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好幾日,顧亦丞每日早出晚歸,夫妻二人見不到麵。


    顧亦丞夜深後迴府,雲淺涼早早入睡了,擔心吵醒淺眠的人兒,顧亦丞隻能委屈地在側臥將就。


    顧相府內剛有好轉的氣氛,因著負責采買的小廝一句碎嘴如同冰封,逐漸把氣氛凍僵。


    奴婢們暗地裏揣度主子是否在外麵有了新歡,而連日來顧亦丞迴府心情一日比一日糟糕,煩心透頂,往日裏順心的事,這幾日特別看不順眼,動輒生氣,府內下人深受其苦。


    休息幾日,雲淺涼風寒漸愈,若雪的肌膚白裏透紅,如珍珠般瑩潤,姑娘家的青蔥印在臉上,澄明的眸散發這柔和的光芒,雅逸悠然,大氣婉約,真正是少女般的模樣。


    “夫人,這是近幾日的賬目,請您過目。”顧管家捧著三本冊子站在下首。


    “還和往常一樣就好,不必特意拿給我過目。”雲淺涼愛財,卻不愛打理這些事務,奈何身為主母需要了解府內財政與人情客往,她每月一次查賬與百善堂的日子相同,此外她這不過問平日裏財政事宜。


    顧管家突然在不是查賬的日子送來賬本,欲意何為她心裏清楚。


    家裏那外每日陪人逛街遊玩,有的是花錢的地方,顧管家這是想讓她有所表示,這就讓雲淺涼為難了。


    怎麽表示?


    別給顧亦丞錢,一旦這麽做,外麵恐怕會傳她是妒婦,不容人,嚴重些罪犯七出,可休之。


    府內上至管家侍衛,下至奴婢小廝,也不可能是指望著她獨霸顧亦丞,隻是對方來路不明,望她提防著點,或是給找個門當戶對的女子收入府中,哪裏如她那般想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且她這般想法於他人而言,恐是天方夜譚,甚至認為她過分了。


    既然處處受限,何必多加插手惹人嫌呢?


    “依夫人所見,相爺那頭該如何是好?”顧管家隻好收了賬冊,直言相問。


    “相爺已非孩童,行事自有分寸,顧管家不必憂心。”雲淺涼如斯說道:“相爺迴府後派人來青鬆院告知一聲。”


    這日,顧亦丞依舊迴來得很晚,但比之前幾日倒是算早了。


    已過晚膳時分,青鬆院那邊已經用過晚膳,顧亦丞隻得單獨在正廳用膳,這幾日貫來如此,奴婢們已習慣,廚房都會備好膳食等人迴來。


    奴婢把菜肴擺好,僅是家常的四菜一湯。


    “何時起府內廚娘開始偷懶,竟把這種東西端到我麵前了。”顧亦丞掃了眼無擺盤的青菜與小炒,不悅的心情飆升,“還不趕緊撤掉重做。”


    “在外受了氣,迴府來對下人撒氣,相爺越發本事了啊。”一道含笑的聲音響起,雲淺涼著一攏月牙白長裙款款而來,臨桌而坐,奴婢們手腳麻利地把桌上菜肴收拾得空空如也,冷不丁地扔下一枚炸彈,“看來相爺對妾身做的食物成見很大,想來是外邊的女子做得十分好,將相爺養刁了。”


    “拿迴來!”顧亦丞急忙喊住撤走膳食的奴婢。


    “撤走。”雲淺涼指尖點著桌麵,溫言笑語,“相爺方才話裏的意思好像是,這些東西不配端到你麵前,還是撤走的好,免得惹相爺不快了。”


    “夫人做的飯菜怎會不好,為夫心情煩躁胡亂撒氣,是我不該。”顧亦丞轉瞬間臉上已見笑容,摸著肚子裝可憐,“為夫著實餓了,能否請夫人賞口熱乎飯菜?”


    “就知道賣乖。”雲淺涼皺皺鼻子,無可奈何,讓奴婢重新把飯菜擺上。


    顧亦丞端著白米飯,看一眼對麵的人,由衷覺著自家媳婦很下飯,秀色可餐不為過,心裏逐漸暴躁的猛獸如被順毛般,靜靜伏身陷入沉睡。


    顧亦丞享受著簡單的家常菜,不忘問道:“要再吃些嗎?你最近都沒養迴來。”


    “我吃得可比你好。”雲淺涼撐著下頜看對麵的人吃得開心,僅僅是靜謐夜晚的一頓飯,竟讓她內心升起滿足感。


    “還挺驕傲。”顧亦丞失笑。


    雲淺涼掩唇輕笑,想著自己的來意正色道:“是哪家女子有這等本事令我家相爺吃癟,把自己氣成這樣?”


    “你知道了?”顧亦丞不覺意外,話鋒轉向別處,“身體可大好?”


    “轉移話題?”雲淺涼挑眉。


    “你情緒得好好緩緩,這些糟心事莫要惹你心煩才好。”顧亦丞狠狠咬了一口菜,“不過這女子不要臉起來,當真是難纏。”


    “你臉皮也不薄,反正是男子不吃虧,對方如何氣你,直接氣迴去。”雲淺涼唯恐天下不亂的出餿主意。


    “淺淺,我是有家室的人,為媳婦守身如玉是基本。”顧亦丞無奈,言辭眼神裏均是寵溺。


    雲淺涼想了想,終是把埋在心裏深處,有意避而不談的話說出了口,“放眼四國,男子均是三妻四妾,你不用顧及我,遵從本心想想,自己當真不想納妾嗎?”


    這個時代裏,權貴間身份地位越高,妻妾越多,仿佛後院女子的爭寵鬥豔,象征了地位的高低,那種病態的攀比,簡直是這個時代的特產。


    聞言,顧亦丞有些生氣,重重地放下碗筷。雙目中如藏著一簇烈焰。


    “有些話你不提,我便沒說,今日既然說起,我便與你說開來。”顧亦丞雙目如藏著一簇烈焰,爍然盯著她,似乎要將她燃燒起來,“我年少時行事離經叛道,遊離眾人之間,從不肯主動接近誰,更莫提是交心。入朝為官,多不願與人為伍,刻意作對,落到奸臣之名倒是實至名歸的,因此對於想得到的,我從來是不擇手段,與外公相認後才改了這些毛病。”


    “失去得多了,想要的就少了,這麽些年也不過一個你,入得我心,寧囚不放,再多的我也不想要了。”


    他自幼喪母,遭父親拋棄,那些難堪艱苦的歲月孤身一人熬過來,對於那些重要的東西,他不奢求多得,有一樣便好。


    雲淺涼就是他心裏的那份唯一,容不下他人了。


    雲淺涼眉眼間越發溫柔,注視著麵前男子,心湖漣漪蕩漾,一曳一曳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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