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賽德斯跟在劉繭武身邊,轉眼就是個月討去了盛、石紹明以及聶憲藩的陪同下,在這一個月裏走廣州、進南寧、遊桂林。最後一站,才迴到了位於閩贛邊境的武夷山上。


    行走於碧水丹山之間,經過這一個月的微服私訪,劉克武通過一些細小的事,已經徹底的看出了身邊這個一路上用生硬的漢語,給以男人為主的隊伍帶來了許多歡聲笑語的德國女人,的確是自其內心的愛上了自己。


    遇到毒蟲,不知是德國女人天生膽子就大,還是愛情衝嶽了頭腦,橫到劉克武身上擋住的,不是剛剛抽出腰間佩劍的聶憲藩,卻是梅賽德斯。


    每到夜晚,悉心照料劉克武的,不再是隨行而來的親兵們,變成了無微不至卻有些笨手笨腳的德國女伯爵。


    當隊伍走到桂林時,船一晃,兩個北方籍貫的親兵竟然掉入了漓江之中。第一個縱身躍入江中,把那兩個親兵救迴船上的,竟然也是這個德國皇帝外甥女。


    如果不是真的愛匕自己,那就隻能認為這個女人太會演戲了。如果一切真的都是梅賽德斯在演戲,而不是因為心底真的有愛激勵著才會如此,那麽這個女人將是一個很強的對手。至少,要比自己安插迴日本,嫁給了日本新任陸軍部參謀本部副部長的涼子更可怕。


    不過,經過這一個月的朝夕相伴,劉克武現在寧願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隻要各種機密的事,不讓這個德國的女貴族知道,劉克武心中是很願意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下去的。


    因為這種異國女人給自己帶來的細致關懷,無論是蓮兒還是茹兒,都無法給予的。異國的情趣、不同的言談、奇異的笑料,使得重新走迴福建地界時,劉克武已從開始最多隻是親熱的牽住梅賽德斯的手,變成了時不時的輕輕擁抱她一下。


    看到劉克武與梅賽德斯越來越親熱,張宗盛終於趁梅賽德斯去解手的機會,湊到了劉克武的身邊。一身皂青色短打裝、打扮成護院頭目樣子的張宗盛,身高上要矮掉按已經開始在中國廣為接受的西方計算模式,隻不過是一個一米七左右的個頭。


    而劉克武的身高,則是一個地道的高個大漢,膀大腰圓、一米八三。所以每當張宗盛想主動對劉克武湊近了說話時,隻能是翹起腳來。


    翹著腳,嘴湊到劉克武的耳邊,張宗盛輕聲言道:“總理,您不會真的喜歡上這洋女人了吧?”


    側頭著了他一眼,劉克武淡然的一笑,問道:“怎每?有何不對嗎?”


    “沒什麽不對,隻是,她的目的咱們可還沒摸清呢!陸建章和楊士椅呢,這都調查了小一個月,也沒查出她突然大轉變的原因來呢!”張宗盛見劉克武轉迴了頭,低頭問向他,才在說完這話時,將翹起的腳重新平踩在了地麵上、使得他的身體不在傾斜。


    又是一笑,劉克武說道:“小有電報來,她自己都主動迴避,就算她的動機不純,你認為我們會損失什麽嗎?。


    “可是”


    “你們是在談論我嗎?親愛的劉”。張宗盛遲疑的話音還未落,梅賽德斯就在從福建省賓館裏選出的一名女侍應陪同下,從不遠處的荒草叢中走迴到了張宗盛和劉克武的身邊。


    親熱的牽過她那粉嫩又柔弱無骨的手,劉克武將她拉入懷中,笑著對她說道:“不是在談論你。嗬嗬,而是在談論張司令的夫人呢”。


    張宗盛的年紀,實際上隻比劉克武大上五歲。他的老爹張光前接任慶軍總統製的時候。實際上也不過才不到五十歲而已。天津血戰時,張宗盛的年紀才二十出頭,完全是憑借他老爹的勢力,才接替高升他那老爹當的光字大營統帶官。


