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藥房柵欄隔在中間,雲淺涼還是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反應過來,雲淺涼一愣,心緒快速收斂,把狀態從顧亦丞身上跳出來,應對麵前情勢。


    “瑾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雲淺涼走迴櫃台旁,順手把賬冊和藥單收起,壓在清寂開的那些藥方上,將其遮得嚴實,不為外人所見。


    雲淺涼反應直接宋疏瑾注意到一刹那的不對勁,但他來此有自己的目的,自動把那些不對勁撇開,直言道:“你舅舅在我那裏。”


    雲淺涼臉色不可避免地轉變,陸家早已被叛流放,不得私自迴京,陸琨為取走陸家祖先牌位潛迴京城已是違命,放大了說是陸家不服當年判決,亦或卷土重來,無論傳出哪一條都會讓陸家處境雪上加霜。


    雲淺涼過於擔心,竟是一時忘記自己派人在暗地裏護著陸琨,而她未收到任何壞消息。


    雲淺涼定住心神,雙眸迎上那雙冷漠的眸子,對方眼中映著她淡然的身影,她心裏稍稍鬆口氣,平淡出聲,“哦,勞煩瑾王照顧了,我這就派人隨瑾王前去把人接迴來。”


    語畢,雲淺涼轉身欲做安排,宋疏瑾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


    “他傷重不起,你最好自己去看。”


    雲淺涼眉宇間清冽如冰,藏起的刺露出了鋒利的針尖,“瑾王以前想要我死,之後覺得我有價值又算計於我,您以為自己的話我會信幾分?”


    “信不信由你,他的死活和本王沒半點關係。”宋疏瑾幾不可見的皺眉,十分不喜她的態度,那雙眼睛看他時如看敵人,萬般冷漠,刺人得緊還哽得慌。


    “瑾王不想管,丟出來就好。”雲淺涼冷冷地勾了勾唇角,不屑得很,“瑾王沒事就請離開,百善堂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沒功夫招待您。”


    宋疏瑾被她態度刺得有些生氣,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他轉身一走,雲淺涼的不在意頃刻間煙消雲散,眉頭比見到宋疏瑾來時皺得更深了。


    “派人到靖康坊的農宅找一戶姓李的人家,打聽一個叫陸琨的人。”雲淺涼匆匆把賬冊與藥單收進存放的盒子裏,交給易行之保管。


    轉身出藥房之際,她腳步頓住,轉迴來在傷藥區拿了些外傷的藥。


    走出百善堂,就見在門外等候的顧十三盯著不遠處還未離開的陸折。


    陸折在百善堂外等候,見雲淺涼從裏麵出來才靠近。


    “顧夫人,您舅舅如今正在瑾王府內,傷得極重,他一直念著您的名字,請您務必到瑾王府走一趟。”陸折沒有過分靠近雲淺涼,保持著安全距離,把要傳達的話轉告。


    “顧亦丞前腳剛離京,你們後腳找上門來,敢說他沒其他意圖嗎?”雲淺涼冷笑置之,還擺出一副誠懇的樣子做假象,“當然如果你家王爺純粹是好心救下我舅舅,人既然不能移動,那我安排個大夫過去照顧,待我夫君迴京後,我二人前去接人,陸侍衛你以為如何?”


    “顧夫人,王爺把人救人全是因為你,你要這般不講理,未免過分了些。”陸折心底是不願兩人有牽扯糾葛的,但礙於主子有言在先,千般不願依舊聽令行事。


    “是啊,因為我有價值。”雲淺涼雙目冷凝,門口來往行人不多,注意到這邊動靜腳步慢下來,“瑾王一直暗地裏監視著,不讓人搶走那樣東西,之前卻不出手,其中用意要我明說嗎?沒有證據別找我。”


    雲淺涼繞開陸折往前去,後背響起陸折的威脅,“顧夫人不來,那人的命恐怕就沒必要留了。”


    雲淺涼眸色越發冷冽,轉頭迴望,寒聲道:“承擔得起後果,盡管動手。”


    登上馬車,顧十三駕車離去。


    雲淺涼坐在馬車裏,手指輕輕敲著香案。


    宋疏瑾不會沒事閑著編個理由耍她玩,陸琨肯定是出事了,而她派去的人沒有消息多半是兇多吉少,甚至有可能落到了宋疏瑾手裏,不提及那些人恐怕是想要暗地裏嚴刑審問,獲取顧亦丞這邊的情報。


    離開百善堂,雲淺涼去了趟正安當鋪,讓徐掌櫃安排人留意京城動向,調查近日京城內一些不為人知的大事,陸琨受了重傷對方身手必然了得,打鬥肯定不小,有機會查到線索。


    宋疏瑾不會自動透露帶走陸琨時,抓了多少人,關押在什麽地方,她需要線索救人,就得逼一把。


    陸琨身上能象征身份的玉佩在她手裏,除去她派出暗中留意陸琨的人外,沒人能證明此事真假,而她信不過外人,且宋疏瑾不曉得通信的暗號,極有可能會被揭穿,宋疏瑾真想要讓她自己踏進瑾王府,必須得冒險讓她的人把消息帶給她。


    而顧亦丞離京送行,離開時間不長,即便宋疏瑾在迴城時暗中拖延,能拖的時間有限。


    在有限的時間裏,宋疏瑾沒有太多時間和她耗。


    耐住性子,按兵不動,以不變應萬變是最合適的做法。


    迴到顧相府,雲淺涼快速調派了暗衛去盯著瑾王府,想起上次她被困的那座宅院,以防萬一也派人去探查一番,但凡是想得到的地方絕無遺漏的查。且陸琨迴京不能被人知曉,在行動時還必須避開朝廷和官府的耳目,否則敵人會在暗中給她背後捅一刀。


    這一刀捅下來,勾結叛黨之名,足以毀掉顧相府,顧亦丞有天大的本事都奈何不了眾人參奏,天徽帝一旦除掉他,他手裏的兵權就能迴收,到時不用靠顧亦丞,天徽帝也能穩住宋疏瑾,他就成了無用的棋子。


    雲淺涼暫時不擔心宋疏瑾會把這個簍子捅開,畢竟他絕不會為天徽帝做嫁衣,但其他人若是知道這個消息,眼見大好時機,其他人未必坐得住,這僅僅是往好的方麵思考的結果。


    往壞了想,沒有不透風的牆,局勢會擴散,宋疏瑾也存在被逼急了,生出先除掉一個擋皇位之路的人的念頭。


    局勢一下變得糟糕起來,仿佛就等著顧亦丞離開京城,好把捕魚的網撒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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