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隊著盔甲的士兵小跑著穿過街道,停在清風客棧,當頭騎著棕色馬匹的男子手一揚,士兵往左右散開,把清風客棧包圍了起來。


    顧相府的侍衛眼神未變,嚴肅守著客棧門口。


    客棧掌櫃見勢不對,麻溜地從櫃台後出來,跑到騎馬男子身邊招唿。


    “宋軍爺怎麽有空來小店?”


    宋軍爺年紀不大,看著隻有二十七八,穿著打扮算不得達官貴人,卻極為考究。


    宋軍爺翻下馬背,往客棧內走去,“有百姓告狀,你客棧裏住著兩個通緝犯,我封黃大人之名前來捉拿要犯。”


    “軍爺明查啊,我這小店開門做生意,門迎四方客,實在不知有通緝犯這迴事。”掌櫃腦門冒出層層汗意來,緊跟著宋軍爺走店,招唿小二上最好的茶伺候著,“宋軍爺,您多擔待。”


    “有沒有,搜查過的就知道了。”宋軍爺行事不急不躁,他站在通往樓上的樓梯口,仰頭往上麵張望,而後退開身子,往後廚的方向走了兩步,他隻是胡亂看看就走迴了客棧大堂,站在門口下令,“來人,給我搜。”


    “軍爺,這使不得啊。”掌櫃著急地阻攔,但他哪裏攔得住?


    士兵整齊地跨進客棧,分兩批人,兩人往後堂去搜,十餘人往樓上去。


    打頭的士兵剛上二樓,就被打落,裝在後麵的人身上,眾人摔作一團從樓梯上滾下來。


    摔下來的士兵嗚唿哀哉的爬起來,見樓上有人下來,剛才丟了臉麵,拔了件指著站在樓梯處的人,怒斥道:“大膽刁民,膽敢阻撓官府辦事!”


    顧十三環胸抱劍,站在第二階樓梯處。


    “我家主子正在休息,有事請在樓下解決。”顧十三全然不理會素那群叫囂的士兵,而是對坐在離樓梯最近一桌的宋軍爺說。


    “官府辦事,你有天大的事都得讓。”那士兵叫囂著,執意要上樓。


    “那就看有沒有本事了。”顧十三話落,有侍衛從他身後走出,並排站在樓梯口,嚴實的堵住了路,“擅闖者,無需手下留情。”


    “我看兄台是個明理人,俗話說得好,民不與官鬥,何必自討苦吃呢?”宋軍爺斯文秀氣的勸說,一點不似那些莽撞的士兵,“我奉命搜查要犯,兄台為主子著想更該讓我們搜一搜。”


    “奉命搜查,也得等我家主子醒來再說。”顧十三不退讓。


    “兄台可知阻撓人官府辦事,有何後果?”宋軍爺威脅道。


    “我隻知主子之命不可違,哪怕是官府辦事也得等。”顧十三笑容不羈的迴答。


    “看來兄台是油鹽不進啊。”宋軍爺重重地將茶杯放下,客棧內氣氛緊張起來。


    客棧掌櫃生怕兩撥人在店內動起手來,連忙勸說顧十三,“這位客官,小店隻是做小本買賣,經不起折騰啊,您就讓各位官爺到上頭搜搜,也就一小會的事絕不會叨擾到貴人休息。”


    “倒不是我為難掌櫃,隻是惹怒了我家主子,恐怕你們擔當不起。”顧十三出言恐嚇。


    雲淺涼端著杯茶靠在門框上安心品著,“春花,去看看。”


    春花點頭,理理衣裳壯壯膽,邁在穩重地步伐前去查看情況。


    “十三,何事在此喧嘩?都吵到主子休息了。”春花對下麵那些士兵極為不屑,“趕緊處理好,莫要吵醒主子。”


    “這些是官府的人,要上樓搜查要犯,主子醒了你通報一聲。”顧十三好心的幫那些人說話。


    “醒了再說吧。”春花敷衍地應下,迴轉時還強調一遍,“主子耳朵好使著,莫要再吵了。”


    “有話就說。”雲淺涼斜眼掃向再次開門確認情況的人。


    “王爺有事找顧夫人談。”陸折低聲道。


    雲淺涼合上杯蓋,單手端著茶杯,朝陸折伸出隻手,“拿來。”


    “什麽?”陸折不明所以。


    雲淺涼輕笑一聲,一臉精打細算,“你們該不會想讓我平白幫這麽大一個忙?”


    “嘴裏說得悲天憫人,背地裏袖手旁觀,雲淺涼你表裏不一的功夫長進不少啊。”宋疏瑾冷不丁的嘲諷自隔壁屋傳來,未見人卻能知曉他定是滿臉諷刺與看不起。


    “承蒙瑾王誇獎,不勝榮幸。”雲淺涼滿不在意。


    “小姐,對方帶了幾十人,把客棧都包圍了。”春花迴來把下麵的情況告知,“小姐,這裏太危險了,您得趕緊離開。”


    “客棧都被包圍了,如何走得了?”雲淺涼把茶杯交給春花。


    “要不奴婢與您交換,我與您身量相當,戴著麵紗應當能暫時瞞過那些人,您趕緊離開這裏。”春花思來想去隻想出這個笨方法。


    雲淺涼愉悅地勾起唇角,手指挑起春花的下巴,玩笑道:“就你這點繡花做飯的本事,把你扔到那群人精裏,被剝皮抽筋是小,要是被搶迴去做小妾,新婚洞房你從是不從啊?”


