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恆月派的內門弟子王木又催促了,讓您抓緊時間過去呢。”


    萬古鎮的葉家拍賣行後院,東廂房中站著兩個人。


    二人中,一個中年男子手裏拄著一根木仗,那雙眸子露著悲楚哀傷,一直看著病床上的昏迷少年。


    在中年男子的身後,躬身站著一位老仆人,剛剛開口說話的正是此人。


    看到麵前的中年男子不答複,老仆人再次催促了一句:“族長,那個王木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要是您還不出去恐怕會……。”


    話語入耳,男子的黑眉猛地一皺,握著拐杖的右手緩緩攥緊,臉上的神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哼!這已經是第三次了。你出去告訴那個王木,願意等就在外麵候著,不願意等著就滾迴去,讓恆月派的掌門親自過來。”


    “這……這樣說不太好吧?畢竟王木也是恆月派的大長老朱亮徒弟。這話要說出去,恐怕要招來麻煩的。不如……您出去見一見他們吧。”老仆人的額頭上冒出了細汗,哆哆嗦嗦的根本就不敢出去傳話。


    男子的黑眉再次皺了皺,緩緩轉過身陰沉著臉盯著麵前的老仆,神色不悅道:“怎麽?連我的話都敢不聽了?”


    “老奴不敢,我……我這就出去傳報。”老仆人看了一眼男子,發覺男子的神色無比陰沉,緊忙躬身邊說邊退了出去。


    仆人走後,中年男子再次劇烈的咳嗽了兩聲,轉身看著床上昏迷的少年,搖頭悲苦的歎息了一聲。


    “風兒,你一定要堅持住。大夫說了,隻要你挺過十五歲,也就跟爹爹一樣跨過了這個坎。日後雖說身體虛弱咳血不止,但好歹算是保住了命,也能為咱們葉家添加香火了。”


    拄著拐杖的男子名叫葉龍天,也是葉家第八代族長。而躺在病床上的昏迷少年,正是葉龍天的獨子葉風。


    說起葉家的葉風少爺,萬古鎮中的大部分人都知曉。


    不僅知曉葉風,還知道葉氏家族遺傳著一種怪病,人一生下來就體格單薄瘦弱,隨著族人一天天的長大,身體也會一日不如一日。


    此事的確很怪,這種怪病也隻是發生在葉家主脈子嗣身上。至於葉氏家族旁支族人,一個個都生龍活虎沒病沒災的。


    一聲沉重的歎息在房間內傳開,葉龍天拄著拐杖來到床邊坐了下來,有神帶傷的眸子看著葉風俊俏的臉頰,以及那雙顯露男子氣概的黝黑劍眉,葉龍天又一次歎息了一聲。


    “風兒,如果你沒身負怪病該有多好?單憑你眉清目秀俊朗的容顏,就足以迷倒清水國的大半女娃娃。但現在……哎!”葉龍天搖頭苦澀喃喃,深吸了一口氣後,抬手為葉風蓋了蓋被子,又輕輕的拍了兩下,再道:“風兒,安心的在這裏修養吧。不管恆月派的人來多少次,爹爹都不會答應他們的要求。”


    葉龍天臉上露出了一抹慈愛笑容,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昏迷的葉風,拄著拐杖向著房門走去。


    葉家大院紅磚鋪地,寬敞整潔而平坦。不過在今日,寬敞的大院中卻站滿了人。


    “楊管家!我再給你三分鍾的時間,如果葉龍天還不出來,後果你們葉家自負。”


    庭院的正中站著五個人,這五人的身材都很魁梧結實,顯然都是習武之輩。


    這幾人以一個抱劍的少年為首,少年神色很是高傲,正用冷冷的目光瞪著麵前的老仆。


    “王少俠,您先息怒。您也知道我家少爺自幼被病魔纏身,剛剛少爺又吐了血,家主愛子心切去看一看。一會葉風少爺沒事了,家主自然就會出來的。”楊管家再次躬身抱拳參拜,勸慰著發怒的王木再等上一等。


    “哼!不就是一個病秧子吐點血麽?有什麽大不了的?行了,你也別跟我在這廢話,趕緊讓葉龍天出來,我可沒時間跟你們在這耗著。”王木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哄著楊總管繼續去通報催促。


    楊總管頓時哭喪起了臉,抬頭看了看王木等五位恆月派的弟子,支支吾吾的也不知說什麽好了。


    就在楊總管為難不知怎麽辦時,東廂房的門吱嘎一聲打開了,隻見葉龍天拄著拐杖從裏麵走了出來。


    “不願意耗著?那你們怎麽不早點滾出葉家府宅?”葉龍天好似早就知道了王木等五人來此的意圖,從走出來後就陰沉著臉,拄著拐杖一步步走到了王木麵前,雙眸帶著怒火盯著王木。


    被葉龍天這麽一看,王木健壯魁梧的身子也不由得微微一顫,體內的心髒更是砰砰直跳,顯然也被葉龍天流露出的氣勢壓低了一頭。


    “該死的,這老東西不是習武之人,可是每一次流露出的氣勢,讓俠者初期的我都不寒而栗。”王木咽了一下口水,心中暗罵喃喃道。


    江湖武林浩大無界,不缺武功高深的豪俠高手之輩。對於這類習武之人,實力的高低也分幾個層次,依次為俠者、俠士、俠客、大俠。


    俠者,是武林中實力最弱的一類習武人。


    初期俠者多位各宗派的外門弟子,當他們將功力提升高到中期俠者,經過選拔考核便可提升為內門弟子。


    至於後期的俠者,大多數在宗派內的地位都不低,均是擔任著長老一職。


    俠士要比俠者強悍太多了,當俠者將功力提升到初期俠士,便可開宗立派。


    當然了,這也不是絕對的。也有很多習武人隻具備俠者後期的功力就創建了宗派。但與俠士高手創建的宗派比較,這類人要承受更多的滅宗風險。畢竟在實力上,俠者遜色俠士太多了。