    滿清政府不隻是貴族世襲,就連許多軍隊之中的官職,也是搞著世襲製的。起初張宗盛整整三年,都未出現在新南軍的陣容之中,雖然他個人與劉克武的那個親哥劉克文是同窗,但劉克武還是借其迴鄉守製那三年,派人為他進行了整整三年的洗腦式教育。


    直到確認張宗盛真正理解並支持複興主義思想了,劉克武才重新保舉他,迴到了新南三軍之中。也正是因為那三年之中的洗腦,才有了今日張宗盛能讓劉克武安心的放在自己身邊,才有了他現在的個高權勢重。


    而平日裏,劉克武的待人,在這一個月之中,梅賽德斯也是很清楚的看到一個真正平易近人、平等對待部下的高安。


    在德國乃至整個世界上,這個時代裏的人,等級觀念還都是很強的。貴族見平民,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都必須要平民卑躬屈膝先來見禮的。


    可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梅賽德斯從來沒見到劉克武的部下們向他下過跪,更多的時候還經常與這個已經主宰東方第一大國的中國宰相,一起嬉笑怒罵、一同打打鬧鬧。


    這般的情形,讓梅賽德斯真正明白了,為什麽隻三年的時間,劉克武進入北京之後,能夠輕鬆而又迅的將權利擴充到了全中國。


    對待部下如此親如兄弟,有這樣的領袖,”川的人,哪個懷會欺壓下人呢。下人得到了平等的待盅。竹小現在中國的高餉高俸祿,又怎麽會不為劉克武打出的複興主義大旗而全力奮鬥呢?


    正是因為了解了這些,梅賽德斯也知道平日裏劉克武會與張宗盛,乃至於侍衛營裏那些普通的士兵們坐到一起去說說家常。有談才有了解,正是那些平日裏的談話,劉克武幾乎能清楚的說出身邊每一個人的家庭情況。


    聽到劉克武的話,梅賽德斯甜甜的一笑,順從的整個人依入了劉克武的懷中,輕輕的在劉克武的臉頰邊親了一口。爾後,輕聲的說道:“我還以為是我一直跟在你身邊,給你造成什麽不方便了呢!”


    “哈哈,桂林人的驚訝表情咱都受過了,南寧人的奇怪觀望也都遇到過了,還能有什麽不方便呢?”劉克武爽朗的大笑著說完,就這樣擁著梅賽德斯,順著九曲溪向山中緩步走了起來。


    那拔地而起、壁立萬仞的曬布岩;那勢欲展翅、扶搖直上,搏擊九萬裏雲天的山鷹。讓本就已是擁有了博大胸襟與氣魄的劉克武,漫步山間更加神彩飛揚起來。


    身邊佳人相伴,左右隨從護行,走在秀美的武夷山美景之中,看著腳下走過的路兩邊那澄澈清瑩,曲曲幽奇,似玉帶如彩虹的九曲溪;信無論是何人,都會產生一種從此長居於此的想法。


    千百年來,武夷的丹山碧水,奇秀風光,曾令得多少遊人賓客為之傾倒,又曾博得多少學士大家為之讚歎!


    名人遊名山,名山傳名人,曆來如此。吟詠一下陸放翁的詩篇,讀誦一下徐霞客的文章,欣賞一下大滌子的畫圖,,在心馳神往之後,便是驚歎與折服。


    在這煙雨迷蒙的日子裏,劉克武終於與眾人結伴,來了一次愜意隻行、上演了登天遊峰的一幕。攀緣著蜿蜒的天梯,前唿後應;沐浴著和風細雨,互相提攜;騰雲賀霧,俯視著腳下忽隱忽現的奇峰麗水,飄飄欲仙。憑欄仙閣,共品著武夷香茗,指點江山,,


    眾人先是到了山中最勝之境”的水簾洞。正如廬山白鹿洞一樣,這兒哪有什麽“洞”眼前分明是一堵斜插雲天的千尋赤壁。所謂洞,乃是赤壁遮蓋之下的崖穴。


    而水簾呢,倒的的的確有兩幀。說它是“千絲不斷搖珠箔”也罷,“明珠萬顆畫垂簾”也罷,怎麽形容、比喻,都不過分,洞前一口圓塘,深碧無底,糖邊,數叢翠竹;四周小徑環繞。


