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涼停下腳步,卻不曾有留下的打算。


    “七年。”雲淺涼迴頭望著宋疏瑾,無厘頭的道出二字,見宋疏瑾不曾明了她話中之意,她出言挑明,“七年前先帝賜婚,那年我隻有八歲,還未通情愛,而瑾王那年已是弱冠,那個年紀成婚的皇子不在少數,你不可能不知何為情愛,可你沒有拒絕。打那之後你一再借著看望我的名義入雲相府,長期以往我不免對你存了愛慕之心,我以為這樁婚事雖是先帝所賜,但你肯來雲相府看我,定如我這般心存……”


    “住嘴!”宋疏瑾厭煩地打斷,麵色陰寒。


    “我縱容這份情愫在心裏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根須滿頭,無法拔盡。”雲淺涼仿若未聞,繼續娓娓道來,“這七年來,我的尊嚴與骨氣被你扔在地上隨意踐踏侮辱,你仿佛習慣了我卑微的態度,從來不屑一顧。時至今日,在你眼裏,我雲淺涼不過條會搖著尾巴討好你的狗,任你唿之則來,揮之則去。”


    宋疏瑾沉默著,如同默認了她說辭裏的態度。


    雲淺涼閉目冷笑,再睜眸時,她眼神鋒利起來,直視那雙對她充滿厭惡的眼神,冰冷的話語擲地有聲,“宋疏瑾你別忘了自己總說的一句話,人心易變,我對你再多的真心在這些年裏全被你的無情磨沒了,一旦我不喜歡你了,你在我心裏連條狗都不如。”


    拔不盡的根須,可以用火燒,隻會剩下灰燼。


    雲淺涼話音未落,宋疏瑾一掌猛地拍在桌子上。


    麵前桌子碎開,桌上的茶壺瓷杯掉落在地,伴隨著清脆的聲響變成了碎片。


    顧三在外聽到聲響,揚聲問道:“夫人,您沒事吧?”


    “沒事。”雲淺涼挺直腰杆站著,突然的變故未讓她變臉色,如桌子完好般一派鎮定。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他雙眸透出野獸捕食時的狠勁,她雙眸似一碗結了冰的水,冷冽卻激不起漣漪,甚至敲不破。


    宋疏瑾身形微動,掐住她纖細的脖子,怒不可遏的擠出一句話,“別以為有顧亦丞做靠山,本王便不敢殺你!”


    “你當然敢。”雲淺涼難受地皺起眉頭,唿吸不暢,艱難出聲,“但來見一個棄我如敝履之人,我怎會毫無防備?”


    宋疏瑾一驚,隻見銀光微閃。


    目光下移,一把匕首抵在他腹部肺葉要害處。


    須臾間,宋疏瑾臉色微變,訝異地注視著麵前的雲淺涼,她雙眸肅起寒芒,如野獸般的光從那雙多情的桃花眼中迸發,似一柄鋒利的劍,而她嘴角間的自信從容讓人無法忽視。


    “刺殺王爺,後果你擔不起。”宋疏瑾心裏半分不怵,欲收緊手指。


    “這事瑾王可不占理,本相興許能擔得起。”


    顧亦丞那吊兒郎當的話音從窗外傳來,緊接著破窗聲響起。


    就見顧亦丞踢破那扇雅致的窗欞,施施然地出現在雅間內。


    聞聲宋疏瑾有一瞬分神,雲淺涼瞧準時機,匕首一揚,往掐著自己脖子的手背上劃去。


    宋疏瑾反應極快的鬆手躲開,手背還是被匕首劃出了一道淺淺的傷痕,而他另一隻手立馬朝雲淺涼抓過去,雲淺涼側身躲避,擔心動作過於專業讓人生疑,刻意在避開時摔倒,以此讓宋疏瑾打算落空。


    顧亦丞身形微動,手中折扇堪堪擋住宋疏瑾的手。


    “看來瑾王對別人的妻子很感興趣。”顧亦丞調侃道,眼角餘光瞥了眼摔倒的雲淺涼,“本相曉得淺淺先前與瑾王關係不匪,可瑾王也不用送那麽多次禮啊。”


    宋疏瑾未理會顧亦丞的一番嘲諷,犀利的視線射向坐起身的雲淺涼,咬牙道:“你算計本王!”


    雲淺涼淡然輕笑,起身拍拍衣裙上的灰塵,悠悠道:“談不上算計,隻不過是禮尚往來,還瑾王送我的大禮而已。”


    “雲淺涼,你好樣的!”宋疏瑾臉色沉得可怕。


    “瑾王謬讚。”雲淺涼施禮迴道,隨後對顧亦丞說道:“剩下的交給你了。”


    “到馬車上等我。”顧亦丞交代一聲。


    雲淺涼點頭,將匕首收好,整理了一下儀容,方才落落大方的走出去。


    外麵顧三與陸折聽聞裏麵的大動靜,卻未得主子召進,而在外頭幹著急,見門扉打開,雲淺涼安然無恙的走出來,顧三鬆了口氣,陸折心懸得更高,欲衝進去裏麵查看情況。


    雲淺涼挪了挪身子,擋住去路,笑道:“陸侍衛,我家相爺與瑾王有要事相商,還輪不到你進去聽。”


    “讓開。”陸折一聽,心裏更著急,聲色冷了下來,握緊了拳頭朝雲淺涼揮去。


    顧三欲出手,雲淺涼卻遞過去一個眼神,讓他莫要動。


    眼見著拳頭朝麵門揮來,雲淺涼不驚不懼,輕啟紅唇。


    “奴不教,主之過。”


    六字輕柔,落地鏗鏘。


    陸折的拳頭在離雲淺涼隻有粒米之距時,生生停下。


    雲淺涼彎唇,“陸侍衛,往昔的賬,我不討,你不用著急把機會送到我麵前,待哪日得了閑,我自會向你討迴來!”


    雲淺涼往前邁一步,麵前的拳頭收迴去一點。


    直到她跨出雅間,順手將門關上,陸折仍舊未找到機會闖進去。


    “顧三守好了,莫要讓人進去擾了相爺與瑾王的談話。”雲淺涼將紗帽上的輕紗放下,遮住麵容,沉著冷靜的吩咐。


    “屬下定不會讓任何人進去。”顧三板正的迴答。


    雲淺涼滿意地點頭,往樓下走去。


    她與顧亦丞行事不同,顧亦丞手握把柄需得立即討賬,否則易讓對方翻身,她卻不行,放長線釣大魚才是她的行事作風。


    她不急著去求證新婚之夜的刺客,是否乃宋疏瑾所派,隻要手裏還握著宋疏瑾這條線,勾起宋疏瑾的注意,讓他暫時不會對她下殺手,再利用他的優勢來當踏板,讓其他想置她於死地的人打消這個念頭,死棋境地自可化解。


    在這個過分看重權勢價值的世界,靠別人來救,還有翻船的可能,所以她必須靠自己活下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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