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林軍把人抓迴去給天徽帝治罪,審問了一天一夜沒有任何效果,反倒是刑部尚書劉翀那邊先有了消息。


    劉翀當日接收了那名男子,把刑部的刑具輪流伺候了一遍,男子便在刑部所寫的供狀上按上拇指印,屈打成招的認罪了。


    翌日,劉翀攜帶罪狀進宮,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把罪狀呈給天徽帝,把京城血案的重任交差了,天徽帝看過罪狀後,沒有尋到紕漏當即做了決定,將犯人處死。


    而天徽帝拿到罪狀後,未當朝公布,反而是臨近下朝時,他神情複雜的看了眼雲起南。


    下朝後,顧亦丞還未出宮,就被急急趕來的馬連攔下,要他到禦書房覲見。


    踏進禦書房,空氣裏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中央跪著一個皮開肉綻的男子,傷口處的血水還在往下滴,而他人已經奄奄一息了,還能跪著全憑俞良輝手揪著他的頭發,痛感強迫下支撐著。


    “參見皇上。”顧亦丞揚聲行叩拜之禮,動作略帶誇張。


    “免禮。”天徽帝厭煩地揮揮手,他現在是打心眼裏不願見到顧亦丞這個朝廷毒瘤,“朕有一事要交給你去做。”


    顧亦丞瞥了眼跪在地上的男子,把糊塗裝得一本正經,在喉間比了個殺人滅口的姿勢,“臣明白,這就把人悄悄帶出皇宮,找個安全的地方埋了,皇上不必憂心會暴露。”


    顧亦丞拍著胸脯保證,轉身就要去抓那個男子。


    “胡鬧!”天徽帝胸口起伏的嗬斥。


    “皇上不是要臣把這人殺了?”顧亦丞及時收迴手。


    天徽帝撇開眼神不去看顧亦丞,對俞良輝使了個眼色。


    俞良輝鬆開手,從袖間拿出一疊供詞遞給顧亦丞,“顧相,這是襲擊顧夫人的刺客剛交代的供詞,請您過目。”


    “襲擊淺淺的刺客,那本相要好好看看。”顧亦丞接過那一疊供詞,擺了個架勢,認真仔細的翻看。期間他眉頭或緊皺,或舒展,偶爾流露出擔憂與為難,僅僅是一疊刺客的供詞,他猶如看了一本戲本,情緒飽滿多變。


    顧亦丞看完後,馬連把今日早朝上那份罪狀呈給他。


    顧亦丞這次隻是粗略看了一眼,明白找他前來的用意。


    “皇上是想要臣去辦這件事?”顧亦丞皺眉,委婉拒絕,“祁國奸細一事乃臣調查之事,按理來說,查辦秦家的差事交給臣確實適合,但臣的夫人是雲相府嫡女,而秦家與雲相府是翁婿關係,臣多少與秦家沾親帶故,由臣查辦秦家怕是會讓人誤以為臣從中尋私。”


    “既然奸細一事是你在查,這件事還是由你去辦。”天徽帝一言定乾坤。


    “臣遵旨。”顧亦丞躬身領命,把供詞與罪狀一並收好,“皇上要是沒事,臣告退了。”


    “還有一事。”天徽帝叫住人,把近日之事道明,“此事是真是假?”


    “自然是假。”顧亦丞矢口否認府內藏有與前朝秘密之事,“皇上應當明白,臣如今住的府邸是祖輩傳下來的,這些年臣為官雖說收了些東西,但哪些東西要得,哪些要不得,臣心裏還是有數的。至於這個秘密,臣倒是有不同的看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天徽帝大手一揮,允許他說。


    “是。”顧亦丞應聲,站直了身體,“既然說是秘密,肯定是藏得極好極深的東西,雲相一個從未到過顧相府的人,怎會知曉顧相府的秘密?而雲相不僅告知皇上我府內藏有前朝秘密,還一口咬定東西就在屋內我身上,要麽是他把所謂的秘密藏在了顧相府,要麽是他早前把東西弄進了相府,比如藏在女兒的嫁妝裏。”


    “雲淺涼是他的女兒,他難道還會害自己的女兒?”天徽帝顯然不信這番說辭,隻當他在狡辯。


    “他把這個秘密告訴皇上時,可曾向皇上討個恩典?”顧亦丞反問,天徽帝不答他不慌亂,徑自說道:“想來是沒有,他明知這個秘密牽扯甚大,足以給顧相府帶來滅頂之災,卻還是不顧女兒性命相告,可見從一開始雲相就打算犧牲女兒。”


    “臣身居左相一位,一直是雲相的眼中釘,而雲相近來與瑾王往來甚密,倘若臣出事,皇上您麵前的最有力的防線就毀了,您就會陷於危難之中。”顧亦丞大膽直言,暗示自己是天徽帝麵前的擋箭牌,同時他也是天徽帝手裏用來對付敵人的刀劍。


