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涼神色淡然,顯然不將眾人的打量看在眼裏,對於那些笑話的聲音全然仿若未聞。


    雲淺涼走到為她準備的馬匹前,素手輕撫著馬兒的腦袋,順了順馬匹光亮的鬃毛。


    “賽道中央綁著的紅綢,誰先拿到紅綢返迴起點算誰贏。”向思虞指著中央立起的長杆。


    在長杆上綁著紅綢,隻要抓住紅綢的花輕易就能扯掉。


    雲淺涼敷衍地掃了眼,腳踏馬鐙,手抓緊馬鞍,一個使力,身體離地,揚腿跨過馬背,裙擺飛揚,一氣嗬成,看架勢就知她對騎馬並不陌生,甚至很熟練。


    這是戴麵紗的女子越過人群,走到賽道前,如到靚麗的風景線。


    “見過安平郡主,顧夫人。”


    “你是哪家小姐如此不懂規矩,還不趕緊讓開。”向思虞急言令色的嗬斥。


    “擾了郡主雅興,畫桑實在抱歉,能否請郡主答應畫桑一個請求,讓畫桑參加比賽?”畫桑聲色清靈婉轉,像是樹林裏歡歌的百靈鳥,悅耳動聽。


    “等你準備好浪費時間,下次吧。”向思虞有些急切的希望開始。


    “我的人已經把馬牽來了。”畫桑指著後方牽來的馬兒,滿麵希冀。


    向思虞蹙了蹙眉頭,“趕緊吧。”


    畫桑從馬夫手裏牽住馬兒,利落地翻身上馬,騎到同一起跑線上,那身段與身姿皆是不俗,一看就是常年騎馬之人。


    樹林裏陸續有人打獵歸來,把手裏的東西交給侍從,往賽馬場去。


    號角聲響起,馬鞭起落,三匹馬同時向前衝出去。


    馬蹄濺起的灰塵在空氣裏揚起,雲淺涼微微眯起眼睛,壓低身子,極好的控製住馬速。


    畫桑看著雲淺涼的舉動,清眸裏閃過一絲不屑,隨即揮鞭狠狠抽打馬匹,超過了雲淺涼。


    “顧夫人第一若是落到她人手裏,你的奴婢可就……”向思虞與雲淺涼並排,用隻有兩


    人能聽見的聲音威脅。


    雲淺涼眼神一厲,眸間冷色越發明顯,她揚鞭狠狠抽打馬身,與向思虞拉開了距離。


    賽馬場的賽道很寬敞,且為增加距離,賽道起點到以麻繩繞了兩圈。


    雲淺涼揮動馬鞭緊追而上,卻將全身警覺都放開來。


    顧亦丞衝出樹林時,直接騎馬到了賽馬場,比賽已然開始。


    他騎在馬背上,出現在賽馬場,異常顯眼,而他的雙眼牢牢的盯著在馬背上顛簸的人,神色肅穆,麵部緊繃,心間有怒火熊熊燃燒,無法宣泄。


    雲淺涼雙目如炬盯著前方拐彎處,前方的畫桑拐彎時放慢了速度,她揮動馬鞭,加快速度衝過去,而這時前麵的馬兒卻稍稍變了道,以至於雲淺涼衝過去時,兩匹馬距離挨得很近,她要是不停止兩人腿肯定會撞上。


    這速度之下,嬌弱點斷個腿,心機重點摔下馬,落到點毛病,不僅能毀掉她名聲,還能賴上顧相府。


    雲淺涼心一橫,雙手抓緊韁繩,伏低身子,右腳脫離馬鐙,將一條腿搭在了馬背上。


    圍觀的人看著她的動作,一顆心懸在嗓子眼,顧亦丞身子克製不住的前去救人了。


    好在馬匹很快地超過畫桑,雲淺涼把腿收起來,穩穩地保住第一的名次。


    畫桑如同剛才失誤般,在拐彎處停了停,隨後繼續前行。


    她本就帶著麵紗,讓人對她的容貌滿是好奇,這會英姿颯爽的樣子更是讓人想一睹芳容,而這時向思虞追了上來,超過了她。


    向思虞原本是料定雲淺涼不擅騎術,想要在除掉她前讓顏麵丟盡,誰料到雲淺涼騎術竟如此之好,且還有個騎術不相上下的人加入比賽,讓她的騎術在其中顯得有些拙劣了,丟臉的人反倒成了她。


    向思虞到達約定的地點時,朝樹林裏望了眼,越發堅定了決心。


    雲淺涼率先跑完第一圈,後麵兩人緊追不放,速度相當。


    這場賽馬原本隻要她輸掉就好,但三個人的比賽,畫桑的騎術明顯比較好,她一旦慢下來,取得紅綢的人必然是畫桑,向思虞還是會輸。


    當雲淺涼再次騎到靠近樹林這邊時,沒過多久,箭矢突然從斜前方射出,瞄準的是雲淺涼的心髒。


    雲淺涼放鬆韁繩,身體往後靠,飛出的箭矢從麵上飛過,她正欲起身,卻發現對方壓根不死心,數根箭矢同時射出。


    賽馬場有一麵旁邊是樹林,藏身在裏麵放箭射死她,最後可以解釋為流箭,她死於意外,可這是一支接一支的能稱作流箭才有鬼,誰家流箭全沒準頭,還專門朝她一個人射?