    俠士之後,便是俠客。


    能成為江湖上的俠客,地位可不是一星半點的尊高。比如說一個國家,因為有俠客的存在足以讓此國名震中土。


    倘若國中一宗有俠客坐鎮,那麽此宗的地位和勢力,絕對不是可用恐怖二字能形容的。


    俠客之後便是大俠,大俠分為一流、二流、三流。


    能成為大俠的習武人,在中土這片大陸上並不多見。


    毫不誇張的說,中土大陸上能稱之為大俠的風雲人物,一雙手都能數的過來。


    雖說江湖險惡、習武一途艱辛無比,既需要莫大的機緣,又需大毅力方可成大器,但卻沒能讓人怯步,反而隻要丹田中誕生出了元氣,都會義無反顧的踏上江湖路。


    這不足為奇,試問天下有誰不想揚袖把酒縱馬?又有誰不願叱吒風雲持劍問鼎天下?又有誰不想建宗立派、一統江湖傳下千古美名佳話?


    但對於葉家主脈子嗣來說,這就是一個奢侈的夢,醒來就會破滅的夢。


    隻因葉家主脈子嗣與生俱來的怪病,丹田中有一團黑氣。


    這黑氣專門克製元氣,隻要丹田中誕生元氣,立即就會被黑氣吞噬。


    所以葉家隻有第一代老祖是習武之人,之後的八代無一可以習武,也包括處於昏迷不醒狀態中的葉風。


    “葉族長,算上這一次,我已經來了三趟。我也不想多說什麽了,這次我們恆月派的司馬掌門下了死命令,就算你不解除當年定下的約定,我手裏的這一紙婚約也算作廢。”王木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紅紙,在葉龍天眼前晃了晃,高傲的神色夾雜著譏諷說道。


    看著被王木揮動的紅紙婚約,葉龍天被氣的麵色蒼白,隨即用手帕捂住了嘴重重的咳嗽了幾聲。


    攤開雙手看著手帕上的一小塊黑血,葉龍天的身子猛地晃了三晃,若不是一旁的楊總管急忙攙扶,葉龍天肯定會被王木的一番話氣的栽倒在地。


    定了定神,葉龍天勉強的站穩了身子,推開了楊總管怒指著王木道:“你……你給我滾迴去,讓……讓司馬川親自過來跟我說。”


    王木臉上帶著譏諷笑容,雙眼看著全身發抖麵色蒼白如紙的葉龍天,聳了聳肩淡言:“葉族長,沒那個必要了吧?雖說你葉氏家族家大業大,財勢雄厚可謂富甲一方。但葉風想娶我宗派千金煙茹姑娘,純屬癡心妄想。”


    “癡心……妄想?”被氣得全身發抖的葉龍天剛一開口,一口鮮血頓時從嘴裏流了出來,但葉龍天根本沒有去擦,而是指著王木怒吼道:“當年風兒剛一出生,是誰備足了厚禮親自登門定親的?又是誰苦苦哀求我收下禮金結親?是你們恆月派的掌門,是那個忘恩負義的司馬川。”


    帶著滔天恨意的怒吼震響了葉家府宅,uu看書ww.uuanshu.co 又轟然傳出了府宅外,使得在前院拍賣行中購選兵器、武功的江湖豪俠紛紛一愣,好奇側耳聽了起來。


    “哼!葉族長,你也不用跟我怒吼,你是嚇不倒我的。這麽跟你說吧,我們恆月派的千金煙茹小姐乃是鳳體玉身,年紀雖小卻是清水國三千宗門公認的天之驕女,實力已然擠進了中期俠者之列,將來的愛侶也定是人中之龍、武林之中一代少俠豪傑。而你的獨子葉風是什麽?不過是苟延殘喘活到了十五歲,已經昏迷不醒半年之久的病秧子。讓我派煙茹小姐嫁給他?你死了這條心吧。”


    王木的話語猶如鋼針一般,深深的紮在了葉龍天的心頭,讓葉龍天的身子猛地一晃,撲通一聲栽倒在了地上。


    興許是二人的怒吼對持,驚擾到了東廂房中的葉風,隻見葉風的雙手微微動了動。


    然而就在下一秒,若是此刻有人在他的房中,定會被葉風接下來的舉動嚇個半死,因為葉風猛然抬起了雙手死死的掐住了脖子,即便是白皙的臉頰被脹的通紅,依舊沒有鬆開雙手的跡象。


    眼看著葉風將要被自己掐死的一霎那,從他的胸口衣衫下突然散發出了七彩絢麗的光芒。


    散發出七彩光芒的並非是旁物,而是葉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一塊七彩石頭。


    說來也奇特,當七彩光芒閃現的一霎那,葉風的身體上空竟然出現了一塊虛幻的七彩石頭。


    這塊由七彩構成的石頭隻是在空中懸浮了三息,而後竟然向著下方的葉風衝去,瞬間消失在了葉風體內。


    “這……是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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