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看清寂嗎?”寂棲遲道。


    “方便的話。”雲淺涼也是識趣。


    她是不請自來,一看寂棲遲就是在這裏與自己人談事,結果剛好被她撞上了,急急忙忙收拾好茶水躲藏了起來。


    “我領你去。”寂棲遲直起身往右轉。


    還是上次的那間廂房,門前依舊栽種著藥草,隻是去時的路有塵土落下不少雜亂的腳印,大小與輕重各不相同,至少五人以上。


    雲淺涼看破不點破,裝傻充楞,默然收迴視線。


    清寂正待在房裏看醫術,聽聞腳步聲目光從書本移開,見到來人,他合上醫術起身相迎。


    “顧夫人。”清寂禮數周到的見禮,已恢複血色的唇彎起清潤的笑意。


    見狀雲淺涼安心不少,倒是看著清寂的微笑有些熟悉,隨即想起與寂棲遲初次見麵時,他那微笑神態與眼前的人竟是一般無二,模樣長得溫潤,稍加模仿些許就可裝出陌上公子人如玉的氣質來,可惜本性倒一點不溫文爾雅。


    “聽淩大夫說你傷勢已然無礙,今日無事便過來看看。”雲淺涼坦然自在。


    “勞掛心了。”清寂禮貌地請人坐下,到了杯安神茶給她,“我自製的安神茶,不介意的話請用。”


    雲淺涼端起茶杯在鼻翼間嗅了嗅,彎起唇角,把茶杯送到嘴邊,入口有一絲清香的藥味,但少了茶的澀口之感。


    “挺好。”雲淺涼將茶飲盡,“想著你們大概不方便在京城行走,我帶了些補品來,裏麵還備了些常用傷藥,以防萬一。”


    寂棲遲未落座,靠在門邊看兩人客套的往來。


    兩人隻閑聊了一會,不想耽誤剛有精神的人休養,她便起身離開了廂房,全程寂棲遲都在旁邊看著。


    出了廂房,雲淺涼不由歎息一聲。


    “蘇家已經翻不了身,毀掉是遲早的事,還有什麽值得擔心?”寂棲遲未刻意隱瞞自己對她的了解,直言不諱。


    雲淺涼微斂眉目,眼神掃過府邸內的多處,最終收迴視線,道:“是你們做的吧?”


    “你指哪件?”寂棲遲毫不避諱。


    “向家與蘇家的關係,那些混混莫名失蹤,以及……”雲淺涼停頓片刻,似乎在做心裏準備,“……劫天牢的幕後推手。”


    “前兩樁我認,但後一樁為何會算在我頭上?”寂棲遲腳步頓住,打量著眼前目露深思的人。


    臨到最後,雲淺涼思緒盡斂,莞爾笑道:“猜的。”


    話落,雲淺涼往前走,握著扇子的手緊了緊,骨節處微微泛白。


    寂棲遲沉吟片刻,衝那道背影揚聲道:“不是猜的吧。”


    雲淺涼步伐慢了下來,最終長歎一聲,轉身望向已然嚴肅起來的寂棲遲,那仿佛逼迫般的眼神,讓人無處遁形。


    炎熱的陽光灑落在兩人身上,氣氛似乎要被點燃了。


    “有些東西是命,逃避無用。”寂棲遲又道,像是要把她的偽裝撕破,直接在麵具上劃了一刀,露出藏在麵具下的真相來。


    雲淺涼無聲暗歎,眼底一抹深意稍縱即逝。


    “陸家有人迴京了。”


    她在陸家出生,卻不是陸瑤親生女兒,知道當年真相的人唯有陸家。


    寂棲遲等人調查許久,終究因她沒有生母信物而無法肯定她到底是誰,但陸家歸來,如同把這團迷霧吹散出了一條路,隻要去找陸家求證,她生母為何人必定一清二楚。


    雲淺涼是期望過平靜日子的,尤其是知曉寂棲遲等人在背後有所謀算,她不願把自己搭進去,有些話不明說,隻是想明哲保身,關於天牢裏的那個劫犯,為何寂棲遲會做幕後推手讓人冒險入宮劫人,戳穿後有些東西就得擺在明麵上。


    可既然寂棲遲非得追問,與其相互逼問,不如讓他直接找陸家求證。


    “可曾問過陸家的人自己的身世?”寂棲遲眼神有一瞬光澤浮現,隨即湮滅。


    “陸家不說,我是不會去問的。”雲淺涼道明自己意思。


    陸家待雲淺涼好,身世之類的話她是絕不可能提及,容易傷人心。


    陸家倘若並無告訴她的打算,這輩子她都不會主動去求證。


    “小姐心裏怕是有數了。”寂棲遲稱唿頓時生變,陽光下他慢慢靠近,踩著投在地上的影子一步步靠近,到了近前,他單膝跪地,垂頭見禮,如主仆,但給人的感覺更似君臣的那種恭敬。


    雲淺涼稍退半步,喉間湧出難言的情緒,然而她還未出聲,就聽聞廂房裏有人走出。


    雲淺涼抬眸望去,清寂站在廂房門口,在她看過去時,右腿往前邁了一步,膝蓋彎曲,最終保持著和寂棲遲一樣的姿勢。


    指尖微縮,收緊,扇骨硌著拇指。


    炎日下,三人卻如冰凍住的冰雕,沒有動彈。


    “我已經嫁人了。”


    最終雲淺涼隻給了這樣的答複,無論她是誰,都已經是顧夫人了。


    雲淺涼走後,宅子大門重新關上,躲藏在宅子裏的人從各處聚攏迴正廳。


    “就是她?”齊叔袖袍一甩,雙手背在身後,望著前院通往大門的路。


    “正是。”寂棲遲迴答。


    “倒是有雲曦的風采。”齊叔如是說道。


    “陸家有人迴京城了。”寂棲遲把消息轉告在座各位,“隻要能從陸家口中得到公主的消息,她是我們要找的人就無誤了。”


    “看她的態度,怕是不會認我們這群人吧。”年長穩重的德叔出聲,而後他望向那鎮靜的青年,詢問道:“棲遲,你呢?婚約是各位長輩定下,但你真心想娶她嗎?”


    “德叔多慮了,當初定下婚約時我已懂事,雖說對成親之事還很懵懂,但既然點過頭,我必然是會娶。”寂棲遲言辭間不再調笑,反而認真得有些嚴肅,倒是看不出那張臉上有喜悅之色,過於肅穆了些。


    聞言,清寂抿緊唇瓣,未加多言。


    有的人命裏注定要背負那些責任,他不願寂棲遲受幼時一紙婚約的束縛也是無用,終歸是家裏邊定下的約定了。


    寂棲遲說完,衝清寂笑笑,以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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