    “小姐,這種時候了,您怎麽還開玩笑。”春花擔憂更甚,她就不該同意來這裏。


    “放心好了,你家小姐他們還動不起。”雲淺涼收起那副漫不經心,認真起來,“我走後,十四會護送你離開覃越城,今夜子時我會在城外與你們匯合,若子時我們還未出城,你與十四趕緊迴京找人救我。”


    “小姐,還是奴婢扮作你的樣子吧。”春花不願讓主子涉險。


    “不行!”雲淺涼嚴肅拒絕,“十四,看好她,子時一過,立即帶她迴京。”


    “屬下遵命。”顧十四謹慎作答,把春花帶迴了屋內。


    “五千兩,我幫你把下麵的事解決。”雲淺涼自信地伸手要錢,“你扮作富家公子,身上肯定會帶不少銀票,我這個人很講信用,收了錢定會辦好事,現付嗎?”


    “給她。”宋疏瑾冷眼相對,他倒想看看雲淺涼有多大的本事。


    陸折拿出銀票,把五千兩如數送到雲淺涼手裏。


    “瑾王不愧是皇家子弟,出手痛快。”雲淺涼甩甩手裏的銀票,滿意地露出燦笑,當著兩人的麵把銀票收進繡著鳶尾花的錢袋裏,“拿錢辦事,跟我來。”


    雲淺涼往裏間去,過了兩間房,她走過去敲敲門。


    片刻後,裏麵的人打開房門,隻是一個做尋常打扮的百姓。


    雲淺涼未進屋,見來看門的侍衛已然換下侍衛服,滿意地笑笑,對跟上的兩人說道:“你們兩換上侍衛的服飾,然後跟在我的侍衛裏。”


    “他們敢來抓人,肯定知道我們的長相,這樣瞞不過去。”陸折道出此舉的不妥之處。


    “剩下的是我的事。”雲淺涼無半點擔憂,“你們隻需按照我所說的做即可。”


    經曆過刺殺一事,雲淺涼早料到會有這麽一出,早已想好了法子,做了對應的準備,對方即便不來她也會逼著走到這一步,否則如何讓宋疏瑾改觀,奉上解藥?


    “最好別出岔子,否則本王定拉你做墊背。”宋疏瑾撂下狠話,跨進屋內。


    陸折見主子順勢而行,隻得跟上。


    “按計劃行事。”雲淺涼對兩名侍衛交代。


    “是。”


    雲淺涼離開,將宋疏瑾主仆二人交給屬下安排。


    就等二樓無動靜,再僵持下去官服顏麵盡失,宋軍爺耐心已無,起身要硬闖上二樓搜查,雙方對峙僵持,一樓氣氛已見硝煙。


    “哪個不懂事的家夥,大清早來擾人清夢啊?”雲淺涼揉著額頭,一副還未睡醒的疲憊狀,體態慵懶,聲音倦怠,開口就挑明被擾眠而心情不悅。


    顧十三發覺雲淺涼青絲盡挽,識趣地改變稱唿,“夫人。”


    “嗯。”雲淺涼懶懶地應聲。


    雲淺涼下樓,守在樓梯處的侍衛有序地讓開,這一讓那些士兵手裏的兵器就成了指著她了。


    雲淺涼一身淡紫色織錦裙裝優雅華貴,披帛隨意搭在手臂間,她眸中帶水,慵懶如貓,風情氣韻悉數堆在眼角眉梢,舉手投足間的那股子柔弱無骨的儀態,媚得人骨頭都酥掉了。


    “嗯?”雲淺涼疑惑的語調微微上揚,眼中困意消失,還眼神一片清明,她冷諷的笑了聲,“十三,你倒是給說說,這是怎麽迴事?莫非本夫人一覺醒來——變天了?”


    “迴夫人,這些乃覃越城官府的人,正在搜查要犯。”顧十三把先前的事情重複一遍。


    “官府的人?”雲淺涼打量著那些身穿盔甲的士兵,搖頭歎息,“繁華如京城,又處於天子腳下,京兆府的官差著的都是布衣,未曾想覃越城知州府的差役,著的竟是兵部才用得著的盔甲,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雲淺涼三言兩語,宋軍爺已然察覺此人身份不凡了。


    他昨日便接到消息,於瑾王在一起的還有近日來覃越城內招搖的女子,本想著今日抓捕瑾王,若是此人再敢阻攔,定讓對方嚐嚐苦頭,這般看來她來頭不小。


    “這位夫人見多識廣,說得極是,官府要抓的要犯過於厲害,所以請求駐紮在覃越城內的軍隊相助,這些人是軍隊裏的人。”宋軍爺收了兵器,上前來解釋,“如今夫人已醒,不知我等可否上樓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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