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怡人,陽光溫和的日子裏,雲淺涼終於踏出了青鬆院。


    沿路閑逛,熟悉相府布局。


    一路上,見到雲淺涼的奴婢對她視而不見,在她走過後,在背後竊竊私語,仿佛她做了見不得人之事,出來見人會丟盡臉麵。


    春花、秋月一路氣惱,倒是雲淺涼本人無所謂的欣賞著顧相府的景致。


    雲相府滿園花色,奇石嶙峋,處處彰顯著相府高貴美麗,而顧相府完全相反,花園裏栽種尋常花朵,甚至有些像極了路邊的野花,壓根叫不上名來。


    唯一能稱得上花費心思的,便是那架在湖上的九曲迴廊。


    夏日映荷時,是處觀賞荷花的絕佳地點。


    雲淺涼行走在九曲迴廊裏,探頭往水底下看去,似乎想找些食材填肚子,一雙眼睛放著狼光。


    “夫人,沒人會在湖裏養鯉魚來吃的。”春花見主子抓著柱子,身子越發往外探,趕緊把人拉迴來。


    “養一池塘的魚蝦,閑時烹茶垂釣,缺錢花還能拿出去賣。”雲淺涼話落,就聽聞前方傳來輕笑聲。


    雲淺涼正了正身子,望向迎麵走來的鶯鶯燕燕,穿著打扮上像是哪家千金小姐,但身上脂粉味過於濃重,熏人得緊。


    “大膽,見了夫人還不行禮。”春花往前站了一步,厲聲嗬斥。


    春花自幼跟在雲淺涼身邊,平日裏跟著主子橫行霸道管了,這會拿腔作勢起來,滿臉厲色,倒是唬得住些許人。


    那群歌姬舞女未動,而是將眼神投向了為首那位穿淺綠抹胸長裙的女子。


    溫夢聽過雲淺涼不少傳言,但是第一次見到本人。


    端正到無可挑剔的五官,細致的排出了絕美的輪廓,眸光流轉時如煙波輕漾,光華盡顯。


    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彎,額間輕點朱砂,嬌媚動人。


    單單那張美豔的臉,便讓素來對容貌有自信的溫夢有了危機感。


    溫夢不服輸般的站直了些,未屈膝福身,似是一旦對眼前之人伏小做低後,將再難抬起頭來。


    若換做以往,溫夢定會做到讓人尋不出錯處,隻是今日她咽不下這口氣。


    雲淺涼淡定自若的等待著,未多加留意為首之人。


    但她心裏有數,那為首之人正是春花每日裏念叨著的歌姬——溫夢。


    可她偏不刻意懷揣敵意,待溫夢與其他歌姬舞女一視同仁,如此她們的身份便劃了等號,即便府內下人待溫夢再恭敬,在她這個明媒正娶的夫人麵前,始終是上不得台麵的歌姬,身份懸殊。


    小翠懷裏抱著一張古琴,反嗆道:“相爺都未承認,好意思稱夫人嗎?”


    聞言,雲淺涼眉目一凜,眼神裏的煙波水色盡褪,寒光乍現射向那出言不遜的奴婢。


    小翠不禁一顫,隨即低垂下了腦袋,不敢直視那雙眼睛。


    “春花,讓顧管家召集府內所有人,在正廳等著!”雲淺涼冷聲道。


    “是。”春花應道,行禮後匆匆去找人。


    “秋月,迴青鬆院將那道賜婚的聖旨拿來。”雲淺涼再次出聲吩咐。


    那群歌姬舞女聽聞聖旨,皆是不明白雲淺涼用意。


    隻見雲淺涼在奴婢退下後,繞開她們往相府正廳方向走。


    雲淺涼走了一段路,見那群鶯鶯燕燕麵麵相覷,沒有動靜。


    “怎麽,還要本夫人逐一請各位到正廳?”雲淺涼聲音很沉,沉得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克製,卻讓人明顯的感覺到她壓抑著的冷意。


    當雲淺涼領著一群人慢悠悠的來到正廳時,正廳外已然站滿了下人,連不當值的侍衛都來了,整齊的排成六列。


    “夫人,人都到了。”春花上前稟報。


    顧管家抬眼看了看走來的女子,一襲略顯簡單的素衫,淡雅脫俗,秀麗天成,深藍色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一朵朵怒放的彼岸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看上去卻不顯嫵媚,反添了幾分清冷的氣質。


    她本就沉著臉,在那盛極的容顏下釀出強勢來。


    顧管家恭敬地上前,詢問道:“夫人有要事,可以讓老奴將人帶到青鬆院,無需親自跑一趟。”


    “難為顧管家記得我是夫人。”雲淺涼冷冷一笑,微抬眼皮,卻透著冷寒。


    雲淺涼未走進正廳,顧管家趕緊讓小廝從裏麵搬了椅子出來,又吩咐奴婢準備茶水,好生伺候。


    雲淺涼端正地往那一坐,端著茶水品嚐著,半晌未說一句話。


    大概一盞茶的時間,隊列裏躁動起來,低聲埋怨雲淺涼耽誤做事時間。


    “這埋怨恐怕是錯了人,若非芙蓉院的奴婢提醒,我倒是不曾想過如此興師動眾。”雲淺涼三言兩語將禍水引到芙蓉院,而後她放下茶杯,話鋒一轉,“不過,府內下人如此盡心盡力,為何自我嫁進來,雲水閣膳食不是冷飯冷菜,便是隔夜的有味了的飯菜?”


    顧管家打理相府,還需打理相府外務,平日裏府內有帶出來的人與溫夢打理,尋思著女子間更為了解口味,便未多加插手這位夫人的事,卻不曾想到下人在背地裏竟是克扣主子膳食。


    “怎麽迴事?”顧管家厲聲問道。


    底下的躁動頓時安靜下來,無人開口。


    “顧管家,這幾日府內事忙,加之相爺不久前大婚,大家恐怕是還未適應。”溫夢站出來替下人解釋,輕柔細語安撫人心。


    雲淺涼盈盈眸光望向溫夢,唇齒間是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我聽聞顧相府有不養閑人的規矩,這倒是怪不得夥房的人給我的待遇如此差。”雲淺涼未發難,順著溫夢的話往下說,“既然如此,那本該屬於當家主母管的事,今日便交接給我吧。”


    一言激起千層浪,饒是溫夢擅長裝模作樣,那一刻也僵在了原地,看著雲淺涼的眼神震驚的如同見了鬼。


    “以前相府沒主母,家務事需要借外人之手打理,如今我嫁進來了,這些家務事自然由我來處理最為妥當。顧管家,你說是吧?”雲淺涼不待眾人反應過來,將收權的意圖說得明明白白,臨了還不忘把顧管家拉到自己這邊。


    “按規矩,確實該如此,是老奴疏忽了。”


    顧管家乃相府老人,聽命於顧亦丞,隻按規矩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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