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街上漸漸熱鬧起來,人來人往,一派繁忙景象。小青一身利落的男裝嘴裏咬著草葉,找了個寬敞的位置打算擺攤賣藝。


    許仙丟了差事,家裏就沒有進項,姐姐又不允許她使別的手段,她也隻能想到這個法子來賺錢了。


    大鉗擔心地道:“老大,你這樣行不行啊?”


    小青道:“有什麽不行的,我總得想點別的生財之道啊!而且你不知道,我現在在許家天天都得吃青菜,再不賺點銀子買好吃的,我自己都要從青蛇變成青菜了!”


    阿羅道:“可是……白娘子不是說了,不能用不正當的手段換銀子麽!”


    小青滿不在乎地道:“我這樣挺正當的啊,我以前就看到街上有人這麽賺錢,挺有意思的!而且,我比他們都好看!行了,你們配合我就好了!”


    小青上前一步,拿出一個大鑼,敲了一聲。


    “各位父老鄉親,小弟初入臨安寶地,獻醜了。我這幾位兄弟,遇到了些難處,小弟我已是山窮水盡。還好,我會些花拳繡腿,在此比劃一二。大家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多謝了!”


    眾人看向小青的身後,三個衣衫襤褸,畫風清奇的人出場了。


    小青拿出一把劍,便在人群中舞了起來。她用劍挑起了桌上了一個果子,隨著果子落下,她隨手用劍在空中比劃劈砍。果子便一片片地落在了一個托盤中。


    小青手拿著托盤,將果子獻到了眾人麵前。


    “嚐嚐,甜著呢。”


    眾人鼓掌叫好,又看著那幾個可憐巴巴的人,頓時有了惻隱之心,紛紛慷慨解囊,銅板碎銀叮叮咚咚落入盤中。


    小青心裏美滋滋地,麵露得意之色。


    金如意與王道陵兩人正走著,發現前麵圍了一群人,一個個都在鼓掌叫好。


    金如意好奇心起,連忙擠進了人群。


    小青正滿臉帶笑地捧著盤子討賞,不知不覺走到了金如意的麵前。兩人目光相接,都是一愣,小青轉身便走。


    金如意卻已經恍然大悟,指著小青嚷嚷道:“騙子!她是個騙子!你們都上當了!”


    周圍的人們看熱鬧似得盯著兩人。


    “你胡說些什麽啊!我靠本事賣藝,關你什麽事啊!”


    金如意嗬嗬冷笑,“大家不知道吧。這哪是什麽小子啊,分明就是前段時間醫死了人,連累我們濟世堂的那白素貞的妹妹!她們已經被我們濟世堂趕走了,如今坐吃山空,便來招搖撞騙!你們千萬別上當!”


    眾人正將信將疑,一旁的王道陵悄悄使出法術,丟了個石頭砸在了大鼓身上。


    大鼓怒道:“哎喲,誰扔的石頭?”


    眾人嘩然!


    “說話了,原來不是啞巴啊。”


    “真是騙子啊。”


    白素貞和許仙手牽著手走在臨安街道上,便看到了人群中的小青。


    白素貞見她懵懂地被眾人圍著,弄清了事情的經過,歎息一聲走向前,朝著人群行禮。


    “小妹頑劣,愛捉弄人,各位父老鄉親,真是多有得罪。小青,還不向大家道歉。”


    小青不情不願地上前道:“抱歉。”


    許仙道:“各位父老,為表歉意,這些銀錢許仙將係數退還各位。不僅如此,每位可拿走雙倍,算是在下的補償。”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麵露喜色,也不再計較小青行騙一事。


    許仙從懷中掏出散碎銅錢和銀錁子放在托盤上,讓眾人拿取。


    金如意原本還很得意的,看到兩人恩愛默契地給眾人退錢,頓時露出怨毒的神情,立刻快步轉身離開。


    許仙遲疑了一下,終究沒有追上去。


    三人迴到宅院,都是相顧無言。


    小青垂著頭,不好意思地說:“姐姐,對不住。我不僅沒掙到銀兩,還給你們添麻煩。”


    白素貞不以為意地道:“小青,你處處為我考慮,我又怎麽能怪你?”


