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疏瑾騎馬速度快,顧相府的馬車還未出驍王府所在的那條街就被攔下了。


    顧十三緊急勒住韁繩,馬車一陣搖晃,案桌上的茶杯摔落,裏麵燃火的紙條摔出來。


    春花正想伸手把微弱的火撲滅,雲淺涼已然提著茶壺往火星倒去。


    “夫人,沒事吧。”外麵傳來顧十三的聲音。


    “沒事。”雲淺涼發出聲輕歎,把茶壺放好。


    顧十三鬆了鬆韁繩,與麵前攔路的人對峙,“瑾王,這是何意?”


    外麵良久沒聽到有人答複,雲淺涼隻好開口解決困境。


    這裏離驍王府很近,在這處耽擱時間長容易讓人發現,先撤!


    “瑾王,前麵帶路吧。”


    隨後外麵傳來馬蹄聲奔走的聲音,馬車重新行駛。


    向思虞在花園內待著始終覺得那兩人間有貓膩,雲淺涼前腳離開,向思虞後腳便跟上了,正好撞見宋疏瑾隨後離開,她刻意落後一步,等她追出來後發現兩人一起離開了,她連忙乘坐馬車跟在後頭。


    然而到了街道,兩人距離逐漸拉開,沒有交集。


    路過金屏坊時,宋疏瑾騎馬飛快路過,而顧相府的馬車卻是在門前停了下來,而後雲淺涼從馬車上下來,一臉悠閑地進了歌舞坊。


    向思虞的馬車在歌舞坊門前停下,她掀開車簾往歌舞坊內看了眼,就見雲淺涼在招待下尋了張桌子坐下,未有任何動作。


    “迴驍王府。”向思虞放下車簾吩咐道。


    雲淺涼迴身,見門外的馬車調轉方向離開,無奈搖頭,起身上了二樓。


    向思虞在事件之外,就算抓住她和宋疏瑾見麵的把柄也沒用。


    宋疏瑾準確的來到雲淺涼所在的雅間,行止惡劣的踢開門扉進屋,態度粗暴的把巴掌大的原盒扔在桌上,渾身寒氣,麵容陰森。


    雲淺涼凝視著桌上圓盒,緩慢伸出手去拿,打開圓盒蓋子,裏麵用棉花墊著鋪著層錦布,中央凹下去部分嵌著一枚褐色藥丸。


    “這是解藥?”雲淺涼抬頭望向站在麵前森然的人,他偉岸的身軀遮擋住麵前的光,似將她籠罩在陰影之下,莫名的心生壓迫感。


    宋疏瑾睥睨的注視著她,眼底寒氣稍褪,不至於像要把看到此物的人滅口,但他一言不發末加承認。


    “瑾王把解藥給我,不怕我告訴雲青煙嗎?”雲淺涼撩撩頭發,嫵媚一笑。


    她壞得很,愛用最折磨人的法子擊潰對手心理防線,雲青煙心裏深處藏著的人,毫無疑問,正是是眼前這個為了利益與她攪和在一起的人。


    宋疏瑾看到了她的價值,比做死棋更高,興許他拿到解藥的方法,是聲稱要把她的價值榨幹,許諾秦家一定會讓她死。


    圓盒裏隻有一枚藥丸,解體內一種毒,她依舊還在控製之內,目前唯一擺脫的是已然發作的毒藥得以解掉,但未發作的毒還潛藏在身體內,隻是死期延後了。


    “覃越城的人情本王還給你。”宋疏瑾如是解釋贈送解藥的理由。


    雲淺涼不屑地揚揚手裏的圓盒,手一揚,圓盒脫手而出,扔還給宋疏瑾。


    宋疏瑾手快的接住圓盒,快速蹙了蹙眉。


    “瑾王是想利用我幫你搞垮顧亦丞吧?”雲淺涼長舒一口氣,灑脫裏又帶著些不甘心,手指無聊地撥弄珠簾,弄得珠簾搖晃,與其他珠簾碰撞,放出一串清脆的聲響,“知恩圖報這個道理我懂,他救過我的命,恕我無法為一己私利而置他於險境中。”


    “你懷疑藥裏有毒。”宋疏瑾剛有消散的寒意,一瞬如暴風般匯聚在那雙漆黑的瞳仁裏,裏麵洶湧的浪潮似要將人淹沒。


    “不是。”雲淺涼手指快速拂過一排珠簾,見珠簾晃動得厲害,久久無法歸於平靜終於罷手,她伸伸腿,身子往身後的桌子靠去,腦袋枕著桌麵,仰望著那雙寒眸,澄明俏皮的眼眸裏隻有單純與平靜,“一枚解藥如何解兩種毒?兩種相似之毒確實很高明,但我也不傻,你給我一枚解藥,不是想控製我還能是什麽?”


