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瑾王府門前時,瑾王府內有小廝打開一條門縫,從裏麵往外探看。


    雲淺涼坐在馬車裏沒有馬上下來,這時離天明還有一刻鍾,路上依舊寂靜,附近都是些富貴人家,還未有人早起出門,一輛樸實無華的馬車停在瑾王府,一點不惹眼。


    雲淺涼在馬車裏把饅頭啃完,覺得口渴,又喝了兩杯茶,填飽了肚子後才鑽出馬車。


    這個時節的清晨最是舒服,風裏像是染著露珠的涼意,清清涼涼的微風拂過皮膚,掃除了心間煩躁。


    雲淺涼跳下馬車,對趕車的侍衛擺擺手。


    “迴去吧。”說著她徑直走向瑾王府緊閉的大門,釉色大門有虎頭扣,掛著龍形圓環,她仿若是完了一宿剛歸家的人,用力拍打門扉,震得門扉整個的有了動靜。


    剛才打開條門縫探看的人,這會從側門打開條縫,“來者何人?”


    “……”雲淺涼站在屋簷下,灰暗的天色照不清她的容貌,一身裝扮清雅,看著不像是哪家的貴人。


    她垂眸掃了自己裝扮一眼,對門縫裏的人那句話著有些無語,但還是不免俗套的應了聲,“傷患家屬。”


    許是這句話對上了看門小廝的暗號,他眼珠左右轉動,往外麵瞧瞧,把瑾王府的偏門打開請人進門。


    侍衛見雲淺涼安然進入瑾王府,這才駕車離去。


    雲淺涼昨夜下了一連串的命令,一旦她踏進瑾王府大門,就必須按照她的命令行事,直到顧亦丞迴來。


    瑾王府內,隻有路邊數盞石燈亮著,照得並不明亮。


    仔細算算,雲淺涼有好些個年頭沒踏進這座府邸了,宋疏瑾年幼封王,在他母妃離世後便搬出了皇宮,自立門戶,那時先帝還在世,他母妃剛死那會時常召他進宮作陪,但也是那之後宋疏瑾不再留宿與皇宮,而最後一次踏進瑾王府,正是在他剛經曆喪母之痛時。


    那時的雲淺涼不是她,一顆心全記掛在宋疏瑾身上,她經曆過生母離世的痛苦,擔心宋疏瑾過分悲傷而特意前來安慰,宋疏瑾對她厭惡之極,王府的人視她如洪水猛獸,遠遠看到她就恨不得把府門關上,把她拒之門外。


    走不了大門,她就直接翻牆而過,結果從圍牆上狠狠摔下來,自己痛得很,卻還要強忍著痛去安慰宋疏瑾,可宋疏瑾對她的好從來是不屑一顧,她把自己摔傷,最後還直接從王府大門扔出來,不少人看了那場笑話,而女兒家的顏麵在雲淺涼眼裏從來不算什麽,一切都比不過宋疏瑾。


    時隔多年,再次踏進瑾王府,往昔記憶曆曆在目,連前院風景,都還與她被架著丟出去時看到的一樣,也不知物是人非後,是這些的景色在嘲諷她,還是她將一切諷刺得體無完膚。


    將得不到的視若珍寶,而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那就是個傻子,撞了南牆還不知迴頭,非得一條路走到黑不可。


    雲淺涼如是想到。


    “我何時可以見人?”雲淺涼穿過前院的路,詢問身邊謙恭垂首的小廝。


    “奴才不知,雲小姐在正廳喝茶等候,小的這就去請陸侍衛。”小廝迴答。


    宋疏瑾如往常般去上朝,府內事宜交給陸折處理,倒是一點沒差別。


    陸折得到稟報正好要到前院去,跨進正廳,雲淺涼已然熟絡地捧著茶杯,站在正廳右側的頂梁柱旁,仔細研究擺放在旁邊的花瓶,比起來瑾王府當人質,不如說她就是被請來的貴客。


    “雲小姐。”陸折識趣地改變稱唿,客套地抱拳。


    聽此稱唿,雲淺涼不為所動,宋疏瑾目的擺在不難猜測,喚她顧夫人怕是膈應。


    雲淺涼轉身問道:“何時讓我見人?”


    “等王爺迴來,自然會帶雲小姐去見人。”陸折點到為止。


    “好吧。”把手裏的茶杯遞給隨侍的奴婢,雲淺涼掩唇打了個哈欠,“既然瑾王有意留我,肯定做好了準備,麻煩帶我到房間休息。”


    陸折當真是知情知趣得很,聞言一點不意外,推到一旁,“雲小姐請。”


    雲淺涼大搖大擺地往前走,陸折隻是跟在身後指路,且途中雲淺涼要是看到感興趣地景色,轉而到別處瞧上兩眼,陸折也不加以阻止,隻是瑾王府內各個院子外都有人把守,無人能避開耳目從門口進入。


    雲淺涼一路試探底線,心裏有了個數,這才不做妖的迴為她準備的院子休息。


    院子提前備好了,是距離宋疏瑾住處比較近的東廂——逐妍院。


    走進逐妍院見有奴婢與嬤嬤伺候,其中有一位正是上次給她送嫁衣的織錦。


    織錦領著奴婢上前見禮,“見過雲小姐。”


    “嗯。”雲淺涼唇角彎了彎,眸色淡了幾分。


    “日後您在瑾王府的起居全由織錦負責,雲小姐有何吩咐盡管跟奴婢提。”織錦盡心道。


    “我現在要休息。”雲淺涼把自己的需求說出來。


    “爾珠去幫小姐把床鋪好,爾玉去取些冰塊降溫。”織錦立即對身後的奴婢吩咐,而後請雲淺涼進屋。


    陸折把人交給織錦後就退下了,離開前安排了兩個侍衛在院門把守,一旦雲淺涼出院子就跟著。


    雲淺涼坐在房間裏等候奴婢準備妥當,她眼神掃過房間,眼皮疲憊的耷拉著,心間涼意襲來。


    這屋子就像是她以前的在雲相府的閨房,熏的香料都是以前的雲淺涼喜愛的味道,的確是用了心,但這隻會讓雲淺涼愈發覺得諷刺,不過是搬照舊時喜好,再營造得像終歸已經過去,用心用錯了地方也不是件好事,至少她目前是生厭的。


    待奴婢把床鋪好,把冰塊拿來放好,織錦上前請示。


    “雲小姐看看可還有需要準備的東西?”


    雲淺涼起身看了看,滿意地點頭。


    “倒是和我在雲相府的閨房差不多。”織錦笑著,欲領著奴婢退下,卻因接下來的話而愣住原地,“我不愛熏香,也不喜帳子的顏色,玉枕睡著腦袋疼,奴婢多了走路聲太吵。”


    織錦麵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還是說道:“奴婢這就讓人換。”


    雲淺涼瞬息笑逐顏開,“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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