    “許仙慚愧,是我自己無能,卻連累娘子和小青姑娘受苦。你們放心,我明日再走幾家醫館。”


    “沒用的,你不知道那些醫館都被……”小青剛想說出真相,卻被白素貞拉住了。


    “官人,我知道懸壺濟世乃是你的誌向。既如此,你為何不自己開一家醫館,這樣也可以幫到更多的人啊。”


    聽到白素貞的話,許仙苦笑,“娘子,你有所不知。臨安乃天子腳下,要在這裏盤個鋪子開醫館,花銷不小。許仙如今是捉襟見肘啊!”


    白素貞笑著提點道:“官人一向聰明,如今又怎麽鑽起了牛角尖?官人要行醫,並非要一蹴而就。你有一身本事,你在哪裏,哪裏就是醫館。”


    許仙茅塞頓開,他朝著白素貞一揖,“聽娘子一席話,真是勝讀十年書。多謝娘子指點迷津。”


    白素貞嗔怪一聲,隨即也輕笑了起來,心裏暗道要另想些法子,替官人籌錢盡快把醫館開起來。


    夜裏,白素貞在燭火下翻著《千金方》,在紙上抄抄寫寫。而在案幾上,還堆著一堆中醫美容書《外台秘要》、《太平聖惠方》。


    她打了個嗬欠,繼續寫了一陣,終於趴在案幾前睡去。許仙進來後,替她披上外袍,整理好桌上的藥方,目光繾綣地看著她的睡顏。


    晨曦初綻。白府花園中,白素貞手中拿著一個籃子,將帶露的花瓣采入籃子中。


    陽光下,她拈花一笑。


    院落中,小青指揮著四妖幹活。四妖各自施展法術,簸箕自動飛去曬花,而藥杵則自動碾磨曬幹的花瓣。


    白素貞將做好的膏狀物點在小青的額上。小青好奇地跑到鏡子前,端詳著銅鏡中的自己,額上豔紅梅花妝為她平添幾分嫵媚。


    小青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隨即又大喜過望,拍手稱讚。四妖爭先恐後地要看小青化妝後的效果,看到了一個個都驚豔得張大了嘴。小青見他們這般神色,有些羞怯又有些得意。


    白素貞手指上凝起法術,桌上頓時出現了一片小瓷瓶,她在瓷上寫上“天香膏”“醉顏紅”等字樣。


    四妖看到後覺得新奇,心癢難耐,一個個拿起桌上的小盒子,你抹抹我,我抹抹你,一個個畫得如同花貓,攬鏡大笑。


    小青趁著四妖不注意,悄悄地用法術卷起了一個小盒子,藏進袖中。


    夜裏,許仙迴到家,發現白素貞今日妝容十分明豔,他目光灼灼,低頭吻向白素貞。


    白素貞頰微微泛紅伸手擋住了許仙的唇,嗔道:“你幹什麽,非禮勿動。”


    許仙道:“見到娘子,我才知何為“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白素貞心中開心,起身拿出了天香膏遞給他,“那是因為我今兒用了新的脂粉,有了這天香膏,保證姑娘家一個個國色天香,傾國傾城。”


    許仙端詳著那盒天香膏,驚喜道:“娘子,你真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姑娘!能與你結為夫妻,定是我前世修來的福氣。”


    白素貞有些小得意,眉眼彎彎地道:“這是我用了十數種花果汁液配合草藥調製的,不僅可以養顏煥膚,還香氣怡人呢。”


    許仙見白素貞小得意的模樣,忍不住低頭在她臉頰一吻,“果然香氣怡人。”


    白素貞害羞地掩住臉,嗔道:“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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