    在這裏,劉克武牽弓著梅賽德斯的手,一起目睹旭日斜照下,七色彩虹與珠簾交織的奇觀;又耳聞山風吹過時,大珠小珠濺竹葉的沙沙聲。


    在這裏,眾人咋。個都象頑童一般。沿著石徑,鑽入珠簾,卻又怕灑濕衣衫,於是,或撐傘,或貓腰,或爭先恐後,或欲前又止。


    結果,有劉克武和聶憲藩一前一後相攙扶的梅賽德斯順利通過,身無半點水珠。身強力壯的張宗盛,卻一個不小心,卻滑倒水簾內,淋透身上的軍裝,讓他進入洞內時全身顫抖著與劉克武說話。他那滑稽的情形,引來浴龍池畔笑聲陣陣。


    觀罷水簾奇景,眾人一同走如了洞內的一間茅草與珠子搭建起來的茶舍之中。茶館的一位中年女老板,本來正趴在桌子上,為年關將近、來客銳減,使得她的收入也隨之大減而犯愁。


    一見到一身黑色立領衣裝、頭上戴著一頂西洋人常戴禮帽的劉克武,在一身皂青色短打裝的張宗盛引行下,馬上就從那已經潁色、頗顯幾分班駁的櫃台後麵繞行而出,迎了上來。


    迎上橫手攔於女老板與劉克武之間、黑起了臉的張宗盛,那女老板見張宗盛和跟隨其後走入茶舍的那四個人。都是各個神情肅穆、眼睛不時四處掃視的樣子,就知道被五人環護其中,那個黑色立領裝、看上去絕不過三十歲的年輕人,不是這些人的老板,就是這些人的主子了。


    對著黑著臉的張宗盛獻媚的一笑,老板娘大聲笑語道:“哎呦,我說這位爺,您這來喝茶呀!還是來打尖呢?小店這已經有半個月不見人來,您不必這樣的緊張的!”


    聞言依然是黑著臉,張宗盛在其話音落時,盯著她開口問道:“你這兒真的沒別的客盧罰”


    “哎呦,我說這個爺,咱有必要跟您這撒謊嗎?”女老板笑著、說著的同時,轉身向著茶舍櫃台緩步走迴去。嘴上接著說道:“這山裏呀,每年也就是夏天和秋天的時候,才會來的客人多一些。”


    端起櫃台邊爐子上的大水壺。女老板稍停一下話,向櫃台上的一隻搪瓷茶壺裏倒滿水。她嫻熟麻利地沏茶、涮杯,一時忙個不停。


    等茶泡好、七隻同樣是紅色的搪瓷小杯子涮完之後,她邊端起茶盤走向茶舍中間的一張桌子。邊又開口說道:“這都近年關了,山裏風大,也就你們幾位有心情受風寒來這深山之中。其他人呀!就算是那些跑山貨的,現在也都迴城裏過冬去了,誰還會來這深山老林裏呀!”


    中年婦女的話網一說完,從外麵跑進來負責去查看周圍情況的一介,侍


    ”引軍官,讓張開口懷未等接話的張宗盛泳停住了要說的加


    那軍官走到張宗盛身邊,將臉湊到張宗盛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等那草官重新快步走出茶舍時,張宗盛才在劉克武與梅賽德斯的麵前讓出了一條路,並伸手向二人坐了個“請”的手勢。


    見到張宗盛聽完那個軍官的話之後,該是周圍無任何危險了,劉克武才側頭對著梅賽德斯微微一笑,牽住她的手走到了老板娘放好茶具的那張桌子前。


    張宗盛等到劉克武與梅賽德斯坐好,才轉迴頭看著正在向一隻盤子裏倒花生、瓜子等零食的老板娘說道:“你這有什麽好茶嗎?我家主人是天津大戶,你這劣等的茶,還是趕緊換掉吧!”


    聞言麵色稍是一驚,那老板娘急轉身,正要說話,劉克武卻擺了擺手,微笑著說道:“張鏢頭,不必了。在這深山之中,又非收茶之季,就先對付著喝一口吧!


