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丞坐在桌前安心享用早膳,見雲淺涼穿戴整齊出來,他放下粥碗,拿起手邊另一副碗筷,施施然布粥,悠閑說道:“過來用早膳。”


    雲淺涼慢悠悠行至桌前,掩唇打了個哈欠,水潤的眸子看了眼桌上的早膳,精神不濟的坐下用膳。


    顧三站在主子身後,八卦的問道:“夫人昨夜沒休息好?”


    雲淺涼聽到笑話似的笑了一聲,“問你家相爺做了什麽吧。”


    要不是顧及顏麵問題,她昨晚都想把顧亦丞從窗口扔出房間,看他風塵仆仆,滿麵疲憊趕路的樣子,哪來那麽多精神折騰小半宿,她愣是沒法好好休息,對讓給他半張床一事真是悔不當初。


    早知道他會絮絮叨叨,動手動腳個沒完,她肯定不會讓他留宿。


    “我可安分得很,沒把你怎麽著。”顧亦丞捧著粥碗,舀了一勺粥放在嘴邊輕輕吹涼,而後體貼的送到雲淺涼嘴邊,“我親手做的,嚐嚐。”


    “那叫安分,折騰起來得把房子拆了吧?”雲淺涼一邊拆台,一邊要伸手接過碗勺,卻被顧亦丞躲開,“給不給吃啊,不給我就吃饅頭。”


    “我喂你。”顧亦丞笑眯眯的再次把碗勺湊到她嘴邊。


    秋月在旁邊看著,忍不住笑出聲來。


    雲淺涼臉皮薄臉色泛紅,清清嗓子故作鎮定。


    “我有手自己能吃。”說著雲淺涼就要去搶那碗粥。


    顧亦丞把勺子放進粥碗裏,端著碗的左手拿遠,右手摟住她的腰身,把人製止住,“別搶,還燙,灑了傷到不好。”


    “不搶了,鬆開我。”


    又不是隻有那一碗。


    “鬆開可以,但你得答應我喂你,不答應的話……”顧亦丞湊進她的耳畔,曖昧的朝她耳朵吹口氣,無賴的威脅,“……我們可以迴房好好交流,夫妻間的那種交流。”


    雲淺涼的臉頰不知是氣的,還是害羞,騰地一下紅雲密布。


    “無恥,卑鄙,下流!”雲淺涼咬牙切齒的罵道。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對你下流是我分內之事。”顧亦丞看著她炸毛的樣子,心滿意足的鬆開她,重新準備好粥送到她嘴邊,用哄小孩般的語氣哄著,“淺淺乖,多吃點。”


    雲淺涼怒瞪著他,惡狠狠的把那勺粥吃進嘴裏,卻感覺自己已經氣飽了。


    明媒正娶,虧他說得出口。


    成親那日,他不過就是現身過那麽幾分鍾,接親、踢轎門,拜堂的都不是他,連成親那日踏進過洞房的人裏麵都沒有他,這會倒是跟她提明媒正娶了。


    “夫人害羞,你們先下去。”顧亦丞好心緩解她的羞澀。


    屋內的其他人麻溜的退下,把空間留在兩人。


    “別指望我會感激你。”雲淺涼沒好氣的發話。


    什麽叫她害羞,那是被氣的!


    “這就對了嘛。”顧亦丞故意曲解她話裏的意思,“你我一家人說謝之類的字眼就生分了。”


    “你!”雲淺涼兇狠的瞪著那張笑臉,恨不得揍了他一拳以解心頭之憤,然而她緊抿了唇瓣笑笑,強壓下心頭那絲怒意,一遍遍勸自己冷靜不要吃虧。


    在顧亦丞看來,她的怒視就如撒嬌般,沒有震懾作用,但對他而言很是受用,心裏喜歡。


    “好了,不逗你了。”顧亦丞收斂起自己玩鬧的心思,把粥碗遞到她手裏,聊起他離京多日來府內的正事來,“情況我都聽顧三說了,這些日辛苦你了,接下來的事交給我就好。”


    “雲家和瑾王做的事交給你,秦家這邊我來搞定。”雲淺涼放下粥碗,拿起桌上的饅頭優哉遊哉的啃著。


    她早膳吃的清淡,一般以素食為主,以往喝些粥就好,但近來跟著君知學基本功,消耗比較大,喝粥容易餓,所以早膳必須吃可以飽腹的饅頭,才能不在中途餓肚子。


    “秦家的事牽扯到祁國,你最好不要插手。”顧亦丞喝著碗裏的粥,為她分析其中利弊,“祁國不斷派人潛入萬宋,皇上始終未對祁國發難,可見四國局勢目前還不能亂,而祁國人心狠手辣,記仇得很,要是你壞了他們的計劃,定會對你下手,反倒是雲家與瑾王的事你插手,畢竟關係早已走到最壞的那一步,沒迴旋的餘地。”


    “祁國我不了解,但上次雲青煙的事,折損了他們不少人,這事我脫不了幹係,祁國的人恐怕已經把我看做壞事之人了,多做一樁少做一樁沒差。”雲淺涼倒了杯茶水,就著茶水把手裏剩下的饅頭咽下。


