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雲家取迴來的金片,在離開京城時遇到尋寶之人,慘遭搶奪。


    顧亦丞派出去的人成功的把假的龜甲片脫手,而借機為噱頭拋出真的龜甲片,尋寶資曆深的人,看到金片不難聯想到隻存在於傳言中,從未被找到的蒼藍國寶藏,此消息一出,京城嘩然一片。


    天徽帝得知消息,也秘密派了人打扮做江湖人士前去雲相府一探究竟。


    蒼藍國毀於十五年前,如今四國的皇室是那場戰役的四個首領,那時他們隻是蒼藍的附屬小國,卻野心勃勃想要分一杯羹,他們帶領各自的部下攻打蒼藍,四國圍攻,腹背受敵。


    那場戰爭打了一年多的時間,實力強大的蒼藍國卻慘遭滅國,在萬宋的史書上記載著,為首四人驍勇,擅謀略而導致蒼藍落敗,可在民間流傳的野史裏,強大的蒼藍落敗匪夷所思,甚至不如國學庫裏曆史記載的那樣,但總之蒼藍敗了,慘遭滅國。


    可到底算不算落敗,大家心裏依舊存著疑惑。


    因為除了領土外,那些人沒能得到蒼藍皇宮內的一分一毫,一把大火燒光了宮殿,而當大火撲滅後,眾人率先去國庫查看,留給反賊的是一座空掉的庫房,金銀財寶一分沒有。


    有此來看,蒼藍國的輸贏未必是徹底落敗。


    國庫無錢財,那些人把皇宮翻了個底朝天,依舊一無所獲,隻是在廢墟裏找到一個刻板,上麵所刻之字表明蒼藍有一處藏寶之地,大家猜測國庫裏的錢財在大戰中被轉移了,而暗示藏寶地點的龜甲圖一分為十,光是找尋分散的龜甲圖,已然耗費了無數人心思。


    至今蒼藍寶藏依舊被傳得神乎其神,卻沒有一人找到,要不是雲淺涼從別人手裏偷來那塊金片,顧亦丞並不相信蒼藍有寶藏存於世。


    財富對人的吸引力很強大,尤其是那份寶藏習慣已然滅國的蒼藍。


    蒼藍一統天下百年,根基深厚,那份財寶必將富可敵國,甚至更多。


    一塊大肥肉扔在人前,哪有人會不搶奪?


    顧亦丞每日上朝下朝,坐鎮在顧相府內主持大局,足不出戶掌握所有動向。


    雲起南用酸棗片上的消息來算計他一把,這次他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寂棲遲每日會到街上留意情況,聽著那些瘋傳的言論,他不予置評。


    他帶著鬥笠穿梭在人群,偶爾會去茶館坐坐收集情報,但他不易露麵基本待不了多久就會迴家。


    一進家門,寂棲遲左右查看周圍,把門扉掩上,十分警惕。


    “情況如何?”清寂坐在院子裏搗騰著自己的藥材,見人迴來含著輕笑發問。


    “顧亦丞拿出了龜甲片,應該是落到宋瑮手裏的那塊。”寂棲遲在石凳上落座。“不過我倒是好奇,這時候暴露出龜甲片是冒險的舉動,顧亦丞接到情報後不直接去把人救出來,卻還走這麽一招,倒是新鮮了。”


    以他所想,顧亦丞先前追蹤“家裏人”時,發現了端倪,應當會忌諱來自他們手裏的東西,畢竟他目標很明確是想要雲淺涼,且顧亦丞也知曉雲淺涼不是雲家親生,此時拋出龜甲片就不怕對她造成危險?


    還是說,顧亦丞做好了與一切勢力對抗的準備,而沒有顧忌了。


    “大概是殺雞儆猴。”清寂把曬幹的藥材搗成粉末,在缽子裏細細研磨,“家裏來信了。”


    寂棲遲微感驚訝,他離開瑾王府後例行與家裏迴稟,迴信也按時收到了,家裏主動來信一般是要有動作了,“說了什麽?”


    “爺爺身體已無大礙,可以拔針了。”


    寂棲遲皺眉,“這時候拔針怕是不妥。”


    “都給我們寄特產了,十之八九不會再有意外。”清寂停止研磨藥材,轉身往屋內走去。寂棲遲跟上,屋內放著一個用碎花布包裹的長條盒子,清寂把盒子塞到寂棲遲懷裏,“眼前最後送到她那裏。”


    寂棲遲未拆開來看,已然知曉裏麵是何物了。


    從雲淺涼的屋內偷來的畫像與那支簪子,他把東西送迴去給家裏人確認,雖然沒有直接有力的證據,證明雲淺涼的身世,但家裏既然稱之為特產,並且囑咐可以拔針了,看來這次是找對人了。


    數年來的布局,終於等到了啟動的這一天。


    “我先把東西送過去,不想再被顧亦丞一直派人監視了,太煩了。”寂棲遲拿好東西轉身揮揮手。


    他就偷了兩樣東西,且保證會還迴去,顧亦丞就搞得他會逃跑一樣,走哪都派人盯著,甩掉了一個隔天他現身還會繼續,堅持不懈,先前在瑾王府倒還好,他極少出王府沒什麽可跟蹤,但離開瑾王府後,每日出門、迴來都得繞好長一段路甩人,費時費力,他是受夠了顧家人糾纏。


