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閻霄不同,燕瀟湘此刻,早已被無盡的火焰所吞噬,可詭異的是,無論火焰如何猛烈如何熾熱,都無法傷其分毫,更甚者,隨著火焰的顏色不斷的變化,其修為亦隨之節節攀升。


    幾乎是眨眼間,其通天修為,便臻至大圓滿,隻差一層薄若蟬翼的隔閡,便踏入逆神。


    而這層隔閡,反而似其刻意凝聚出來一般,始終不去將之打破。


    反觀閻霄,全身紫色紋路自行運轉,如同在醞釀著什麽一般,四周,竟憑空多出了許多紫色小獸。


    仔細一看,那些小獸,竟如其赤獸訣所凝聚的赤獸一般無二,唯獨不同的,便是那小獸的膚色,皆為暗紫,就連眼珠子,都是閃爍著幽光的紫瞳。


    就在寒山為之驚愕之時,隻見四周情景一晃,寒山所在之處,赫然變成了,其時常憶起的那熟悉之地——夜家。那熟悉的山門,梯階,一花一草,一葉一鳥,都仿佛那麽的熟悉,就連那高高聳立的夜家大宅,亦是如此真實。


    “怎麽可能!!這,這不是真的!!”寒山驚唿,看著四周極其熟悉的景色,心驚膽懼。


    而那方才出現的那尊魔神,亦在夜家大宅之上,向其這裏,死死的瞪來,而眼中露出的兇光,似要將其吞噬,磨滅。


    “假的!!一定是假的!!這不可能!!”寒山瘋也似的逃離,慌不擇路。


    可,不管其如何逃遁,都始終無法離開,這夜家範圍所在,哪怕,其向著家門外使勁全力奔逃,可,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那,熟悉的夜家,熟悉的氏族之地。


    而此時,這本毫無人煙的家宅,突兀的出現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皆在同一時刻,發現了大宅上空,那撲扇著如同蝙蝠翅翼般肉翅的魔神,那雙能將人吞噬的兇目,尤為駭人。


    “少祖快跑!!”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突然看向山門之處,寒山所在之地,淒厲的喊道。


    可也是在這時,那大宅上空的魔神,似乎解開了禁製,手中巨尺,輕輕一揮,那老者,便如同被人生生擠壓一般,化作血霧,飄散開去。


    “陳伯!!”寒山嘶吼,手中不斷的擲出冰刃,可那些冰刃一進入夜家大宅之內,便消失無蹤,憑空消失。


    而那老者,並不是唯一一個,眾多仆役著裝的修士,此刻,紛紛化成血霧,一絲一毫都沒有剩下,而這些化作血霧之修,無一不是,看到寒山之後,發聲讓其逃離之人。


    可每一個,都在發出聲音之後,化成了血霧,使得原先綠綠蔥蔥的夜家,以及那古樸無華的府邸,此刻,滿是血色,就連高空的烈陽,似乎都被染成了血紅。


    “不!!”寒山悲慟,雙眼竟留下兩行血淚,可手中的冰刃,依舊無法穿透絲毫,那夜家之地。


    “冰霜之天!!冰封天地!!”寒山怒道,雙手凝出巨大冰球,驟然向那魔神所在之處狠狠砸去。


    隻見那兩團冰球,竟然不似那冰刃那般,進入夜家宅邸範圍,便化為虛無,而是,形成一股寒冰颶風,徑直刮向魔神,欲將其冰封,且,那魔神四周,仿佛連虛空都被其凍結了一般。


    而那魔神,此刻,竟然神色凝重起來,雙目,突兀的發出赤芒,仿佛有無盡赤火,要從中噴射而出一般,而其周遭,竟然凝出,一頭頭,帶著翅翼的赤火兇獸,不斷的嘶吼。


    而其手中雙尺,更是在這一刻,變得赤紅,仿佛那燒紅的鐵器,散發出令人不願觸及的熾熱。


    “問天九星!炎靈之噬!”魔神雙眼凝重,口中喃喃開口。


    竟然是閻霄所修煉的問天九星——赤炎源!


    隻見那些炎靈,一頭頭仿佛受到了巨大刺激一般,一個個咆哮著,嘶吼著,雙眼,變得如同那魔神一般,極為兇惡、猙獰,更有不少,頭上突兀的豎立其兩根冉冉燃起的尖角,竟徑直,向寒山所在之處,飛身而去。


    這一下,就連寒山,都為之驚駭,其怎麽也沒想到,這在其看來,定然是幻覺所化之物,此刻,竟然會向著自己這裏衝來,更為駭人的是,那些炎靈,竟然無視其冰球所化的寒冰颶風,徑直穿梭而過,向其極速飛去。


    “不好!!”寒山大驚失色,頓時慌張起來。


    其在幻虛的法典之中,大都隻找尋主攻之法,可卻從來沒有想過,要習上一兩式防禦之術,而此時,這炎靈的出現,不僅直接破開,其最為傲然的幻虛術法,冰封天地,更是在破開之後,威力還絲毫未曾銳減的,直衝而來。


    這一下,本以為自己在這樹火之地得到幻虛的寒山,能夠依仗幻虛的威能,強壓任何修士的想法,瞬間破滅,更是眼巴巴的看著,那些炎靈的到來,張開血口,撞到其身上,狠狠撕咬。


    噗!噗噗!