    宋疏瑾原本沒去賽馬場,在樹林外圍觀看,見流箭所射來的方向,他把視線從那在馬背上活躍的女子身上移開,縱馬進入樹林。


    “顧三,抓活口!”


    顧亦丞取下馬背上那把較大的弓,搭箭瞄準賽馬場那射向雲淺涼的流箭,三箭齊發。


    雲淺涼看見鐵箭矢打落前方的箭,心裏不禁鬆了一口氣,而這一下向思虞與畫桑從她身邊疾馳而過,她一下落到最後。


    對方未能射中雲淺涼,大抵是知曉人不死他們的家人活不了,也不顧自保,在雲淺涼即將來闖過去前,架好弓箭,甚至有人把箭瞄準了馬腿。


    雲淺涼雙眸如古潭,波瀾不驚,心思越發內斂而敏銳,馬兒受到流箭驚嚇,漸漸停了下來,在原地踏步,不肯往前,而雲淺涼無法這時刺激馬匹,以免還有埋伏,自己控製不住速度撞到箭頭上去。


    聽聞林間響動,雲淺涼微愣片刻,隨後揚鞭,但她追趕片刻速度再次慢下來,前麵兩人已然離她甚遠,無法趕超,最後幹脆勒住了韁繩,停在原地。


    畫桑領先在前頭,向思虞緊追卻無法趕超。


    雲淺涼看向營地處,那地方已然沒人了。


    雲淺涼心頭掠過不好的念頭,當下克製的怒意再無法掩藏,她手指點點收緊,胸口起伏,唿吸變重,盯著向思虞的眼眸逐漸變得冷冽,眼神如冰淩鋒利尖銳。


    雲淺涼抖動韁繩,縱馬迴轉,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賽馬場,往營地奔去。


    顧十四穿著身禦林軍的衣物,裝作巡查,在明王的眼線下找到春花,卻發現那男子正在輕薄春花,他趕上前把人救下,明王府的眼線正要有動靜,卻見陸折帶著一隊禦林軍過來,身後還跟著徐慕,明王府的那些人不敢輕舉妄動,隱沒了身形。


    “我先送你迴帳篷。”顧十四避開視線,讓春花整理衣物。


    “夫人怎麽樣了?”春花忍下心間的委屈,聲音哽咽,嘴巴被堵住,但拚命的唿喊,嗓子沙啞,喉嚨還很痛。


    春花衣裙被撕破,狼狽得很,再整理都無法遮掩裸露在外的皮膚。


    徐慕帶著件閉著眼睛,把帶來的外衫遞過去,“趕緊穿上吧。”


    “多謝徐少爺。”春花忍下眼裏的淚水,伸手接過。


    徐慕背過身去,猶猶豫豫的出聲:“那個,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讓你忍下這口惡氣很難,但嫂子很是在意你們幾個奴婢,她的脾氣想來你很了解,所以……”


    說到最後,徐慕自己都說不下去了,覺得自己就是個混蛋。


    人一清白姑娘遭了輕薄,還得要人視而不見,當做沒發生,這確實很難。


    春花穿戴好,擦擦眼淚,堅強道:“徐少爺的意思奴婢明白,奴婢不會在夫人麵前多言,更不會讓夫人難做。”


    “抱歉。”徐慕道歉。


    身份擺在那裏,有些人明麵上就是動不得。


    雲淺涼策馬迴營地,遠遠見到徐慕與顧十四護送春花迴帳篷,策馬過去。


    春花聽到馬蹄聲趕緊往顧十四身後躲了躲,徐慕亦是下意識地擋在雲淺涼麵前。


    “嫂子您不比賽了?”


    “讓開!”雲淺涼眉目極冷,掃過徐慕的視線跟刺骨的風般。


    雲淺涼一眼便注意到春花身上那件外衫,轉念想到發生的情況,“十四,讓開!”


    顧十四慚愧地讓開身子,春花立即背過身去,不肯讓人瞧見身前的狼狽。


    雲淺涼看著春花身上被扯破的衣物,以及脖頸的紅痕,怒上心頭。


    “他娘的臭婊子!”雲淺涼爆了句粗口。


    雲淺涼滿麵寒霜的策馬離去,那一臉兇煞樣,一看就不好惹。


    “壞了壞了!”徐慕急得直跺腳,衝動是魔鬼啊。


    雲淺涼未策馬迴到賽馬場,而是在外圍觀戰區域找到顧亦丞。


    “給我弓箭。”她眼底怒意極重。


    顧亦丞瞳眸裏的危險隱去,見她仇恨地盯著奔馳在賽場上的向思虞,明白她要弓箭欲意何為,很是樂意的把弓箭遞給了她。


    隱而不發,是為韜光養晦,可若人欺負到頭上,還忍氣吞聲,那是懦弱!


    雲淺涼搭箭拉弓,姿勢標準且利落,不像昨夜射箭時心裏有所猶豫,此刻她周遭無數聲響幹擾她都心無雜念,心裏隻有一個目標,無所動搖!


    長箭飛出,箭羽劃破氣流直襲而去。


    眾人見突然冒出的箭朝著向思虞飛去,倒吸一口涼氣。


    向思虞原本正想阻撓前麵之人取得紅綢,不料一支箭橫飛而出,從她額前擦過,額前細碎的劉海掉落幾根,她驚得呆愣在馬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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