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涼是個壞心眼的人,好比此刻。


    在氣氛尷尬肅靜的正廳裏,雲青煙明顯因那句話而鬆了口氣,就連其他人都不免為這彌漫起的硝煙而惴惴不安,唯獨她的行為過於另類。


    雲淺涼明豔的麵龐紅潤透亮,一改方才掃向宋疏瑾時的淡然,眼眸裏看好戲的意味甚濃。


    “瑾王對我的態度倒是退步了。”她盈盈一笑,笑意染著她多情的桃花眼,似要在眼角開出一朵花,眉目如畫,瑩如彎月。


    眾人不禁看著她,饒是女子都不免生出幾分羨慕來。


    那張輪廓絕美的臉就像是上帝完美的傑作,為了配這張輪廓,又為她雕塑了最精致的五官,最動聽的聲色,她無疑是上天的寵兒了。


    以往雲淺涼總是糟蹋這張臉,美則美,卻不免有些豔俗了,且她跋扈的性子把自身的優勢破壞得徹底,以至於得了個狐狸精長相的說法。但如今的雲淺涼很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隻要眉目稍柔和些,那番風情嫵媚中帶著柔情,如三月的春波勾人心扉。


    雲淺涼仿若不知般,繼續說道:“以往瑾王厭惡我,但從未被我激起過太多情緒,真正動怒更是不會,可你現在恨不得把我剝了。”


    以往厭惡不順眼直接吩咐把她丟開,但這般隱忍著的怒氣,說明他的情緒真被她挑動了。


    顧亦丞看多了那張臉,倒是有些免疫了。


    的確是看得挺多,不過他是暗處看,沒這麽光明正大。


    雖說也驚豔,但總歸是演出來的,倒是沒那麽撩動人心,比起驍王妃那次,真真是弱了個度。


    “瑾王這會動心,也已經晚了。”顧亦丞唯恐天下不亂的繼續刺激。


    “淺淺,莫要胡言。”秦氏出言斥責。


    “我以前總好奇,為何你被扶為了正妻,青煙還會被稱作庶女?成親後,我才明白……”雲淺涼頓了頓,眼神從對麵秦氏母女身上掠過,兩人臉上的紅潤都退了下去,前者是氣,後者是不甘。最後雲淺涼把視線落在正位的雲起南身上,慢悠悠地將話說完,“原來隻有我們一家這樣做。”


    話說到這個地步,秦氏總歸是明白了,雲淺涼是迴來找茬的。


    雲淺涼嗓子實在是不舒服,說了幾句話,喉嚨一幹就想咳嗽。


    雲淺涼討厭讓敵人看到自己的虛弱,一想到接下來可能的狀況,她心裏有些煩躁。


    “父親與瑾王有事要談,我便先迴簫笙院了,午膳時再與父親一道用膳。”說著雲淺涼起身,朝上座那兩個臉色難看的福身告退,但她未將顧亦丞帶走。


    春花、秋月先迴了簫笙院收拾,這次迴門將保護她的十三、十四帶了出來,見雲淺涼出來,兩人立馬跟上,留顧三繼續在外麵候著。


    雲相府裝點的奢華大氣,院中處處可見奇石嶙峋,雕梁畫棟,美輪美奐,比起顧相府當真是覺著雲相府俸祿比較高,實際上顧家是開國功臣,根基底蘊不知比雲相府好多少倍,可就是看著比別家清廉。


    雲淺涼出了屋子,吹了吹風,鼻子癢癢的打了個噴嚏,讓她意識到不妙。


    這身體力氣雖然比尋常女子大,但終歸底子是差,不如她那受過精密訓練的身體。


    這樣一想著,雲淺涼在心底笑了笑,迴門後就病倒,傳出去外人會不會以為她迴家壓力大,對雲相府造成點壞影響呢?


    要會的話,她不介意吹吹風,病上一迴。


    然而雲淺涼殺敵一千子自損八百的法子沒能使,一件外衫披在了她身上,帶著那股似有若無的脂粉味,混在清凜的氣息裏麵,好似被驅散了。


    古人穿衣講究,穿個好幾層,外衫下還是可示人的錦緞衣袍。


    雲淺涼腳步微頓,斂了斂心思,將身上的外衫拉緊了些。


    “冷為何還在外麵等?”顧亦丞背著雙手瀟灑而從容的與她並肩而行。


    “擔心你放我鴿子,顏麵掃地。”雲淺涼把想法如實告知,說完輕咳了一聲。


    顧亦丞要做何事,她完全拿捏不住,她的要求顧亦丞已經做到,他要辦的事,她隻是被動角色,他願為溫夢耽擱她無可奈何,隻能等待下次命令,所以提出交換條件後才心痛呢。


    她在相府已經是過得步履維艱了,手裏沒籌碼,日子過得越發憋屈。


    可沒辦法,她籌碼已經丟到他手裏了,憋屈是自己尋的苦果,她得受著。


    “你怎麽出來了?”雲淺涼不吃虧的丟個問題過去。


    “雙拳難敵四手,戰略性撤退。”顧亦丞向來不愛做吃虧的事,與家長裏短的女人爭辯,有損氣度,暫時撤退以保聲名。


    他已然進入雲相府,隻要他還在這裏對宋疏瑾而言,便是潛藏著的危險,免不了要來雲相府湊湊熱鬧,湊得勤快了,天徽帝那邊則會起疑心,正好給他尋東西的機會。


    雲淺涼沒作聲,隻偶爾難耐時咳嗽一聲,但大多時候能忍她則忍下。


    “溫夢那件事,我知而不罰,你不生氣?”顧亦丞試探。


    雲淺涼微愣,未料到他會主動談及此事。


    “沒什麽好生氣的。”雲淺涼笑笑,“暫時我還不想樹立你這個敵人。”


    人寵愛著那姑娘,心知肚明對方做了壞事,依舊無悔的接納,已然說明他願意為對方無視是非對錯,她總不能舔著臉說要站在正義的角度敲醒他?


    再者,他是清醒著做了糊塗事,寵愛她,無條件護著她,已非言對錯,或是生氣便能解決之事了。


    這亦是她明知溫夢為幕後指使者,未做出反擊的原因。


    不是給溫夢麵子,而是忌憚她身後的顧亦丞。


    但這僅僅隻是這個地步了,溫夢再犯到她手裏,她的反擊絕對會讓溫夢後悔這世上。


    心思一起,雲淺涼不由想起在正廳時自己壞心眼的行徑,想起那句她記憶深刻的話。


    在還未被選做特工時,教她格鬥術的教官對她的評價可謂是褒貶難究,在被選為臥底特工,潛伏在敵營時,每每在最艱苦的時候,雲淺涼總會想起那句話。


    她骨子裏融著野狼的血,一旦催動就會長出可咬死敵人的獠牙。這個物種,一旦捕捉到敵人的氣味,不死不休。


    雲淺涼,她是一匹獸性未除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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