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涼放低唿吸,躲開在芭蕉樹後,見侍衛詢問了門房的人兩句,轉身去別處尋找。


    誤打誤撞找到了正門,目前情況來看,她從正門肯定時走不了,消息一經傳出來了,正門的人有了警戒,她沒法再投機取巧地殺人逃跑,雲淺涼伏低身子,幾乎是匍匐前進才能躲避視線。


    離開正門有段距離,雲淺涼站起身來,打算先找個地方藏身,這裏比她想象中的要打,繼續亂走下去,她很有可能會撞上搜查的侍衛,或者直接撞到宋疏瑾,先想辦法讓他們找不到人,誤以為她已經逃出去。這樣一來宅邸裏的人會放鬆警惕,那時再走容易些。


    雲淺涼悄悄地跟在侍衛身後,等他們搜查過後,她再就躲進一間搜查過的房間裏。


    進屋後,她率先確認了屋內有幾處可以出去的地方,萬一對方來個迴馬槍,她還有機會從其他地方逃走,但很不幸,雲淺涼近的第一間房就隻有門,連扇窗都沒有,她隻好另覓他處。


    接連進了三、四間房,雲淺涼不得不承認,這裏的房間特色都是沒窗,有窗的大概隻有她居住的房間,或者時宋疏瑾居住的地方,這裏完全是為了不讓人逃跑而設計的“牢房”。


    屋內沒法躲藏,雲淺涼隻好把目光放到了屋外的高處,地麵台危險了,而人找東西習慣性的把目光放在地麵,以及與身高相等的位置,而輕易忽略高處。


    雲淺涼把走過的路線迴憶一遍,尋找著她能輕易到達的可藏身的高處,想起距離困她的院子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有一處比較小的院子,裏麵有一顆大樹,鬱鬱蔥蔥的樹冠恰好可做遮擋,那是一處不錯的藏身之地。


    雲淺涼附在門上聽了聽外麵的動靜,確認沒人後,打開門出去,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把宅邸搜查了一遍,並未沒找到人,宋疏瑾並為就此作罷。


    “人不可能離開,繼續找。”宋疏瑾臉色愈發的差,眸中寒光太盛,極其嚇人。


    眼前就要到達目的地,又見搜查的人,雲淺涼左右張望,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身後突然一隻手朝雲淺涼抓去,雲淺涼正想躲避,那隻大手捂住她的嘴巴,環住她的腰肢,往一處素淨角落帶去,那處角落摘了一棵樹,樹後麵有一處狹小的縫隙,那棵樹就恰好摘在縫隙口,背光時很難發現這裏還有處可以藏身的地方。


    “別做聲我就放開你。”寂棲遲壓低聲音在她耳邊提醒。


    雲淺涼連連點頭,寂棲遲馬上鬆開了手。


    外麵的侍衛步調整齊一致的走過,雲淺涼懸著的心才放下。


    雲淺涼聽了聽外麵的動靜,長舒一口氣,說道:“老寂,你不是離開瑾王府了嗎?怎麽還會在宋疏瑾的地盤出現?”


    “老寂?”寂棲遲對這個稱唿頗感興趣。


    “你省錢的德行就跟個操勞的老幹部似的,叫你老寂再適合不過了。”雲淺涼迴憶起跟著他的那段日子,遭受的罪,她想想都覺得自己受到了虐待,“你這麽摳門當心找不到媳婦。”


    “我有未婚妻。”寂棲遲誠懇道。


    “看住了,找個願意跟你的不容易,別讓她跟其他男人跑。”雲淺涼驚訝之餘,一副過來人的語氣教育。


    寂棲遲眼角抽抽,無言以對。


    “不是吧,老寂。”還真讓她說準了跟別人跑掉了,“跟別人跑了就不是你未婚妻了吧。”


    “是,我與她是兩家定下的親事,她結了婚族裏人也不會承認那段婚事。”寂棲遲說這話時注視著她,好像是專門說給 她聽的一樣。


    雲淺涼扯扯唇角,不予置評,提及她的來意“你來這裏救我,還是抓我?”


    “兩者不衝突,我抓走你等於救你了。”寂棲遲攤攤手,探頭往外看了看,“你先呆在這裏,我去看看情況。”


    “別,萬一你被宋疏瑾發現,他肯定會殺了你。”雲淺涼拉住他衣袖,阻止他去冒險,“你不用管我,就算被抓到,他也不會殺了我。”


    宋疏瑾那種人是最容不得背叛的,尤其對方曾經是他的人,寂棲遲要是落到他的手裏,肯定不會好過。


    無緣無故欠下這種人情,她如何還得清?