    沒一頭炎靈,在撞擊到寒山身軀之後,都發出一聲聲悶響,緊接著帶出一些嘶嘶聲,仿佛什麽被撕開。


    隻見其身上的白衣,但凡炎靈碰觸之處,皆被撕開一道,寸許大的口子。


    而寒山,就連開口呐喊的時間,都沒有,隻見那些炎靈,一頭頭接踵而來,不斷的撲到其身軀,雙腳,頭顱,雙手,妹妹撞上,都會發生一聲悶響,緊接著帶起一聲輕嘶聲,連那因為疼痛想要張開的雙唇,都被數頭炎靈不斷的撲咬下,血肉盡失去,骨頭散落。


    而其修為,亦在這漫天的炎靈撲咬至近前之後,竟硬生生的自七火銀羅,跌落至六火,更是在那骨體不斷重生的同時,那一根根白骨,亦被炎靈不斷的啃咬,撕走。


    最為駭人的,是其修為,依舊在不斷跌落,六火、五火。


    更是在其身上血肉被炎靈完全啃噬個幹淨之後,氣息,驟然降為了單火銀羅,且,還在不斷下降,隨時都可能,跌落螢骨。


    “不!不要!不要!!!”寒山雙眼愕然,滿是滿是血絲的看著雙手,以及全身上下不斷掉落然後再度重生,又再度被那炎靈所叼走的骨體,心中悔恨之意,早已蓋過一切。


    “若當年我不是被族中長輩封印,送至他界,相比,也是如此了吧……”


    “若當年這魔神,亦是如此厲害,恐怕,想要報仇,無非是吃人說夢吧……”


    “我,應該就這樣,死了吧……”


    寒山眼光安然,任由自己身上不斷的跌落炎靈,而那些炎靈的數量,卻如同無止境一般,久久未曾停止跌落。


    數刻後,寒山,轟然倒下,一臉的愧疚悔恨,刻印臉上,雙眼死死的睜開著,卻沒有了之前的桀驁不馴,以及目中無人,隻有無盡的懼意,以及些許的悔意。


    “樂極生悲,怒極凝魁,懼極……返悔,沒想到,這式術法,竟然如此犀利!!”一道優哉遊哉的聲音,緩緩傳出。


    隻見那目光茫然,神情呆滯的寒山身邊,緩緩走來一人,口中銜著根草,似乎極其自在,額頭微微發亮的鐵色,顯得極其怪異,其身後兩名修士,眼中流露出無以倫比的崇敬之色。


    ”閻尊神功蓋世!!無人可敵!!“


    ”閻尊神威浩蕩!!天地敬之!!“


    四周突兀的傳來一聲聲激昂高亢,似尤為興奮。


    而閻霄,更是擺出一臉,這不算什麽的神情,揮手示意。


    ”好了諸位,讓大家白白遭受無妄之災了,皆因在下突然靈光一閃,領悟一法,這才造成此等局麵。“閻霄攤攤手,示意諸修停下,語氣之中,滿是自責之意。


    ”閻尊你說哪裏話,我等既然在此拜下,就是您的弟子,無論年歲大小,您,可都是我等的師傅,師傅不走,我等弟子,又怎會獨自離開,哪怕再大的危險,我等亦會緊跟閻尊,一同渡過!!“元青突然不知從那裏跳出身來,趕忙開口說道。


    說到拍馬屁和繞圈子,元青說二,恐怕此地,沒人敢說第一了。


    隻見其神色肅然,臉上,滿是一副正氣凜然的神貌,眼中流露出極其堅定之色。


    ”若不是我突然沉浸到悟法之中,大家也不會被這小白臉弄得如斯田地。“閻霄看著元青,臉上微微一怔,隨即說道。


    ”閻尊又何必自責,以閻尊的修為,哪怕不是使用術法,恐怕,舉手投足見,也可將這廝輕易降服。“另一旁,堪堪恢複的蟾榮,也毅然開口道。


    隻見其腿上的冰刃早在數刻前,早已化作水流,欣然逝去,可腿上的上,卻沒有絲毫好轉的意思,若不是閻霄及時出現,將其與牛寒以及諸多修士中袖一一拉走,更是以極快的速度,對著那囂張跋扈的寒林,施展了什麽術法之後,得以躲過一劫,更是在這裏,服下了閻霄給予牛寒的丹藥之後,得以恢複無處。


