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初出露出個頭,瑾王府的管家打開大門,門縫裏掉落出一封信。


    管家撿起白色信封,出門查看是何人把信放在門縫裏,隻見到一個女子匆匆離去的背影。


    管家沒有追上去,打量了起那封信。


    信封正麵“瑾王親啟”四字用娟秀小楷書寫,那是女子常用的字體,管家拿著信封翻了個麵,在背麵角落裏畫一朵雲,管家一驚,連忙拿著信封去找陸折。


    陸折接過信,頓時感覺信封觸感不對勁,他迎著陽光把信封舉高,前後翻轉,發現信封裏麵還套著一層信封。


    “我會交給王爺,今日收到信的事莫要聲張。”陸折收迴手,對管家交代。


    “老奴明白。”管家首肯告退。


    陸折拿著信到書房去找人,他剛走一會,寂棲遲的身影從角落走出。


    寂棲遲在原地停了片刻,轉身離開。


    陸折敲響書房的門,隨後才走進書房,把信呈上,“王爺,雲淺涼的信。”


    聞言,宋疏瑾書寫的手頓住,宣紙上靜觀其變的四字,變字最後一捺戛然而止,筆尖落在細長的一劃上,把整副字都毀掉了。


    宋疏瑾提筆,見字已毀,把麵上那張宣紙抽走,而下麵的一張宣紙,因他落筆太重,墨汁滲透到宣紙在下一張宣紙留下黑色的印記。他沿著遺留的痕跡,草草幾筆畫出一枝梅花,掩蓋掉那難看的印記,讓宣紙增色。


    收筆後,宋疏瑾方才把紫毫毛筆放下。


    “你方才說誰的信?”宋疏瑾問道。


    “雲淺涼。”陸折重複一遍,把信封遞過去。


    宋疏瑾睨了眼信封上的字體,規矩平整,一筆一畫極為講究,並排的四字工整得很。


    俗話說字如其人,他雖未見過雲淺涼的字,但這整齊秀氣的字體,一點不像出自那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以她的性子來看,寫出來的字該更大氣瀟灑,不拘一格。


    “她會寫信給本王。”宋疏瑾冷笑,並不相信這封信出自雲淺涼之手,“念。”


    陸折去掉火漆,把信拆開,裏麵又是一封信,而裏麵那封信未做任何處理,他直接撐開信封把信取出。


    “約您明日辰時在清風一秀相見。”陸折道出裏麵內容,落款無疑是雲淺涼的名字。


    清風一秀是京城有名的百花園,春日風光美不勝收,富家公子,閨閣千金時常到那處去辦詩會,大家齊聚一堂以院中之景以詩會友,每年春秋清風一秀便是處盛地。


    以往宋疏瑾隨雲青煙一同去過幾次,那時雲淺涼還對他死纏爛打,糾纏不休,在詩會上亦是被眾人刁難,落得個難堪收場,但那人就像是沒心沒肺,不以為恥,常被人嘲笑豪放。


    清風一秀,倒是像雲淺涼迴去的地方。


    “需要屬下去查查是何人送的信嗎?”陸折把信裝好。


    “不必。”宋疏瑾眼底浮現出謀算,“明日本王會去赴約。”


    對方借雲淺涼之名約他見麵,是有意讓他與雲淺涼有所牽扯,會以這種手段對付雲淺涼的人不多,很容易想到到是何人所為,目的何在,而他樂見對方想要的結果,各取所需。


    溫夢迴府後被怒氣衝昏的腦袋冷靜下來,經過深思熟慮,越發覺得此舉不妥,一旦事情敗露,向思虞極有可能把過錯推到自己身上,而為掩蓋真相,會如她當初對待那般殺人滅口。


    可相爺已經有了讓歌姬舞女離府的決定,她要是再不做些事,等待她的就是離開顧相府,到那時她再想與相爺有關係,除非相爺去找她,否則再無相見的可能。


    她不能坐以待斃,此時相爺與雲淺涼正好在鬧矛盾,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在別人忙著算計她時,雲淺涼正在青鬆院內大興土木,擼起袖子自己折騰,其架勢看得侍衛們咂舌不已,驚訝於女子的彪悍。


    當晚向思虞的侍衛把另一封信以箭書的方式,送進了青鬆院。


    箭矢插入門前的圓柱上,聲響驚動了侍衛。


    顧十三走近把箭矢拔下,看著箭矢上綁著的書信,招來侍衛前去追查射箭之人。


    顧十三拿著箭書猶豫著是否該先拿去給相爺過目,就見雲淺涼披著件外衫從屋內走出來,眼神盯著他手裏的箭矢,問道:“誰半夜射來一支箭?”


    “安甲已經帶人去追查了。”顧十三把箭書解開,恭敬遞上,“夫人請過目。”


    雲淺涼掩唇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接過疊得細小的紙。


    “什麽鬼。”雲淺涼把紙上九個字來迴看了好幾遍,之後隨手交給顧十三,一臉困倦地往屋內走,“下次再有這種無聊的東西,直接燒掉。”


    當她是傻子嗎?