    “是不會殺你,他是想和你成親,已經派陸折去準備成親要用的東西了。”寂棲遲道明現在的情況。


    “我知道,就是我沒同意,才被他和太後算計,迷暈後帶來這個地方的。”雲淺涼話落後,朝寂棲遲比了個噤聲的動作,閉嘴不再說話。


    等了片刻,才有人從外邊走過,寂棲遲估計著侍衛的腳程,用時間計算出距離,可以精準的曉得她耳朵到底靈敏到什麽地步,能聽到多遠的聲音。


    “你能聽到多少聲音?”寂棲遲問。


    “這裏找人動靜那麽大,附近的都聽得到啊。”雲淺涼不在意的迴答,這群人真的特別關心她的聽力,這種時候還不忘探問些東西,“這會沒人,你趕緊走吧,要真想救我,告訴顧亦丞我在哪裏即可。”


    “他忙著雲相府的事情,似乎沒空理你。”


    “管他有沒有,反正告訴他就好,他要是不救,那我嫁了就嫁了。”


    “真不要我救?”寂棲遲一再確認。


    “你要是有十成的把握,我不要你救就是傻,可明顯你沒有。”雲淺涼一雙眼睛直接看透他的眼神裏存著的考量,與心裏的盤算。


    他會出現在這裏,多半是來確認她是否在此處,孤身前來。


    宋疏瑾的身手身為他府內幕僚軍師,自然清楚,他還不能與宋疏瑾這時候打照麵,而他帶著人逃跑,沒有十全的把握保證在逃離前,不引來宋疏瑾,再有她不能連累寂棲遲,否則就和他們那群人難脫關係了。


    “困著你的那間屋子裏有逃出去的密道,剩下你看著辦。”寂棲遲把宅邸裏重要的秘密告訴她,以防萬一。


    “多謝。”雲淺涼道謝,“現在周圍沒人,趁早走。”


    寂棲遲出了縫隙,熟門熟路的運起輕功離開。


    雲淺涼沒打算在這個縫隙裏一直呆著,按照原來的計劃要逃到那棵大樹藏身。


    ……


    “相爺,那些人都集中在了雲相府附近。”顧三把剛接到的消息送到主子手裏,“但瑾王那邊還沒有動靜,大概是不在府內還未收到消息。”


    “他是想借機警告雲起南,莫要生異心。”顧亦丞展開消息,見紙條末尾標識圖案的有一處細微的中斷,心思轉念,“這條情報渠道是誰負責的?”


    “肖酊。”顧三不假思索的迴答。


    “被人滲入了,撤掉。”顧亦丞當機立斷的放棄一處情報據點。


    情報的真假直接影響大局,一旦混入其他勢力,混淆視聽,容易出事。


    “屬下這就去傳話。”顧三不疑有他,完全服從命令。


    顧亦丞看著信上的地址,沉靜地坐在椅子上,腦子裏浮現出京城的地圖,確認這個地址所在的位置,理出那個位置的地形,以及京城官員宅邸的所有。


    “十三,讓重台去這裏,暗中保護夫人。”顧亦丞把紙條交到顧十三手裏。


    “相爺,讓屬下去吧。”顧十三單膝跪地,請求前去。


    他身為雲淺涼的侍衛,卻沒能護住人的安全,他責無旁貸。


    “你還有其他事要做,讓重台去最為合適。”顧亦丞沒有首肯,隻做最合理的安排。


    天狼軍隱在暗處多年,這種不需要露麵的事,他更懂得該如何應對。


    “是。”顧十三最終還是沒有強求。


    他們的軍規,第一條就是服從主子命令。


    顧亦丞拿出那塊龜甲片,眼神如淬著毒液,陰寒無比。


    這一把玩個大的,宋疏瑾要是敢動她一下,就不單單是損雲家這個左膀右臂那麽簡單了。


    宅邸裏的侍衛又找了一遍,依舊沒有找到人,宋疏瑾聽侍衛稟報搜查的地方,察覺出遺漏,挑出幾個地點讓侍衛去查,其中包括那棵樹遮擋住的縫隙。


    侍衛剛走,宋疏瑾便離開了困雲淺涼的院子,路過旁邊那間小院子時,抬頭看了看樹蔭,退迴小院子的門前,跨步走了進去。


    雲淺涼躺在樹枝間,借著蔥鬱的樹葉遮擋住身軀,聽到聲響她屏住唿吸不敢動彈,擔心視線會引起宋疏瑾的注意,她幹脆閉著眼睛在裝作睡覺,忽略掉周遭的一切,降低存在感。


    宋疏瑾走近小院子,院子裏對方著一堆老舊的木材,是前些年拆下來的,一直堆放在此處,而這間院子空閑著,不做他用,院子裏長滿了草,他手背在身後打量著地麵的草。


    沒有留下踩踏過的痕跡。


    宋疏瑾尋思著是自己多心了,轉身欲走,發現牆壁有些許留下寸長擦過的痕跡,他走到牆邊查看,發現些許端倪。


    她很聰明,擔心留下明顯的腳印,貼著牆根那一圈走的。


    “出來!”宋疏瑾寒聲喝道。


    樹上沒有動靜,隻有樹葉在風裏晃了晃。


    “雲淺涼,本王沒那麽多耐心跟你耗,本王數到三你再不下來,在這的日子你就斷糧斷水的在上麵住著!”說完,宋疏瑾當真開始數數,“一,二……”


    三字的音還在嘴裏,就見雲淺涼從蔥鬱的樹冠裏探出個腦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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