    天徽帝端起黃色描有青色紋路的茶杯,抿了口茶,遮掩心中思緒。


    雲起南已然是瑾王那一路的人,故意把消息泄露給他,是要借刀殺人,妄想讓帝王淪為手裏的刀俎,膽大妄為。


    他派兵威脅顧相府,倒不是想要除掉顧亦丞,至少現在不是時候。


    拿捏住顧亦丞把柄,能讓他更好的利用這把劍,防止他倒戈。


    “這事之後再說,限你三日內把秦家的事解決好。”天徽帝擺手,讓大家退下,“都出去吧。”


    二人躬身告退,俞良輝把那個刺客一同帶走了。


    到了門外,俞良輝拱手向顧亦丞道謝。


    “此事勞煩顧相與顧夫人了。”


    顧亦丞雙手負在身後,全然沒了在禦書房內的拘謹,瀟灑說道:“既然淺淺決定送你這份大禮,本相樂意成全她的好心。”


    顧亦丞閑庭信步的離開皇宮,宮門口站著一隊禦林軍,見他走出來,為首的副將上前見禮。


    “下官奉皇上之之命,協助顧相查辦秦家。”副將鏗鏘有力的說著。


    “王副將辛苦了。”顧亦丞拍拍他抱拳的手,越過他走向宮門。


    秦家的事,倒是很樂意去辦。


    秦家罪名早已坐實,隻是缺個點捅出來,她如今是借著其他事情捅出來,他手裏證據可不少,早知會落到他身上,她何須偽造罪證呢?


    不過天徽帝派他去查辦秦家,直接動了宋疏瑾那邊有用的人,不僅是與瑾王為敵,還徹底讓他與雲起南間識破臉皮。


    王副將做了個手勢,整齊列隊的禦林軍跟在他身後,跟上了前麵之人的步伐。


    王副將早已接到命令,皇上下令三日後把叛國之事的事處理好,尋思著時間緊迫,還得到別人家裏搜查,需要很多時間,顧相出宮後立馬迴去辦事。


    但他萬萬沒想到,顧亦丞離宮後,乘坐著馬車舒舒服服的迴府了。


    “顧相,不去搜查秦家嗎?”眼見顧亦丞即將進府,王副將終於沒忍住問出了聲。


    “時間隻有三天,當然得去。”顧亦丞不疾不徐的迴答,見那副將鬆了口氣,他補充道:“但不急在一時。我家淺淺甚是喜愛寶石,秦家是走南闖北的商人,府內想來有不少好東西,待本相接她一道去,免得勞累各位幫本相打包送迴來。”


    顧亦丞說完笑得雅致的走進了府內。


    王副將頓時不淡定了,您是奉命查辦,去給秦家定罪的,但您的行為像是去抄家的啊,而且就算抄家,那些財務也該歸入國庫,而不是私自到了您家夫人手裏。


    盡管王副將心中有理,但麵對權勢地位高的奸臣左相,他頂多隻敢讓反駁的話在嘴邊溜一圈,再咽迴肚子裏,等事情真發生時,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雲淺涼懶洋洋地躺在湘妃椅上,手裏端著一碗黃瓜片,一片一片的往臉蛋上放,偶爾扔一塊到嘴巴裏生吃。


    顧亦丞走進院門筆直的朝她走來,側身坐在湘妃椅的扶手上,“給你一刻鍾準備,帶你去個好地方。”


    “什麽好地方?”雲淺涼把蓋在眼睛上的黃瓜片拿開。


    “你喜歡的地方。”顧亦丞存心賣關子。


    雲淺涼懷疑的看著他,想了想,激動道:“你發現金礦了?我們要去挖金子!”


    這地方才是她一定會喜歡的地方。


    “差不多。”顧亦丞動手把她臉上的黃瓜片摘掉,“外麵還有人等著,得快點。”


    雲淺涼胡亂把臉上的黃瓜片是抹開,煞有介事的告誡,“這種事人少分得多,別看我是個女子,挖金子這種事我很能幹的。”


    “皇上派的人,還真少不了。”顧亦丞把東西交給走來的奴婢,交代道:“晚膳不迴來了,不用準備。”


    “歸皇家所有。”雲淺涼一下抓住重點,激動的心情頓時涼了,“都是皇家的東西了,我估計隻能拿到點粉末,不去了。”


    “我想拿誰敢攔著?”顧亦丞霸氣道。


    “哦?”雲淺涼激動的火苗再次燃起,一副了然的神色,朝他豎起大拇指,“就喜歡你這種不講道理的人。”


    雲淺涼走到井邊,用葫蘆瓢舀了水洗把臉。


    迴來時,雲淺涼已然考慮好要帶什麽工具了,眉飛色舞的朝屋內揚聲喊道:“秋月,把我雕刻用的鑿子拿出來。”


    大坨大坨的金子!


    顧亦丞輕輕地點點她的眉心,“不用帶,我們隻管拿。”


    傻得真可愛。


    “哇,顧亦丞,好卑鄙哦。”雲淺涼眉眼笑開了花,嘴上還裝模作樣的批評。


    “你喜歡。”顧亦丞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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