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疏瑾冷著臉坐在桌前,活像個來討債的債主,在茶香嫋嫋的雅間裏,格格不入。


    “瑾王與佳人有約,我不打擾吧?”雲淺涼走上前,如蔥白般的手指劃過桌麵,慢慢踱步到對麵圓凳前,優雅落座,擺出個撩人的姿勢,笑得如惡作劇的孩子。


    宋疏瑾皺眉,強壓下心頭湧起的厭惡,直視對麵端坐著的女子。


    “雲淺涼別在本王麵前耍花招。”宋疏瑾語氣不耐的說道。


    雲淺涼勾起紗帽的薄紗,撩上帽簷,挑眉輕笑,坐正了身子,理理外衫。


    她麵前擺放著一杯茶,茶水還冒著熱氣,她抬手觸碰茶杯試試溫度,覺得合適方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我對瑾王的心可謂昭然若揭,瑾王明知如此還邀我前來,不正是想看我耍花招嗎?”雲淺涼眼角眉梢間藏著若隱若現的笑意,語調愉悅的輕揚起來,甚是歡快。


    可在宋疏瑾眼裏,雲淺涼所為如同抓住了他的把柄,以此脅迫般,另他反感生厭。


    “驍王府一事,就此打住。”宋疏瑾冷漠出言,一副高高在上的命令姿態。


    雲淺涼眸色微沉,望著那張臉的眼多了抹冷意。


    雲淺涼紅唇溢出一聲淺薄的嘲笑,手指摩挲著茶杯,瓷器的涼意沾在她指尖上,她低斂著眉眼,聲音自嘲而又悲傷。


    “在瑾王心中,雲淺涼究竟是個怎樣的存在?”


    雲淺涼雙眸爍然地盯著對麵高貴的王爺,那張冷傲的臉仿佛被萬年冰雪凍住了,隻有冰冷與無情,眼前之人不過仗著雲淺涼曾經那份死心塌地,將她看得如奴婢般低賤,隨意踐踏她的自尊與驕傲。


    那冰冷的視線掃過她的臉,眼中的不耐煩已然透在了臉上。


    雲淺涼輕歎一聲,目光沉著,移開了視線。


    他不迴答,她不開口。


    其實在宋疏瑾拒婚,請旨將她賜婚給顧亦丞時,一切便有了答案,但雲淺涼實在好奇,那樣絕望的愛情到底是靠什麽支撐著走過來的?


    一廂情願的認為他喜歡自己?


    可宋疏瑾給她的隻有冷眼與侮辱,當眾奚落為難,再笨之人都能察覺出來,宋疏瑾不喜歡雲淺涼,為何雲淺涼非得死心塌地的吊死在宋疏瑾這一棵樹上?


    雲淺涼憶起那封信,她本該等來一封請她放棄追究的信,卻不曾想宋疏瑾在信中隻有威脅與命令,仿佛他的話對於雲淺涼而言,是不可逆的聖旨,而她必然會聽從。


    “你自己如何肮髒還需人提醒嗎?”宋疏瑾聲冷如萬年雪山上的積雪,厚厚一層砸在人脆弱的心髒上,冷徹如刀,“再為難青煙,本王定會讓你後悔出生在這世上!”


    雲淺涼秀眉疑惑的皺起,又一瞬鬆開,抿成一條線的紅唇輕啟。


    “若我不答應呢?”雲淺涼手裏把玩著涼意淺淺的茶杯,雙眸望進他冷厲的眼神裏,自信從容的笑道。


    一瞬,宋疏瑾眸中視線如毒蛇般射來,裏麵蘊藏著狂風暴雨般的怒意,狠狠瞪著對麵笑得雲淡風輕,自信飛揚的女子,滿是怒意的黑眸閃過疑惑,生出一絲懷疑。


    記憶裏故作風情令人作嘔的女子,如何都無法與眼前閑適悠然的女子重疊在一起。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宋疏瑾厲聲警告。


    聞言,雲淺涼渾身一鬆,忍俊不禁。


    “姑且不算雲青煙那檔子事,單就瑾王而言,你今日不是已然將把柄送到我手裏了嗎?”雲淺涼含笑提醒。


    那封宋疏瑾親筆所寫的邀約信,他雖在信中命令她看過後把信燒掉,但她還不至於笨到聽從他的命令,將有利的證據燒毀,再來這種地方與他單獨見麵。


    宋疏瑾啊宋疏瑾,這世上最不易變的是人心,最容易變的依舊是人心,那個把真心捧出來讓你傷害,對你唯命是從的傻瓜,已然不在人世,你以為還能拿捏得了如今的雲淺涼嗎?


    “你未將信燒毀?”宋疏瑾冷漠的眉眼有一瞬皺起,幾不可見。


    宋疏瑾敢寫那封信,有八成把握會讓雲淺涼這個繡花枕頭按照他所說來做,畢竟留著那封信被有心人瞧見,在顧相府後院亦會引起風波來。


    “這是瑾王第一次給我寫的信,對我而言,可是如珍寶般的物件。”雲淺涼手指輕輕擦拭著留在杯沿的紅色口脂,人笑得蔫壞蔫壞的,深情而腹黑,“不僅沒燒毀,還順便叮囑奴婢,若我有個三長兩短,將信交給顧相,用那封信給我當陪葬。”


    宋疏瑾眉宇間的冷冽多了絲探究,盯著對麵的雲淺涼良久未曾出聲。


    雲淺涼維持著優雅的坐姿,閑適地自娛自樂,任由宋疏瑾打量。


    “雲淺涼。”宋疏瑾帶著試探的口氣喊出那三字。


    “瑾王有何指教?”雲淺涼反應直接的迴應。


    宋疏瑾眸色深了又深,一雙銳利精明的眼睛仿若要將人看穿來,卻找不出麵前之人的破綻來,隻是那種異樣始終哽在心裏,無法消除。


    眼前之人,與當初的雲淺涼差別太大,甚至可以說除了那張臉,毫無相似之處。


    “你是何人?”宋疏瑾直言。


    須臾間,宋疏瑾氣勢陡然一變,似是認定了對麵的人非雲淺涼一般。


    雲淺涼心裏閃過一絲顧慮,僅是一瞬,她安心了。


    “瑾王這話我就不明白了,我癡纏你有些年頭了,你該不會是對我毫無印象吧?”雲淺涼不甚在意的道出過往的醜事,隨後收起了流露出來的情意,話鋒急轉,“我早知瑾王待我無情,卻未曾想到入不得瑾王心,亦未入過瑾王眼。”


    雲淺涼鬆開把玩茶杯的手,自圓凳上起身,禮數周到的對那錦衣華服的男子屈膝行禮。


    “不擾瑾王興致了,顧雲氏告退。”雲淺涼擅自起身,往外走去。


    這世上除非有神仙,否則無人能看穿她的真實身份。


    可惜,宋疏瑾他不是,所以即便他信誓旦旦的懷疑她的身份,也不可能找出最實在的證據,來證明她是假的雲淺涼。


    “站住!”宋疏瑾臉色難看的冷喝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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