    “不是本王。”宋疏瑾反駁,每個字都夾雜這怒氣。


    “我知道是秦氏。”雲淺涼始終看著那雙懷帶怒火的雙眸,如秋水般淡然。


    “本王不知此事,但倘若你能改變主意,另一份解藥本王定會讓秦家交出。”宋疏瑾自信保證,眼底滔天野心流露出冰山一角,那種對權勢的欲、望深藏在心間,且他不介意表露出來。


    “我不能。”雲淺涼迴答不變,堅定不移的拒絕近在咫尺的生機,而她隻無奈地丸起唇角,嬌豔的臉龐閃過曇花一現的微笑,藏著無奈與心酸,再次重複,“宋疏瑾,我不能。”


    宋疏瑾麵龐緊繃而冷硬,注視著那雙眼睛,她眼裏有對生的渴望,像一束不會熄滅的光,但她還是拒絕了。


    倘若她背信棄義,在他這裏同樣得不到好下場,想要殺人方法後千百種。


    雲淺涼移開眼眸,盯著腦袋上懸掛的流蘇,幽幽說道:“不過秦氏隱瞞這麽重要的事,看來你和雲家還沒緊密到不可分割的地步。”


    秦家已然開始想攀附朝中權貴了,理由後院女眷心思柔軟,想借機與女眷間搞好關係,近而牽扯到朝廷官員,看來祁國幫秦家所做的每一件事都需要等價交換。


    對宋疏瑾這不是件好事,但對她而言,這是件可以利用的事。


    “你可以考慮考慮本王的提議。”宋疏瑾把原盒放下,率先離去。


    宋疏瑾離開金屏坊立刻發現了本該迴轉驍王府的人,還躲藏在附近監視,但他阻止了陸折前去警告向思虞,佯裝不知離開金屏坊。


    向思虞愛慕顧亦丞人盡皆知,借她的手把雲淺涼這顆棋子弄過來,對他百利而無一害。


    向思虞見宋疏瑾離開後,又在金屏坊外等了許久,雲淺涼才從裏麵出來,坐實了兩人相約會麵的情況。


    “不要臉的賤人!”向思虞雙目含恨的罵道。


    “拿到了嗎?”顧亦丞以在雲水閣內久候多時。


    雲淺涼揚揚手裏的圓盒,咧著嘴開心的微笑,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


    “不過隻有一種。”雲淺涼有些惋惜。


    “沒關係,還有機會。”顧亦丞安慰道。


    雲淺涼在桌前坐下,打開圓盒欣賞裏麵那枚解藥,“要是宋疏瑾知道這是做戲,我肯定死得很慘。”


    “知道已為時已晚。”


    “得過且過吧,至少暫時處於安全區。”雲淺涼收起心裏那點細微的感觸,拿出解藥往嘴裏扔去,食指大的藥丸幹吞下肚。


    顧亦丞算到秦家會救雲青煙,而以秦家的實力不足以與他對抗,必然會聯係在京城附近的祁國奸細,特意放空府邸讓敵人鑽進尋人,他抓了細作大可如往常般暗地裏調查,以免打草驚蛇,但他把人送進了京兆府,把事情捅到天徽帝那裏去,變相向秦家施壓。


    有他施壓在先施壓,看到她價值的宋疏瑾必然不會放棄這顆棋子,自然會去找秦氏要解藥,秦家為自保必須要巴結宋疏瑾這顆大樹,交出解藥是唯一的選擇。


    從開百善堂計劃已然全部鋪好,第一條直接戰術,抓雲青煙換解藥,那時已經懷疑秦家可能與祁國勾結,無法確保不會有厲害的支援者,於是顧亦丞鋪了第二條迂迴戰術。


    秦家在朝中無勢力,兄弟二人官位小,起不到多大作用,必須背靠大樹才好乘涼,而目前局勢來看,最容易靠的自然就是與雲相府,以及雲青煙關係不菲的宋疏瑾,秦家需要接助這個機會,必然無法失去雲青煙,之後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百善堂成立,即使不是有心,她的舉動依然容易招攬民心,加上為天徽帝解毒,讓外人誤以為她醫術高超,價值自然高起來,以利益為重的宋疏瑾會留她一命。


    “東西他送走了。”顧亦丞看她吃下解藥,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自打時繭草的毒開始發作後,她吃過藥隻是減輕了痛苦,但毒發所引起的症狀並未完全得到緩解,入春一來,她渾身冰冷更甚,著實令人擔憂。


    “果然是他。”雲淺涼咽下嘴裏的茶水,“送去哪了?”


    “以我之見,寂棲遲隻是受命來找人,從他出現在京城後,一直盯著雲家,但以往和你並無接觸,甚至調查的人是秦氏與雲青煙,最近才把方向轉到你身上。”顧亦丞指指耳朵,“大概和這個有關。”


    雲淺涼緩緩點頭,捏捏耳垂,神思飛遠。


    她說過是聽出他腳步聲。才認出當時的此刻是寂棲遲,而神醫在意的亦是她聽覺這迴事,可兩人對她的態度差別太大了。


    “從神醫的角度來看,他是想救我,否則犯不著冒險潛入皇宮救天徽帝,但寂棲遲在知曉我從他腳步聲分辨出是他後,卻還是要殺我,要不是你擋了那一劍,我兇多吉少。”


    雲淺涼始終想不通這點,畢竟殺人的方法是在劍上抹毒,當時她甚至懷疑自己是個武林高手,隻是被人封印了武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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