    這要不是不得已,寂棲遲是真心不願和顧亦丞這種人打交道,什麽都要查,太沒秘密了。


    雲淺涼挺屍般的躺在床榻上,捂著餓得難受的肚子發呆,除了唿吸她幾乎不動,保持體能。


    就因昨日被找到時,她頂了一句話,就被餓了兩餐,更準確的說宅邸內沒有廚娘,除了水沒有任何可以吃的東西,宋疏瑾與侍衛的飯菜全是外麵的人送來的。


    雲淺涼躺著眨眨眼,鼻翼嗅嗅,確認不是做夢,的確有菜香。


    在院子裏跑了那麽一通,被餓了一天一夜,早已饑腸轆轆,嗅到飯菜的香味越發覺得肚子餓得難受了。


    於是雲淺涼甚是沒意誌的翻身起床,小跑出屋子,就見院子裏石桌上擺放著飯菜,盡管隻有兩個人吃,菜肴足足擺了八道,還有湯和甜點,整整十道擺滿了桌子,她受到食物的召喚,自動自發的來到石桌前,坐在那擺放著多出來的那翻番麵前。


    宋疏瑾做正中央的位置上,麵朝門扉,麵前擺在碗筷他卻未動,見到雲淺涼不請自來的上桌吃飯,如同朽木難雕,恨鐵不成鋼的長輩,出言嘲諷,“就這點骨氣?”


    雲淺涼吃了兩口填肚子,聽了他的話,撇撇嘴,伸手夾菜的動作未見停頓,該吃吃,該喝喝,對這個東道主的嘲諷不當迴事。


    “你現在把骨氣擺在我麵前,我要得起嗎?”雲淺涼額前碎發有一縷垂下,貼著額頭不舒服,她用手指勾了勾,而後拿著筷子扒了口飯進嘴巴,慢慢咀嚼,從容用膳,“跟一個吃飯都得看臉色的人談骨氣,你大概高估我了,就算要死我也寧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做個飽死鬼。我呢,稱這為識時務,而不是沒骨氣。”


    人都餓得眼冒金星了,裝什麽清高談骨氣。


    活著才是根本,不吃嗟來之食,不存在的!


    “弱者的辯駁。”說著,宋疏瑾拿起了碗筷開始用膳。


    雲淺涼送他一記白眼,你是地主,愛說什麽說什麽,輪不到她一個人質來評頭論足。


    雲淺涼是餓得有些慘了,足足兩碗米飯,啃了兩個雞腿,吃得飽飽的,連麵色都紅潤了不少。


    吃好飯菜,她捧著一碗湯骨頭冬瓜湯慢慢喝著,全程宋疏瑾皆是用嫌棄的眼神看著她,好像她這頓飯吃得特別難看似的,自己手裏那碗飯都隻吃了幾口就被倒胃口了,而雲淺涼壓根不把他的反應放在眼裏,一心隻想先把眼前狀況解決了,在思考之後的計劃。


    等死,可不是她的作風。


    吃飽後,有侍衛來收拾桌上的殘羹。


    雲淺涼把點心留了下來,“留著,我下午喝茶時吃。”


    聞言,宋疏瑾麵露不耐,但應允了,讓侍衛把其他東西拿走留下點心。


    膳食剛撤走,一個中年女子捧著套女用的嫁妝走進院子,她把東西放在桌上,推到旁邊垂首站立。


    雲淺涼盯著托盤裏紅色的嫁衣,以及嫁衣上疊得整齊的蓋頭,她拿起蓋頭看了看,眼珠滴溜溜的轉動。


    “織錦明日會負責幫你梳妝打扮。”宋疏瑾交代。


    雲淺涼手指纏著蓋頭上的流蘇,繞啊啊,而後把蓋頭扔迴托盤裏。


    雲淺涼端正做好,一派正經的說道:“我已經成親了。”


    “所以呢?”宋疏瑾全然不在意。


    “就、就是……”在這種明知而為的情況下,雲淺涼一時還真找不到借口,指尖在微涼的石桌上畫著圈圈,腦袋快速轉動,扭捏卻直白的道:“我已經和其他男人睡過了,你堂堂瑾王尊貴無匹,要是讓人知道您娶了我,顏麵何存?”


    宋疏瑾聽著那直白粗俗的話語,不滿地皺眉。


    見狀,雲淺涼趁熱打鐵,“你想想看,我和顧亦丞成親那麽久,同塌而眠,年輕氣盛,擦槍走火肯定在所難免,你不論出於何種目的娶我,以後每日上朝都會和與我發生過肉體關係的男人照麵,心裏得多膈應。”


    “你會以其他身份嫁進瑾王府。”他是容不得外人那般傳言的。


    “即便改名換姓,身體不會變,依舊是那具他吻過、看過,摸過的軀殼,你接受得了瑾王妃是這樣的存在嗎?”說完,雲淺涼自己都覺得雞皮疙瘩掉滿地。


    可沒辦法不知何時起,宋疏瑾就是認定她髒,就此厭惡,隻能這樣刺激他高傲的自尊。


    “雲淺涼,你盡管刺激我,對你不會有好結果。”宋疏瑾威脅,嫌棄的往外走。


    “我隻是告訴你實情,你還想娶我等你哦。”雲淺涼站起身,拿起蓋頭興奮的朝他揮揮。


    此時的雲淺涼還不知道,某些注定的東西,別人搶不走,自己也甩不掉,是緣是孽,都得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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