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老爺請你迴府一趟,有要事與您商量。”劉管家生怕讓人進府後再見不到人,唐突地衝到雲淺涼麵前,擋住她的去路,把話傳達。


    “商量?”雲淺涼重複末尾二字,冷哼失笑,“他要我死的時候,怎麽不找我商量?”


    劉管家被堵得無話可說,心裏叫苦連天,想著人是肯定請不迴去了,已然在腦袋裏思考著迴去如何交差,然而下一刻,他就見麵前那雙腳,轉了個方向,往外邊走去。


    劉管家驚訝地抬頭,就見雲淺涼正朝他備好的那輛馬車走去,他萬分不解。


    雲淺涼登上馬車,落簾前丟下一句話。


    “趁我沒改變注意前趕緊走。”


    一路上,劉管家都想不通,為何雲淺涼會跟著迴來?


    雲府,煙雲院內。


    院內擺放著茶點,四人圍繞著桌子而坐,笑意堆在臉上,此起彼伏的閑談著。


    宋疏瑾難得沒有擺出一副冷麵,聲線變得平緩,表情也柔和不少,眼神裏流露出對待戀人的溫柔,盡管露得不多,但還是能從他的言行舉止察覺出氣氛的不同。


    “青煙是個好姑娘。”宋疏瑾目光望向坐在右手邊的因羞澀而斂起眉眼的人兒。


    “這孩子內斂,臉皮薄,對於自己的事不愛吭聲。”秦氏憐愛地撫摸女兒手背。


    “娘。”雲青煙嬌滴滴的輕喚,揚起泛紅的臉蛋,“王爺別聽我娘瞎說,青煙隻是不擅長應付這些往來人情而已。”


    “比起那些愛說閑話的人,青煙這個性格甚好。”宋疏瑾毫不吝嗇的誇獎。


    “王爺就莫要誇青煙了,以免她自己心裏沒數,日後衝撞了王爺。”雲起南很是客套的迴應,話語間的興奮難以掩藏,活像這院子裏的是名正言順的一家人,關係親昵。


    這時,有小廝匆匆跑進煙雲院,俯身在雲起南耳邊稟報。


    雲起南聽後不滿地皺皺眉,低聲道:“怎麽這個時候來?”


    宋疏瑾注意到情況,出聲放人,“雲相有事先去忙吧。”


    “王爺恕罪,下官去處理點私事。”雲起南起身告辭,而後對母女二人交代,“好生招待王爺,我去去就迴。”


    雲起南帶著小廝快步離開煙雲院,宋疏瑾心思微起。


    “府內出事了?”宋疏瑾問道。


    聞言,雲青煙有所猶豫,請示般的看了秦氏一眼。


    京中謠言大街小巷都在傳唱,府內這兩日確實不太平靜,夜裏侍衛加強了巡邏,但誰也不知情況何時會好轉,所以爹在讓她請瑾王到府內來一趟。


    “不瞞王爺,近日府內接二連三的進賊,來人武功都不俗。”秦氏坦言相告,“大概都是聽信了京城近來的傳言,信以為真了。”


    “雲夫人放心,本王會派人相助,定不會讓賊人得手。”宋疏瑾大方迴應。


    他知曉雲相手裏掌握著一個大秘密,他派人打探了無數次均無收獲,對於雲相府近來發生之事,他一清二楚,畢竟雲相府一直在他的暗衛監視中,一點風吹草動他都會收到消息,何況是那些外來京城尋寶的人擅闖雲相府,這等與他利益有所牽扯之事。


    “有王爺在,青煙倒是不擔心這件事。”雲青煙擰著手帕,扭捏作態,“上次姐姐迴府把生母居住過的簫笙院燒掉,惹得爹很是不高興,而這次的事爹好像懷疑是姐姐所做,早早派人去顧相府請姐姐迴來,想來是請到人了,青煙擔心他們會起爭執,傷了和氣。”


    “淺淺性子強勢,受不得一點氣,著實難搞。”秦氏亦是流露出擔憂的神態。


    宋疏瑾在這件事上,反倒是消聲了,看著母女二人麵露擔憂,忐忑不安的樣子,移開視線安靜品茶。


    雲青煙未能等到他的表態,心裏越發不安。


    若是以往,他定會憤怒至極,對雲淺涼欲除之而後快,但自從雲淺涼性子發生變化後,她隱約感覺到身邊這個男人跟著有了改變,不再如往日般聞其名生厭,反倒會在不經意的瞬間把視線投到他曾經所厭惡之人身上,這樣的改變另她格外不安。


    分明她曾一手安排,讓他親眼見到雲淺涼與男子糾纏不清,又造謠無意撞見雲淺涼與人苟且,讓他徹底厭惡雲淺涼,為何隻是雲淺涼有些許改變,他就把那些事情淡忘了?