    這種來曆不明的邀約,擺明是有心算計,誰會去赴約啊?


    這要是讓顧亦丞知道她去了,估計真的會把她囚禁起來,一輩子都別想出顧相府。


    射箭之人把箭書射進顧相府後,立刻離開射箭之地,顧相府的侍衛趕到時,已經沒人了。


    對方起起落落,迴到明王府內。


    燭光下,向思虞正在梳妝台前對鏡比著簪花,要為明日的勝利準備一身漂亮的行頭。


    從銅鏡裏看到派出去的人迴來,她笑得高傲,“事情辦妥了?”


    “郡主放心,都辦妥了。”侍衛迴答。


    “下去領賞吧。”向思虞放下手裏那支金步搖,在成排的發簪裏挑了支嵌著紅玉的發簪,在發間比了比,她又拿起配對的耳環,在耳垂處比劃,最後滿意的對奴婢說道:“明日就戴這套。”


    翌日,連續晴了好些天的氣候,有了轉變。


    天剛亮,天邊一朵烏雲飄在天空,蔚藍的藍天變得不是那麽明亮,隨時都會下雨。


    向思虞乘坐馬車出府時,見天色不少,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以防萬一她派了侍衛前去瑾王府與顧相府盯著,務必要確保兩人會出府。


    宋疏瑾被勒令在家閉門思過,無需早朝,計算好從瑾王府到清風一秀的時間,不受天氣影響準時離府。


    溫夢半宿未眠,早晨起來時見天氣陰沉,心裏越發緊張,在屋內來迴踱步,但最終她還是讓奴婢為她準備了一身便服,從顧相府後門離開。


    即便不與向思虞合作,她也要去確認真假,雲淺涼是否真如向思虞所說,與瑾王牽扯不清,嫁入顧相府另有目的。


    溫夢出府後,有暗衛稟報顧相府附近有人監視。


    聞言,雲淺涼輕笑一聲,甚是愉悅。


    “這種天氣待在家裏悶得慌,確實適合出去走走。”雲淺涼眸間閃爍著精明的光,笑得像隻偷到魚的貓,她手指輕輕敲著桌麵,靈光一閃,拍案決定,“春花,去清泓閣幫我傳些話。”


    想看魚落網,那她給對方看看魚如何脫網的。


    “約會?”顧亦丞聽著奴婢口中新鮮的詞匯,思考一瞬,明白她的意思,“何時去?”


    “現在去,但要分開去。”春花把那另類的約會流程告知,“約會的地點是清風一秀,相爺您要先去清風一秀的桃花林等夫人,夫人收拾妥當後會自己乘馬車到清風一秀。”


    “花樣倒是不少。”顧亦丞放下卷宗,“出門時準備件薄披風,務必帶上傘。”


    “是。”春花應下,轉身離開。


    春花迴雲水閣迴稟時,雲淺涼已然換了身好看的衣物,坐在銅鏡前讓奴婢幫忙上妝了,在說話前她已料到結局會是好的。


    顧亦丞換了身衣物,按照所說的先出門。


    負責監視顧相府的侍衛,眼見辰時快到了,顧相府內一直沒動靜,擔心事情有變故,正愁著該如何跟主子迴稟,才不至於惹來主子的遷怒,卻見在顧亦丞起碼離去後,顧相府門外有人安排了馬車準備出門。


    “原來是顧相在府內不便出門。”侍衛心裏鬆了一口氣。


    雲淺涼可謂是盛裝出門,穿著一身顏色鮮豔的華服,珠寶首飾,胭脂唇脂一樣未少。


    天氣有種壓抑的陰沉,而她卻光彩照人。


    登上馬車前,雲淺涼把春花拉到身邊,小聲交代:“去客房通知君大哥一聲,明日我便能學功夫了,讓他做好準備。”


    今日她就順帶把顧亦丞給搞定了!


    “奴婢待會就去。”春花沒有多嘴潑冷水。


    顧十三耳尖,盡管壓低了聲音,他還是把話聽得一清二楚。


    “夫人,您還是等成功說服相爺後再通知人,萬一……”顧十三話點到為止。


    “沒有萬一!”雲淺涼斬釘截鐵反駁,“賭十兩銀子,輸了我給雙倍。”


    顧十三想了想,咬牙答應,“成吧。”


    雲淺涼握起拳頭,朝顧十三揮了揮。


    把這事拿來賭是想讓他不要在她出師時說喪氣話,他還真答應,她不要麵子的嗎?


    然而,話已說出口,斷然沒有往迴收的餘地。


    “等著瞧。”雲淺涼提起裙擺登上馬車,對外麵要跟上的人說道:“我去約會,侍衛就不要跟來妨礙我們發展感情了,準備好錢等我迴來就好。”


    再不濟她還有美色可以犧牲,討好討好顧亦丞,也要把這麵子給掙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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