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裏,雲淺涼的情緒淡了下來,剛進瑾王府那日的不在意,如同自我保護,在對手麵前不露怯,而佯裝出自身很好的一種逞強,就如人對壞人產生本能的提防心裏,在壓力之下自然而然的偽裝起來,而這種偽裝會隨著接觸與認知產生改變。


    雲淺涼這兩日越發話少,就是處在這樣的改變裏。


    進入瑾王府後,雲淺涼一舉一動全在奴婢的視線下,看了哪本書,讓奴婢出府買哪樣想吃的東西,甚至是她避開宋疏瑾獨自在逐妍院用膳,當日的菜有哪些她動過,吃了多少,奴婢一一記下迴稟。


    因此雲淺涼看似不大的變化,在細微的觀察裏逃不過外人的眼,終於有了正常態度,這種變化讓宋疏瑾稍微了減少了對她的懷疑與監視


    織錦進門就見那模樣美豔的女子,如沒長骨頭般趴著窗欞,雙目無神的盯著院子裏翩翩飛舞的蝴蝶。


    織錦進屋繞到窗邊,屈膝福身,“雲小姐,您可以去見您舅舅了。”


    聞言,無精打采地雲淺涼呆愣片刻,緩慢收迴視線抬頭望向織錦,似乎未從這個好消息裏緩過神來。


    “您要現在過去,還是待會過去?”織錦請示。


    雲淺涼眨眨眼,斂眉起身,“現在去。”


    當日她施針把人刺激醒後,隻伺候陸琨喝了些藥就被帶走了,分開時宋疏瑾雖對她交代,在瑾王府內她何處都可去得,往後兩日她便明白了所謂去得之意。


    她能入閑適院,卻無法跟陸琨接觸,隻允許她從窗戶往裏看看,半分近不得身。


    說好聽些是擔心他見著親人激動,顧慮陸琨修養,但往難聽了來說,她站在窗邊看望,跟探監的區別隻在於地點不同,雲淺涼第一天早晨與中午過去了兩趟,均是隻能站在窗戶外看,後來她便不去了。


    處境太難堪了,讓陸琨曉得還會擔憂她的安危,不如派人送些東西過去,讓人知曉她安好。


    雲淺涼整理了一下自己儀容,在一群奴婢的跟隨下快步穿過院子。


    她太懂人性本能,亦知曉如何讓別人安心,她狀態從一開始的無所謂,到慢慢地有所改變,在外人眼裏就是從逞強到緊張擔憂的過程,畢竟許多東西刻在骨子裏潛移默化,她是女子該在乎清譽,而她同樣怕死,這是世代傳承下來的規矩與人性,大家都想得理所當然了。


    雲淺涼深諳此道,用起來得心應手。


    閑適院內學徒依舊學習,大概是受了雲淺涼的刺激,今日學習的竟是針灸。


    院子裏有一處葡萄架,遮出陰涼之地,他們就在那裏學習,平日裏苦心鑽研醫術,鮮少出院子。


    有人進來時眼神自然往門口看去,見是雲淺涼那脾氣不太好的汪大夫不滿的冷哼,飛快地轉移了視線,對學徒越發嚴厲,“這點穴道都記不住,如何治病救人?”


    雲淺涼隻隨意往葡萄架下瞥了眼,直奔陸琨住的屋子。


    許是宋疏瑾那邊給了交代,並無人前來阻止。


    陸琨每日的情況都會有人送到逐妍院,人醒來後喝了藥身體比之前好了些,身上的傷口需要慢慢養,左腿傷了筋脈,日後怕是會落下毛病,其他的不要緊,但對於之前陸琨為何昏迷不醒,這些大夫沒有任何定論,且雲淺涼當日施針把人救醒,他們一致以為就算中毒雲淺涼也把毒逼了出來。


    進屋時陸琨在休息,雲淺涼未把人喚醒,自然地給陸琨號脈確認情況。


    雲淺涼頂多是針灸法得到了真傳,其他的藥理和把脈都是她自個兒鑽研出來,並不擅長給人治病,能做的也就是簡單的號脈,確認情況。


    陸琨的脈象和上次差不多,隻是上次把脈過於虛弱,脈象似有若無的把不仔細,這會倒是明顯了許多,身體有在恢複當中,可昏迷不醒的緣由不知,她心裏始終無法放心,惦記著待離開後央清寂幫忙看看才行。


    確認過脈象,陸琨依舊未醒,雲淺涼未多加打擾,走出了屋子。


    雲淺涼站在屋外想了想,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不由得往葡萄架處走去。


    “煩請把喝的藥給我一份。”雲淺涼這話當著眾人的麵說出來,讓人頓生不滿。


    “怎麽,還懷疑我們在藥裏下毒?”汪大夫吹胡子瞪眼的嘲諷。


    “先前昏迷不醒之因並非傷情所致,在未查明前用藥還是謹慎些好。”雲淺涼淡然迴答,麵色凝重,對別人不滿的態度視而不見,一副事不關己的樣。


    她施針刺激腦部神經,讓人蘇醒,這招除非是徹底變為了植物人,否則都會在刺激之下強行醒轉,但她不能保證何時又會昏迷過去。換句話說,醒轉隻是一時的狀態,而陸琨一直精神不濟,處於修養狀態,她無法判定施針效果是否已經失效。


    正常情況下,她能保證至少半個月內,陸琨會處於好的狀態。


    半個月時間,陸琨身上的傷勢會好很多,屆時會倒退迴原來的情況,她便可想辦法把人送出去了,但現下陸琨情況讓她覺得不太對勁,所以必須先把藥物上的幹擾排除掉。


    聞言,羊胡子的曲大夫未過於在意那番話,對年紀最小的學徒說道:“今晨的藥渣還在嗎?”


    “還在。”小學徒機靈,立馬起身,“我這就去拿。”


    這兩日功夫,瑾王府裏的人知曉了雲淺涼的身份,他們這些人雖然不關係外麵那些事,但她住在正院難免會有奴婢私下裏議論,學徒們還小時常會去聽聽,一來二去倒是明白眼前之人是顧相的妻子,但一個有夫之婦進了瑾王府,瑾王還那般優待,用意大家心知肚明。


    這裏沒有顧相之妻,有的是一個瑾王待其有那種心思的姑娘,因此這些人待雲淺涼的態度倒是好不少。


    小學徒很快把藥渣拿來了,用布包裹著捧來。


    雲淺涼沒多講究,直接用手指扒拉著那些深色的藥材,藥材熬煮成水後混雜在一起,早辨不出原來的樣子了,光靠看她還真是看不出來都是些什麽,總不能每樣嚐一口。


    雲淺涼輕歎著收手,奴婢趕忙遞上手絹讓她擦拭,她無奈道:“認不出,要沒用過的。”


    聞言,在座的連學徒都驚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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