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祁雲情話裏藏著其他意思,顧亦丞也不點明,隻是隨著祁雲情說話的方式,彎彎繞繞的迴答,“百花雖美,不喜見之心煩。”


    聞言祁雲情眼中目光微閃,淡淡的開口,“相爺可真是至情至性之人,竟如此的專情,讓雲情好生羨慕顧夫人。隻是看慣了百花,一事圖新鮮換個口味,始終隻是一時興起所致。”


    雲淺涼仿若未聞,垂眸熱情的為顧亦丞斟上一杯溫熱的茶,顧亦丞豈會不明白她的用心,這可惡的小狐狸,自己做夠了紅臉,把白臉的任務盡數的丟給了他。


    顧亦丞心中無奈暗歎,眼裏卻是寵溺。


    罷了,誰叫她是他的妻呢?


    “公主眼中無花,可本相心中卻有。”顧亦丞滿心歡喜的端起茶杯,與對麵的祁雲韶舉杯喝了一口,那暗藏睿智的眸子環顧花園一圈,最後看著雲淺涼,對祁雲情開口,“公主難道不覺得淺淺正是這園中唯一盛開的鮮花嗎?既已有鮮花,何須再添其他?太子,以為如何?”


    說完,顧亦丞朝著雲淺涼淡淡一笑,眼中卻是閃過意思別樣的情緒。


    雲淺涼雖然滿意顧亦丞方才的迴答,可他眼底那抹暗示讓她心頭暗怒,心頭暗暗告誡自己,以後這樣的事情當真做不得,容易自己失足栽進去。


    祁雲韶看著這對夫妻一唱一和迴絕自家妹妹,不甚在意的笑笑,隨即誇讚道:“顧相與夫人伉儷情深,難怪我們雲情總說夫人福澤深厚,如今看來,連本宮都有些期望著能娶過中意之人過逍遙日子了。”


    聞言,顧亦丞則是勾唇一下桌下的右手不禁緊握住雲淺涼的左手,感受到她手裏的暖意,嘴角弧度越發明顯,“太子實在是過謙了,我朝絕色女子不在少數,相信太子能挑中合適的太子妃,日後必定夫妻和睦,相敬如賓。”


    對於顧亦丞的轉移話題,祁雲韶麵上顯得一抹冷酷的笑容,隱藏陰鷙的眸子不禁看向雲淺涼,見她嘴角喊著淺淡從容的微笑,眼中散發著堅定自信的光芒,而一旁的祁雲情卻是顧亦丞開口後沉默不語,麵上雖含有笑意,卻始終是隱含一抹容易被人挑起的燥意,這便是為何她容貌地位遠皆勝雲淺涼,卻還是輸掉的原因。


    輸在了氣勢上!


    “本宮與雲情出來有半日了,今日叨擾許久,該迴去了。”祁雲韶主動開口辭別,倒是讓人驚訝。


    幾人同時起身,顧亦丞安排人將二人安全送迴驛館。


    將人送走,雲淺涼心情才得意放鬆,長舒一口氣。


    走迴府內,雲淺涼剛鬆懈的心情,又恢複了嚴謹。


    “進展如何?”


    “先用過午膳再說。”顧亦丞牽著她緩緩地往後院走去,隻是那握著她的手卻是那般用力,仿若是鬆開她便會隨風消失。


    這樣的緊張,讓雲淺涼不由得失笑。


    這不像素來胸有成竹的左相,微微地張開五指與他的手指糾纏在一起,見他那陰沉的唇角已有慢慢上揚的趨勢,雲淺涼才快走兩步跟上他的步伐,兩人並肩走迴青鬆院。


    可剛踏進屋子,他揮退奴婢,讓她坐下雙臂撐著椅子扶手把她困住,雙目流露出真摯情感,盯著她的眼睛神色嚴肅道:“我發誓,一輩子這三個字,我隻對你說過。”


    聽至此,一顆心被塞了滿滿當當的情誼,雲淺涼笑意自然而然的加深,抬手勾住他的脖子,看著他那張招眼的俊顏,噘嘴湊過去親吻他,輕碰即離,“別人與你擺在一處,我肯定是信你的。”


    顧亦丞蹲在她麵前,雙手握著她的手腕,仰頭看著人,“近來諸多事,就怕你亂想了不跟我說。”


    “我對放在心上的人可是很用心的,有矛盾相互說開來,是真的,我便直接放手了,不會委屈求全。”雲淺涼說出來還挺自豪,比起祁雲情說的那些狗血的往事,她更傾向於做實事。


    說那麽多廢話刺激,有本事直接嫁進來,比那些添油加醋的往事強多了。


    她刺探打聽,也就是配合演戲而已。


    “說正事,情況如何?”雲淺涼把人拉起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祁雲韶被擺了一道。”顧亦丞認真起來,事關各國局勢,而這兩夥人目前在萬宋京城,任何動靜均是會令萬宋受到影響。


    倘若祁國太子在萬宋出事,給了祁國動兵的先機,於國不利。


    “果然如此。”雲淺涼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語氣,“看來祁雲韶身邊也有他們的人,才泄露了消息,讓他有時間安排撤離。”


    那日寂棲遲突然說要離開,她便心生疑惑,他們的人一直隱蔽在暗處,這時候動反而惹人注意,偏偏他就是在這時候做出這種決定來,可見此舉非是被逼無奈。


    顧亦丞搖搖頭,漫不經心的開口,“我不覺得祁雲韶那麽好對付,他爬上太子之位走的是條弑親之路,這條路稍有差池成功後也會毀掉他,但祁國官員力保他登儲君之位,可謂手段了得,寂棲遲的人得手後,祁雲韶第一個就會懷疑身邊的人,消息多半是故意為之。”


    不過,無論真假,寂棲遲必須撤離,否則祁雲韶聯手萬宋,對他們更加不利。


    當然,聯手的前提是,祁雲韶吃不下對方這個盤,不得不找萬宋來分羹。


    “唉。”雲淺涼重歎一聲,疲憊地趴在案桌上,“他們留下我需要怕身份暴露,擔心他們行徑偏激,對我身邊親近的人下手,如今他們撤走,我還是要擔心他們的死活,講來還挺好笑。”


    這世間最不能欠的就是情,無論是何種情債,但凡牽扯必難還清。


    她不怕寂棲遲他們明著來,就怕對方不管她是否想要,默默付出了鮮血與性命的代價,而她被迫受著最後推不開。


    “這件事你不用管,我來做。”顧亦丞收緊手指,相扣的十指貼緊到沒有一絲縫隙。


    重情是把雙刃劍,會割傷敵人,也會割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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