚房,蓋著瓦片,有炊煙屋子飄出。


    雲淺涼腦袋靠著木頭,摸摸早有饑餓感的肚子,眼神繼續望著外麵。


    村民起得早,她趴在窗邊快一個時辰了,村民老早起床做飯,但至今還未有人來給人質送飯。


    “當人質這麽沒人權嗎?”雨聲滴答間響起雲淺涼的哀歎與抱怨,“不管飯,不給水。”


    角落裏,待遇不如雲淺涼好,被綁在一起的三人一夜未睡,沉默不語。


    聽了雲淺涼兀自喃喃自語,吳越山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什麽時候了還想著吃,沒誌氣。”


    雲淺涼往角落看了眼,換了個舒服的坐姿,嘴下不留情,“還活著啊,不吱聲我還以為死了呢。”


    吳越山對雲淺涼那副漫不經心的無所謂滿腹意見,要不是地點不對,他肯定迴嘴教育,奈何身在敵營,內訌讓人看笑話,隻能吹胡子瞪眼的用表情來表達意思。


    三人裏,齊叔同樣看不上雲淺涼難成大器的樣子,但他憋在心裏沒說出來。


    見三人那副模樣,雲淺涼閑著無聊,一個念頭冒出,她彎彎唇搬著長凳到角落去。


    雲淺涼打量略顯狼狽的人,嘖嘖兩聲,“你們滿腔誌氣還不是淪落到這個地步,祁雲韶把人抓來還不殺,別告訴我,你們看不出他圖什麽,真有誌氣,怎麽不學寂老那般寧願自盡,也不受人以柄?”


    雲淺涼特別漢子的曲起一條腿踩在長板凳上,看著像哪個山頭的女土匪。


    “同病相憐,顧夫人何苦看我們笑話?”齊叔道。


    雲淺涼聳肩,實誠道:“看待遇我們就不一樣。”


    她好歹手腳自由,想要出去覓食,大概還是能的,隻是外麵到處濕漉漉的,她沒幹淨的衣物換洗,還是莫要外麵走動了,省得在這種時候染了風寒。


    雲淺涼正樂嗬的捉弄人玩,茅草屋的門被看守的死士從外麵推開,一身清爽的祁雲韶走了進來。


    雲淺涼腦袋往他身後看去,沒見到有人端飯菜來,一陣失望。


    當真打算餓著人質嗎?


    “顧夫人以為有瑾王在,本宮不會拿你如何嗎?”祁雲韶進來後,門扉被人從外麵關上。


    聞言,雲淺涼心覺好笑便笑出聲來,當下把囂張的腿放下,安分坐好,“祁太子這話從何說起,我是個有夫之婦,你這麽胡亂給我配對可不太厚道,讓別人聽見了還以為我不守婦道,勾三搭四呢。”


    “顧夫人裝傻充愣的本事果然強,說好的生死未卜,怎麽看著不像啊?”祁雲韶負手走進來,不介意茅草屋裏堆積了許多灰塵,往另一張長凳走去,施施然落座,尊貴一絲不減。


    “逍遙城神醫多,醫術了得,沒幾天功夫就活蹦亂跳的了。”雲淺涼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倒是不跟人見外,把戲給演全套了,“佳和公主的死士手段肮髒,玩了偷襲,險些就被刺了個對穿,祁國這為人品性一般啊,竟喜愛這種下作的手段。”


    祁雲韶廢話不多,句句切入要點,“比不上顧夫人身為一品誥命,謊話連篇。”


    “敢做不敢認?”雲淺涼眼眸裏流淌出淺淺笑意,流光溢彩,煙波流轉。


    “擔心別人,不如擔心自己吧。”祁雲韶不與雲淺涼繞彎子,直言道:“本宮的人已經把村莊包圍,而這裏最不缺的就是萬宋百姓,顧夫人不妨猜猜,顧相是否能把你從這裏救出去。”


    “能不能姑且另說,不過,我很擔心你看不出來嗎?”這般說著,雲淺涼卻是睜著好看且清澈的眼睛,眼神裏戾氣與殺意如同被雨水衝刷幹淨,清眸水潤,幹淨得不見雜質,“我很擔心你不給我飯吃。”


    祁雲韶眸光暗沉得可怕,顯然對雲淺涼的插科打諢不滿,“雲淺涼,少拿你對付宋疏瑾的那套來應付我,你這點小把戲真以為能激怒我嗎?”


    “激怒你對我有何好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祁太子非要這般揣測別人的意圖,我無可奈何。”雲淺涼算是明白了話不投機半句多這個道理,她真的是想要口吃的而已。


    不怕是真,因為顧亦丞肯定會救她,有君知在,更是容易潛進來,所以雲淺涼不擔心。


    至於其他,雲淺涼隻是懶得正正經經的去附和祁雲韶,上位者的演講容易把人帶偏,她心性堅定,未必其他人同樣如此,萬一衝動之下透露點情報給祁雲韶,後果隻會更嚴重,她不認真反而容易把祁雲韶逼走。


    “顧夫人看來不清楚自己的處境。”祁雲韶言辭帶著威脅性,連聲音都比剛才冷了幾分,揚聲道:“來人。”


    茅草屋的門扉再次被推開,守在門口的死士進來了一個,站定在祁雲韶身邊等待吩咐。


    雲淺涼看著口鼻遮掩得嚴實的死士,一身黑衣不知是什麽材質,在外麵守了多時,衣物沾了雨水,卻沒濕透,似乎是防水的衣料。


    “讓顧夫人看看人質的下場。”森寒的聲音冷漠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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