    讓那女老板沒能開口的原因,還有另件一個,就是梅賽德斯也在此時摘下了她頭上戴著的那頂紗帽。洋人?中國男人帶了個洋女人?老板娘本還是賠笑的臉上,卻變成一驚詫之相。


    她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盯著梅賽德斯看了看,再轉頭看了看麵帶微笑正望著她的劉克武,在張宗盛接令又被劉克武輕拉一下,坐到劉克武身邊後,她才結結巴巴,以手指向梅賽德斯說道:“洋、洋人?那女人是個洋、洋人?


    依然是麵帶微笑,劉克武點了點叉,迴道:“不錯,老板娘,這位是我的未婚妻。嗬嗬,雖然她是洋人,但他卻是中國人未來的媳婦


    “啊?”老板娘聞聽此言,竟是倒退一步靠到了茶舍櫃台後麵的大櫃子上。她瞪大了眼睛,似自語又似詢問一般的輕聲在嘴邊嘟囔著說道:“咱中國人也能娶洋鬼子了?外麵的世道真的變成這樣了?。


    聽到她的話,劉克武不為其驚,反是笑著對她問道:“聽老板娘您的口音,應該不是南平本地人吧?”


    抬頭看了劉克武一眼,老板娘怔怔的點了點頭,迴道:“迴這位爺的請,小女子確非本地人”。


    話到半句,老板娘突然停住,重新換迴了一幅媚態十足的笑容,對著劉克武說道:“這個爺,小女子是不是本地人,隻要這茶的味道正、這水的甘醇美,您盡管喝茶就是,打聽小女子的家事做甚呢?”


    做甚!還做腰子呢!劉克武現在是一聽到這樣的文言,馬上就會感覺頭大。因為就在這一路上,北京的政府機構,從嚴複、盛宣懷到各部的部長,都在接到劉克武“調查研究訪民情、查找問題先為民”的號召一出後,就紛紛學著劉克武搞起了微服私訪來。


    當然,他們的所謂微服,是與劉克武存在著很大的差距的。各部分管的事務不同,所以通常都是財政部的部長下基層的時候,身邊跟著的卻是商務部、司法部、安全部等部門的副職領導。這有這樣,他們才能現問題及時解決。


    正是因為這樣,北京政府在最近這一個月的時間內,有二十多天都是被那些舊官僚們暫時代管著的。那些靠著科舉起家、憑借順風倒本事或者是皮毛的洋務學術功夫,就依仗多黨聯合的政府體製,當上各部門副部長的家夥們,每次來的電報,就是這樣的文言文連篇。


    對文言文,劉克武其實並不反感,甚至還有些引以而奧的。文言文經常是幾個字代表西方人的一連篇大論,經常是文言文的幾十個字就能頂上洋人的長篇大作。


    但是時於一個已經在推廣公文易懂化的領導者來說,居然在民間依然能聽到這樣令人反感的詞匯,劉克武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快的表情。


    見到劉克武的臉色有變,張宗盛馬上就站起了身,對著那老板娘吼到:“趕緊弄你的點心得了。咱們吃完喝完,還得上山去借宿呢!”


    “呦,我說這位爺,您急個什麽勁呢?”老板娘見到張宗盛那幅怒目圓睜的表情,令人有些意外的沒有再出現懼怕的神情。她邊說邊笑著,將麵前另外一隻搪瓷茶壺裏斟滿水,端起來走向劉克武所在桌子,嘴上繼續說道:“這離山頂,還有四裏半的山路呢!您急也不能在入夜前到山頂的。”


    將茶盤放到劉克武身邊,對著劉克武微微躬身來了個萬福禮後,老板娘仍然笑容可鞠的說道:小店雖然不大,但在後麵還是有五間客房的。從這到山頂的路,都是些峭壁之中打鑿而成的。若想上山,白日這個洋小姐,怕都很難吃的消的。所以呢小店才加了五間草棚,建出了幾間客房來


    看其神情,淡然自若,劉克武也是來之前就聽山下的百姓說,這山景雖美,然卻路難上行。見老板娘如此實言相勸,劉克武笑著點了點頭。


    見到劉克武點頭了,老板娘轉身對著房子的後麵大聲的喊道:“妹子,把後麵那五間房全收拾好了,來貴客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毅軍突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陋室寒山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陋室寒山客並收藏毅軍突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