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過來了?”秦氏穿著一件暗紅色的錦服,不喧賓奪主,亦是彰顯了喜氣。


    雲淺涼未立即迴答秦氏的話,反而累了般站直了身體。


    “本王叫你起了嗎?”冷厲之音自宋疏瑾薄唇道出。


    雲淺涼敷衍地朝秦氏行了個長輩禮,落座在宋疏瑾對麵空著的石凳上,不在意的迴答。


    “沒叫。”雲淺涼眉目染笑,嘴甜的迴道:“但以瑾王的氣度,總不至於當眾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吧?”


    “大姐,王爺生氣了,你還是給王爺賠個不是吧?”雲青煙好看的秀眉流露出擔憂之色,那張美若天仙的臉上掛著擔憂,有一種半遮麵的可憐之感,不僅讓人心生憐惜。


    “是嗎?”雲淺涼裝作未看出來似的,無辜反問。


    無人作答,雲淺涼歎息一聲,站起身來。


    “相爺時常與我說,瑾王爺連先帝所賜的未婚妻都舍得割愛,這份氣度值得人敬佩,我未曾料到大婚後,瑾王會……”雲淺涼秀眉輕攏,話說到一半咬唇住嘴,表現出一副害怕的柔弱模樣。


    雲淺涼起身後竟是微提裙擺,作勢要跪下。


    雲青煙一驚,趕緊起身阻止,“大姐,你做什麽?”


    “妹妹剛才不是叫我賠不是嗎?”說著,雲淺涼欲拂開雲青煙的手,繼續往下跪。


    然不過一瞬功夫,先前還糾纏在一起的姐妹二人,各自跌倒。


    雲青煙摔倒地上,腦袋磕在了涼亭旁的欄杆上,人當即就暈了過去。


    “煙兒!”秦氏哀嚎一聲,如女兒身受重傷般。


    秦氏走到雲青煙身邊,將嬌弱的美人兒扶起,眼中含淚,出聲指責,“淺淺,你就是不滿煙兒與瑾王兩情相悅,有氣你衝著我來,你怎能推她呢?”


    秦氏的指責更是讓人誤會,是雲淺涼不服氣被庶妹搶了未婚夫,而報複推到庶妹。


    “雲淺涼!”宋疏瑾騰地站起來,暴怒出聲,一身寒意如閻羅降世。


    “王爺,趕緊叫大夫,煙兒她…她……”秦氏泣不成聲。


    然而這時,一直未曾做聲的雲淺涼,緊緊揪住身邊奴婢的衣裙,粗喘著氣,痛苦地說道:“春花,我肚子疼。”


    此言一出,不止春花、秋月愣住了,連哭泣的秦氏都愣住了。


    秦氏呆愣地望向雲淺涼,就見她人跌坐在地上,滿頭冷汗,最關鍵的是她的手落在小腹上。


    “你有身孕了?”秦氏呆若木雞的問。


    聞言,依靠在秦氏懷裏裝暈的雲青煙,心裏咯噔一下,渾身冰冷。


    當下顧不得裝暈,隻想先發製人,把過錯推到雲淺涼身上,自作自受導致的結果。


    雲青煙嗚咽一聲,幽幽轉醒,虛弱的喊道:“娘,我這是怎麽了?”


    雲淺涼餘光注視著那處,心裏好笑。


    算計我,想得美!


    而春花、秋月兩人經秦氏提醒,雙雙反應過來,配合演戲。


    “夫人,您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夫人,您要是用什麽事,我們向相爺交代?”


    兩個奴婢扶著主子,眼淚簌簌的往下掉。


    事態急轉,看戲的人均是震驚不已。


    “大姐,你這是怎麽了?”雲青煙泫淚欲泣,顧不得自身腦袋疼,急急地爬向雲淺涼。


    “不要過來,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說瑾王因我成婚而生氣,你不要過來。”雲淺涼臉上露出畏懼,驚恐地挪動身子後退,帶著哭腔的聲音驚懼不已,甚至帶著哀求與深深的無助。


    剛一動,雲淺涼發覺異樣,心裏哭笑不得。


    這種時候來葵水,幸是不幸?


    “血,流血了!”


    雲淺涼今日特意穿了件藍灰絲絹裙,淺素的顏色清新從容,一染上血色便明顯得很。


    這一下,花園中裏的人慌了,涼亭裏的人更慌了。


    雲淺涼心裏暗笑,黃花閨女摔一下不要緊,她一個成親月餘之人,鬼知道會摔出什麽事來。


    宋疏瑾冷冽的眉眼越發冷沉,陰著一張臉瞪向雲淺涼,似乎想要嚇唬住她的行徑。


    “去請大夫。”宋疏瑾冷靜吩咐身後的侍衛,並出言警告雲淺涼,“事情還未查清楚前,顧夫人還是莫要冤枉人。”


    “瑾王這話是在說本相的夫人品性不好?”顧亦丞聲音如冰渣子般砸到這動蕩的場麵。


    隻見圍在涼亭外的人讓開一條路,一著華服的男子攜一身清凜之氣走來。


    無人遮擋視線,顧亦丞一瞬注意到涼亭裏的狀況。


    顧亦丞一個箭步衝進涼亭,衝口而出的是那句故作親昵時叫的二字,“淺淺!”


    顧亦丞將扶著她的奴婢拂開,將人帶到自己懷裏,麵上清凜盡數被擔憂取代。


    “亦丞。”雲淺涼如抓做救命稻草般,抓著顧亦丞的手臂,雙眸淚如雨下,“對不起,我……”


    雲淺涼臉上全是淚花,哭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別說了,不是你的錯。”顧亦丞愛憐的將她冷汗打濕的發勾到耳後,隨即將人抱起往外走。


    聞訊而來的驍王夫婦,見顧亦丞要把人帶走,連忙說道:“顧相,府內有大夫,讓府內的大夫瞧瞧吧。”


    “不必,她身子不好,諸多藥不宜用,還是讓一開始診治的大夫看為好。”顧亦丞麵色冷得如冰人。


    “顧相莫不是怕被別人看?”宋疏瑾出聲。


    顧亦丞要是將人帶迴相府,雲淺涼有點什麽事,這個過錯就得雲青煙來背,他還需要借助雲起南的力量,暫時得護住雲青煙。


    “瑾王要是不提醒本相倒是忘記了,是你心悅之人將本相夫人推到,才出了這等事。”顧亦丞冷笑,聲音驟冷,“這筆賬,本相記下了!”


    顧亦丞婉拒了驍王夫婦的挽留,快步帶著人離開,飛快地駕車離去。


    馬車駛遠,雲淺涼終於止住了眼淚。


    “迴去我就該流產了。”雲淺涼一邊用濕帕擦著臉,一邊忍不住興奮的發笑。


    “本相可不記得何時讓你懷過孕。”顧亦丞擦掉身上的胭脂水粉,將手帕扔在小案上,反問雲淺涼。


    “懷沒懷不重要,眾目睽睽之下,我和雲青煙一起跌倒,她隻是撞傷了腦袋,而成親月餘的我流血了!”雲淺涼將最後三字咬得極重,眸中精光大盛,“宋疏瑾那死渣男肯定得保雲青煙,顧相孩子的一條命可比我值錢,到時候求上門來,條件你不照樣可以隨便提,天大的好處你有什麽好澄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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