    “我不想你去冒險。”顧亦丞歎息一聲,道出真實原因。


    引秦家動手,盡管早做好了安排,侍衛與禦林軍都會出動,但萬一有差錯,她一個沒有內功的人,光靠些拳腳功夫難以抵擋敵人的殺招,很容易陷入危險當中。


    “安排妥當能排除掉絕大多數的危險。”雲淺涼很實誠的沒有用那些遊說人的字眼,她心裏清楚在厲害的謀士都不敢打包票,保證計劃的沒有任何意外,她也不例外。


    又不是未卜先知,那種自信簡直是狂妄。


    “沒有任何計劃能保證萬無一失,你自己也說是絕大多數。”顧亦丞直接用她的話來反駁。


    “我又不是去打仗,你真要擔心,你跟來啊。”雲淺涼無奈。


    在京城,她早已聯係好了禦林軍,身邊又有侍衛與暗衛保護,尤其是京城發生過那起殺人案件後,城防軍要是讓她在京城內出了事,那麽城防軍會再次被天徽帝責罰,宋疏瑾的力量會再次被削弱,一旦收到風聲,城防軍勢必會出動,她的處境相對而言很安全。


    主要的危險在禦林軍和城防軍趕到之前,對方的人數與力量,她身邊的人是否能扛得住。


    “好主意,那我今日隨……”顧亦丞挑眉,開口前他料定她不會讓他插手,沒想到……


    “我開玩笑的。”雲淺涼在他當真前趕緊收迴自己的話,準備在他反駁前開溜,“飽了。”


    誘餌要弱些,大魚才能放寬心的靠近,他在的話,嗅到危險的氣息,鯊魚都不敢靠近,何況是那些外強中幹的魚群呢?


    “等等。”顧亦丞拉住她的手,“在這之前,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雲淺涼站住腳,見他分外嚴肅的神色,不禁跟著嚴肅起來。


    “你說。”


    “假如你有機會顛覆皇權,你會為國泰民安放棄嗎?”顧亦丞站起身來,雙手扶著她的肩膀,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雲淺涼,認真嚴肅,好似在神聖宣誓般,氣氛凝重肅穆得有些嚇人。


    “什麽意思?”雲淺涼不解道。


    她承認自己心有城府,不缺膽識與手段,但她有天大的本事也不過是個後宅女子,顛覆皇權這種事與她八竿子打不著,哪怕是顧亦丞他有本事與機會,那也是他的意願,輪不到她做選擇的地步。


    總不可能有朝一日,在他隻有謀權篡位的心思時,會為了她一句話出兵謀反吧?


    “淺淺,認真的迴答我。”顧亦丞眼神裏的光芒忽明忽暗,難以看透他的心思。


    這一刻,他的心思如深海裏的一張網,遍布大海,令人無處可逃。


    “我也很想認真迴答你,但這個假設壓根不可能存在,為什麽要迴答這種問題?”雲淺涼皺眉,心裏有些慌亂讓她拒絕迴答,“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麽關於我的事?”


    顧亦丞一直在秘密調查一些事,比祁國的奸細還棘手的事,而寂棲遲懷疑她不是雲家的親生女兒,一直想要把她帶走,難道她的身世真的有問題,可這與皇權有何關係?


    她總不能是皇家的私生子吧?


    “沒有。”顧亦丞搖搖頭否認了,隨之鬆開了她。


    “那你怎麽會問這麽出格的話?”雲淺涼蹙起的眉頭沒有鬆開,反而是銳利的眼神看著他,逼迫他講出真相。


    顛覆皇權,這話題過於敏感尖銳了,一旦被人聽到,那就是株連九族的死罪,她對他不夠了解,但好歹相處過那麽久,這點了解還是有的。


    這個人看似奸詐狡猾,在朝中不太本分,但從不會把大逆不道的話掛在嘴邊,可謂是很穩的人,換做平時他根本不可能問她這種話。


    “你冷靜的聽我說。”顧亦丞歎息一聲,拉著她坐下,“我查到了雲夫人的死因。”


    “你去挖墳了?”雲淺涼猛地迴頭看向他。


    “沒有,我找到了當年在雲相府做事的老人,得到了線索。”顧亦丞始終牽著她的手,“消息早前便得到了,擔心你知道後會激動,所以沒有告訴你。”


    在查出陸家的奇怪之處後,他一直讓顧拾在暗中調查,找到了一名在陸瑤死後離開雲相府的是奴婢,那之後不到半個月他就知道了真相。


    “她沒中過跗骨之毒。”雲淺涼直接把話裏的意思說明白。


    “對。”顧亦丞道:“雲夫人經曆過陸家之事後身體每況愈下,常常需要服藥,她的藥裏有毒,是秦氏所下,而雲夫人懷有身孕時,也曾遭到秦氏毒害,她的孩子不可能活下來。”


    雲淺涼冷靜的聽完,早前已然大致猜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但是真正聽到感受還是有些不一樣。


    不過,還好真正的雲淺涼已經過世,否則這個消息對她而言更加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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