    更是因此驚訝的看了閻霄許久,對閻霄所說之話,一一解答完後,陷入了沉思,直到此刻,寒山的落敗。


    ”閻尊,你看此人,該如何處置?“牛寒看著那雙眼微瞪,渾身上下滿是雪白的寒山,喃喃問道。


    而閻霄,則一副你們看著辦的神情,看向眾人。


    ”閻尊,此人身上術法如此怪異,想必身後來頭不小,要不?我們先打聽打聽?“元青淡淡開口,神色凝重的說道。


    ”此子既然可以得到守護異獸的天賦,想必,那虛影之中的異獸,也決然被其吸收了,既然如此,那我們隻好……“元青扭過頭,與身後眾修一一商討之後,有了決斷。


    ”閻尊,我覺得,不如將其扒光,然後吊在樹上,這樣一來,其就算是有再多的寶器,可也無法追查到我等,且,此行,也少了這麽一個阻力,你看意下如何?“元青笑吟吟的看著閻霄,以其年歲,觀人之事早已爛熟於心,早早的摸索出,閻霄不喜嗜殺,更遑論,這寒山的身上,還有一尊莫名的生靈,且,不知道其來曆如何。


    若隻是一般修士還好,將其身上財物搜刮整齊便是,可偏偏,這寒山,無論怎麽看,都不想死一般人,以銀羅骨境,便有著能夠直麵晶瑩骨境之修的威力,實在是讓人為之側目。


    雖然,其運氣實在是不怎麽好的,碰上了同樣令人駭然的閻霄。


    ”既然如此,你們就去辦吧,不必向我一一匯報。“閻霄稍稍一頓,隨即迴道,便獨自來到一處,徑直盤膝打坐起來。


    畢竟,其方才頭疼之時,那不斷湧出的信息,對其還是有很大影響的。


    ”嘖嘖,幻虛王蛇的冰霜之天,看來,那冰封天地應該就是其最強術法了,若是如此,倒是不足為懼的,隻不過,該如何才能,將其手中的幻虛王蛇,拐跑呢?“閻霄口宗喃喃,隨即微微搖了搖頭,便徑直閉目休息起來。


    而牛寒與蟾榮,亦在此刻,分發起,閻霄給予的諸多一階丹藥,好不忙咯。


    至於這些丹藥,自然是閻霄在洞府之中時,所煉製出來的那些,而每次煉製,閻霄都隻是將之封印成丹,徑直取出,積累起來。


    此時,這一幹修士之中,有太多太多,在喊上方才出現隻時,受到了傷害,這才讓閻霄,記起了自己手上,有諸多的一階丹藥,可以供給這些修士,用力療傷之用。


    ”牛寒,你說,這閻尊,會不會是丹骨域之修啊?為何,其修為如此高深莫測,就連丹道,也都極為的精通,看來你我二人,此行的最大收獲,恐怕就是生出想要搶閻尊的念頭一事了!“蟾榮一臉唏噓,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難舍。


    ”嘖嘖,我說蟾榮,以閻尊的實力,自然是可以踏入內淵之地的,你又何必暗自傷神,我等隻有在中境之處勤加修煉,uu看書 ww.ukanhu 才有希望,在下一次開啟之前,達到進入內淵之地的資格才是!”牛寒嗔道。


    而蟾榮聽罷,便微微歎氣,再不做聲,隨即將手中一瓶分好的丹藥,遞到一名項脖之處露出一道口子骨頭的修士手中。


    而一邊的閻霄,自然沒有想到那麽多,其隻不過想知道,這樹火之淵中,能否有其想要的草藥抑或靈木,可一路走來,在這樹火血林中,其所能看到的,便是血林之中,那滿是血色的林木,以及花草,而以其體內那莫名的草木造詣,竟然無法認出,任何一株林木之名,更遑論,這些林木的底下,那些形色各異,顏色卻皆為血紅的花草。


    不僅樹火血林如此,就連這讓其一路搜刮靈石過來的鐵山之境,竟然也是如此,不禁那些鐵色巨樹無法辨認一二,就連鐵樹根部的花花草草,竟也無法得知,最為奇怪的是,在那血林之中,但凡將草木拔起,都會在數刻之後,化作血水,而這鐵山之中,亦是如此,在拔起花草的數刻之後,便會變成廢鐵。


    “難不成,是跟封印的雕像有關?“閻霄喃喃,隨即,再度進入靈識之中,往靈識小人的眉心之上,那道黑色印記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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