    雲青煙柳眉皺起,眼底有恨意一閃而過。


    雲淺涼在正廳內等待,府內奴婢、小廝懼怕般的遠離她,甚至連壺茶水都未招待。


    雲起南走進來時,雲淺涼隻是瞥了他一眼,不起身施禮,亦未喊他一聲父親,舒服地靠在椅子上,盯著正廳內雕刻著花鳥的圓柱遊神。


    “京城的傳言可是你散布的?”雲起南打心眼裏不喜這個女兒,無論是以前的廢物草包,還是眼前變聰明懂得算計的人,兩副麵孔他均是厭惡,話不投機半句多,說起話來便直接省掉寒暄問候,如對待下人般的質問。


    雲淺涼撐著腦袋,慢悠悠地收迴視線,懶洋洋地掃過上座眉宇間帶著怒意的中年男子,靈動清澈的眼眸如浸水的黑晶石,她移開視線後淡淡然的思考一陣。


    雲淺涼掩唇打了個哈欠,眸中帶水,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問道:“什麽傳言?”


    “雲相府內藏有東西一事,除了我與瑾王,隻有你夫婦二人知曉,休想否認。”雲起南出言把她退路給堵死。


    雲淺涼讚同地點頭,撐著腦袋的手移至脖子處,揉了揉脖子。


    “是我。”雲淺涼敢作敢當的承認。


    “你想做什麽?”雲起南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


    “那要看您想做什麽?”雲淺涼見他一副大義凜然的正直樣,心裏冷笑,幹脆把話挑明了,“我從您手裏得到了什麽,本該隻有你和亦丞知曉,但現在他人不在京城,天徽帝卻整日派人到顧相府找東西,您覺得會是誰泄露了秘密?”


    “顧相府本身就不是個太平地,誰知道皇上想找什麽?”雲起南厚著臉皮不承認。


    “但我從俞統領那處聽到的可與您脫不了幹係。”雲淺涼笑笑,搖頭歎息道:“我一直以為您好歹是一國丞相,說話不至於跟放屁似的,沒想到您就是個無恥卑鄙的小人。”


    “你就這麽跟養你育你的父親說話?”雲起南冷喝,臉色黑沉如鍋底,視線如毒蛇般陰冷,活像要把她給生吞掉。


    “父親?”雲淺涼敷衍而無謂的笑笑,“一個不顧女兒生死的人配做父親嗎?”


    “我自然會保住你。”雲起南強撐臉麵作答。


    “這借口和對我娘的事找的借口一模一樣,你不覺得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很敷衍嗎?”雲淺涼冷靜得有些無情,冷冷清清的態度,卻是霸氣和堅毅撕掉那層偽裝的麵皮,把真是殘忍的真相赤裸裸的擺在明麵,“當年你急著和我娘撇清關係,如今你還是會這樣做,隻要對你沒有了價值,我們母女隻會被你當作抹布般丟開,你不會保我,就如你出賣我,暗算我時一樣,毫不留情。”


    雲起南麵對她那般直接的戳破心裏不舒坦,尤其是她直言不諱的提及陸瑤之事,這讓他更加無言以對。


    陸瑤的事是他心裏的一道坎,心覺有愧,卻依舊狠心傷害了陸瑤。


    “你娘死因是久病不愈,我怎麽沒保住她?”雲起南質問。


    “當初與今日沒什麽區別,你把秘密告訴宋疏瑾,你我之間就再無父女情分。”雲淺涼閑適地靠著椅子,理理鬢角的發絲,“若是您叫我來是為這件事,那我給您一句忠告,害人終害己,誰想讓我死,我必定要誰付出代價!”


    雲起南看著眼前麵色清冷,平靜說話的人兒,她眼睛裏的鋒利堪比無數柄刀劍,觸及到眼底那抹濃烈的殺意時,不由得讓人心一顫。


    顧亦丞失蹤,這是對付顧相府的好時機,他借由她威脅得到的酸棗片,來害顧相府,無需做太多設計,隻需把真相告訴瑾王,一切自會有人替他謀劃,但未料到她會做出如此過激的舉動來。


    “你當日答應過,要護雲相府一次,我要你停止現在所做的一切。”雲起南無意去挽救這段名存實亡的父女關係,甚至擺脫雲淺涼對他而言隻有好處。


    “您老糊塗了吧?”雲淺涼有些不敢置信,“您不仁不義,還指望著我應當日之諾嗎?我告訴您,您現在根本沒資格跟我談條件,皇上中毒一事,還需要我給個交代,您好自為之,我先告辭了。”


    雲淺涼起身裝作模樣的行了個禮,蓮步款款地踏出正廳,身後被氣得發抖的人,她連多看一眼都覺得厭煩。


    今日會來,完全是為了計劃而已。


    她要激人出手,危機感越強,敵人會越快出手!


    雲淺涼與當家主子鬧成那樣,府內的下人不敢給她好臉色,連前去接人的劉管家,這會都不敢主動把人送迴顧相府,隻能尷尬地站在旁邊。


    氣氛僵硬之際,恰好恰好遇到雲青煙送宋疏瑾出來,三人碰麵氣氛更是尷尬。


    雲淺涼緊抿的唇輕輕勾了下,眼中狡黠閃爍,毫不避諱地上前見禮。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惡女當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蘇染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蘇染暮並收藏惡女當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