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星屑,在遠處粉碎。


    阿洛斯蒂芙看到我的這一腳威力巨大的“流星射門”,臉上呈現出了大驚之後大喜的神色。


    我自己也知道,這一腳射門,已經超越了海浪星屑射門的力量。它的力量,就像流星,能摧毀大地,像流星一樣,在地麵上留下永久的痕跡……


    而這一腳射門的形成,也正式宣告了,我從此已經不再是人,我所擁有的力量,已經超越了凡人可能擁有的……


    我的肌肉,比以前更加鼓了,我的青筋自始至終都在我的肌體表層浮現著。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我越來越不像是一個人,而像是……一個怪獸!


    紮戈耶魯霍維奇,你是一個怪獸!一個怪獸!


    我以後,要如何麵對我所愛的一切?


    我以後,要如何麵對我所為之付出的人類世界?


    我以後,要如何在我的隊友們麵前,在我的教練麵前,在我的球迷麵前,在我的家鄉——玫瑰港的父老鄉親麵前立足?


    我不敢想象,以後他們躲避著我,恐懼著我,不敢與我交往,卻在背地裏咒罵著我,咒罵著我這個“怪獸”的事實……他們的一切行為,都會是我最害怕的,最不敢想象的,他們會與我徹底劃清界限,不再認定我是“人”!……


    流星射門,流星射門,流星射門……


    我一聲怒吼!這聲音,在“宇宙”當中並不能傳播,但是我自己卻是聽得清楚的——我的皮膚與骨肉,都可以成為聲音傳播的媒介,這一聲怒吼,讓我自己頭痛欲裂,撕心裂肺。


    可就在此時,又一團星屑球向我飛來了!


    我沒有來得及防備,那星屑球直接打到了我的胸口,我吐了一口鮮血,整個身體飛了起來,在這浩渺的“宇宙”中漂浮著,漂浮著……我突然想,我幹脆,就永遠漂浮在這“宇宙”中算了,在這個“宇宙”中,我的身份,不再是任何人的威脅,我就算變成了真正的怪獸,也不會影響到世間的人……這樣子,似乎也挺好……


    然而,又一粒星屑球飛了過來!這一次,這個球,重重地砸在了我的頭上!


    阿洛斯蒂芙出現在了我的麵前,她擁抱住了我,親吻住了我的唇!然後,她一個巴掌,扇到了我的臉上!


    她為何仍然吻我?然而她又為何扇我耳光?她想要告訴我什麽?她……


    阿洛斯蒂芙,在我的背後,用手指用力地寫下了幾個字——


    “你不是怪獸!”


    ……


    我不是怪獸?那我這異於常人的肌肉,我這迸發的青筋,我這具被醫生斷定為不似人類的軀體……


    我不是怪獸,又有誰是!


    一顆又一顆的星屑向我飛來了!我憤怒地對準了這些星屑,將它們一一地踢了迴去!星屑在我的強力爆射之下,接二連三地炸裂在遙遠的真空裏!


    我要拚命地耗盡自己的體力!我要在這充滿了星屑充滿了宇宙射線的空間裏,耗盡我的所有力量,讓我力竭而死,讓我不要再出去外麵的世界,被人辱罵,被人害怕……


    我寧可消失掉……也不願意被人罵作怪獸啊……


    ……


    我終於精疲力竭了,昏倒在這無邊的“宇宙”裏……


    待我醒來,我又看到了那一片潔白。那是醫院,我又迴到了醫院裏。一定是阿洛斯蒂芙把我送迴來的,但是她已經不在我的身邊,而我的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包括醫生,包括科克教練,包括我的所有的隊友們……


    一個人也沒有。


    他們,是害怕我這個怪獸了麽……


    我拉過被子,嗚嗚地哭了起來。


    ……


    流星,從天邊劃過。


    原來,現在已經是很晚很晚了啊……


    我哭了許久,眼淚漸漸止住了。窗外的流星越來越多,每隔幾分鍾,就滑落下來一顆,那種醉人的美,伴隨著星屑燃燒的華麗,在我的眼前,盡情地展示著。我想起在“宇宙”中,剛剛練就的“流星射門”,我踢出的那些星屑,就像這些星星一樣的華麗。


    星屑墜落,是為流星。那麽,人一旦墜落了,會變成什麽呢?


    ……


    第二天清晨,我仍沉睡未醒。醫院的房門突然響了,醫生走了進來,隨之進來的,還有科克教練,以及我的斯洛文尼亞國家隊的隊友們。


    科克教練笑道:“紮戈耶魯霍維奇,昨晚睡得如何啊?”


    我驚異道:“科克教練,你……你不怕我?”


    科克教練大笑道:“我怕你幹嘛啊?難道,你認為我會把你當做怪獸?哈哈哈哈。醫生說,你的身體狀況不像常人,意思是說,你比常人的身體狀況都要好,有一副強壯的身軀!你這個理解能力,是把自己真的當成非人類啦?”


    醫生聽到科克教練這樣說,也大笑起來。包括德季奇、柳比揚基奇等隊友在內,都哄笑起來。原來,那隻是科克教練跟我開的一個玩笑?


    那麽,我不是怪獸,我還是一個正正常常的人咯?


    我……我難道……還可以繼續正常地在人類世界生活?


    這一切,隻是我自己的臆想?我用自己的臆想,創造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故事情節,然後,又把我自己給繞了進去?


    ……


    然而,那個“宇宙”……


    它仍然有那麽多那麽多的未解之謎……


    我就算是進入那裏許多次了,仍然不清楚它在存在究竟意味著什麽……阿洛斯蒂芙似乎對“宇宙”具有射線一事並不否認,那麽說來,我其實仍然不能擺脫危險……


    但是,還好,至少我現在還沒有脫離我所鍾愛的人類世界……人們還沒有把我當成怪獸來看待……我還能在人類的世界裏苟延殘喘,那麽,就讓我繼續下去,看看這個世界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吧……


    ……


    科克教練笑道:“紮戈耶魯霍維奇,你可以出院了。醫生已經批準你出院,下午,我們就要跟盧森堡隊比賽了,你可不能躲在病床上當逃兵啊。”


    我起了身,發現今天,身體真的不像昨天那樣軟而無力了。我點頭答應道:“好。今天,我們一起努力,戰勝盧森堡隊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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