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林度,你們怎麽來了!”適才平靜的把玩著茶杯的白衣女子看見進來的三人愣住了。


    當先的女子一身白底淡藍色小碎花的長裙,頭發很自然的挽了起來,兩人眉目間倒有幾分神似。她左邊是個瘦削的年輕男子,劍眉星目,一身深藍色的衣衫,身後負著一柄薄劍。年紀雖然不大,但眼神清澈沉穩。右邊一個大漢身材魁梧,和張鐵匠相若,一身深紅色的衣服本應該很契合他的氣質,但卻不知怎麽迴事兒,總是看上去不倫不類的。倒是他腰中別著一根紅色的長鞭暗光奪目,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這進來女子名叫白雲風,而那名白衣女子正是她的妹妹白雲花,她們是白家新一輩中最重要的人物。兩個人並不是親生姐妹,但卻從小一起長大,感情非比尋常。


    白雲風笑著沒有迴答,在一旁輕輕坐了下來。


    白雲花嬌笑道,“主公說,會有人來替下我的這趟螯穀之行,我還在想是誰,沒想到竟然是我的好姐姐放心不下啊。”說話間笑意更盛,轉過頭柔聲問道,“林度,那你呢?”


    林度微微一笑,“本來呢,我是來保護你,現在改成保護你姐姐了。”


    “我姐姐才不用你來保護呢。”白雲花小聲嗔怪著,眼神中卻沒有責備的意思。


    一旁的白雲風聽著兩個人溫聲軟語,暗自發笑。自己這個寶貝妹妹的想些什麽她豈能不知,看著兩個人眉來眼去的樣子,輕咳了一下:“雲花,這次行動主公與烈寨合作,這位正是烈寨寨主的二公子烈熊,也是這次行動的主事。”說著向她的妹妹介紹起同來的那名紅衣大漢。


    雲花收斂起和林度嬉笑的眼神,對著那紅衣大漢微微點頭示意,“烈寨煉器之術天下聞名,今天一見烈公子,果然不同反響,相信這次螯穀之行有烈公子主事,一定能有所斬獲。”


    烈熊聞言,嘴角自然地向上挑起,忍不住透出一股得意勁兒來:“白姑娘客氣了,我烈寨不論是煉器之道還是修煉功法均屬上乘,小小螯穀,自然不在話下。”說著,大馬金刀坐了下來,手中握著的鞭柄也隨著那隻大手當的一聲落在桌子上。


    白雲花心頭一跳,她敏銳地感覺到了那條長鞭所透出的一絲靈魂波動,不由得驚訝地問道:“烈公子,這……難道是魂器?”魂器,通指有器魂的靈器。靈器對靈師的輔助作用極大,可以說,靈師的一半功力都是要借助靈器才能發揮的。而靈器如果有了器魂,更是能多出一些神異的特性。


    烈熊輕輕扭動鞭柄,發出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說道:“這的確是魂器,它是我烈家祖傳的最強聖器赤羽鞭。(..tw無彈窗廣告)小姑娘,這聖魂器可不是普通有器魂的靈器可比的!”


    白雲花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心想:“如此張揚的性格,怪不得傳聞中你的伯父已經內定了你哥哥做寨主的繼承人。”能夠使用魂器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首先便要獲得器魂的認可。而聖器乃是千錘百煉,以元氣在其中煉製出器核的靈器。要獲得聖器之魂的認可,那絕對不是普通靈師可以做到的。這樣的一件靈器對於靈師來說其實就是雞肋,烈家擺明了不想重用這個二公子,給他個誰都煉化不了的聖魂器充充麵子。


    烈熊一陣吹噓之後滿臉得意,大有傲視群雄的意味,一轉頭,自管自顧的喝起茶水。


    雲風很無奈的笑笑,想來這一路同行,對於烈熊的性格她已經有所領教了。她繼續說到,“這兩年跟張哥和小墨軒接觸下來,感覺他們確實不是普通的鐵匠那麽簡單,但是就算我使出秘法“池風心境”,也毫無效果。”


    白雲花驚訝道:“以姐姐的功力,就是‘至煉’期的高手也無所遁形,難道他們的修為已經到達‘引泉’之境了嗎。以張鐵匠的年紀還有可能,那小墨軒隻有十二歲,就算再天才也不可能在這個年紀達到此等宗師之境的。或許他們隻是還未破關的普通人?不過,那螯穀吞沒了不知多少靈師,普通人怎能在其中來去自如。他們一定是有些什麽隱匿氣息的秘法,”


    雲風頓了頓,麵上微現憂色,繼續道:“話說迴來,就算他們是靈師,這螯穀就一定是他們破關的秘密所在嗎?或許本來就沒有什麽破關的秘訣,我看墨軒那小鬼精靈古怪,聰慧遠勝常人,沒準真的是自己修煉破關的。”


    白雲花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們師徒兩個對付福洪門的幾個宗主綽綽有餘,雖說這些個宗主比較膿包,可是也好歹是武林中的高手了,這麽輕鬆就給放倒在野外,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做的出來的。”雲花分析起來頭頭是道,“四年前,有人看到那小鬼頭無意間釋放出綠色的元氣,那時還覺得消息不確實。八歲破關,實在是不可思議,不過現在看來,那小鬼的功夫可不僅僅是破關那麽簡單。主公的意思是時間不多了,這螯穀他們也未必年年都去,錯過一次就少一次機會。上次派去探螯穀的兩個人都沒有迴來,傳聞中那裏的兇險果然沒錯。這次一定要跟他們進去,但是不要和鐵匠鬧翻了,主公很有要和鐵匠合作的意思。我們的人去試探過幾次,檢查過張鐵匠煉製的鋤頭鐵鏟,他明顯是個煉器高手,就算沒有破關的秘訣,這煉器的本事也是可以大用的。(..tw好看的小說)”


    白雲花想了一下,說道:“我看主公流露出來的意思,似乎他對鐵匠的煉器功夫更感興趣,猶在破關秘法之上,所以這次的重點應該是在張鐵匠的身上。”


    白雲風麵色一黯,不免替張鐵匠和墨軒擔心起來。


    林度和白雲花都看到了她臉上擔心的表情,也明白,在雲風受命和鐵匠接觸的這段時間裏,應該是發生了某些事情的,要不然白雲風也不會主動討要了這份差事,自作主張替換了白雲花。


    “我們就這麽跟蹤他們進去嗎?”烈熊皺著眉頭問道。


    “不能跟蹤了。”雲風道:“螯穀裏麵的情形我們都不了解,一定會危險重重,最好的辦法就是能和張鐵匠他們合作進穀。”


    烈熊探頭向窗外看去,說道:“張鐵匠去城南了,事不宜遲,咱們也過去吧。”


    白雲花笑道:“不必跟在他們身後的,這段路可不太平。十五裏之外有個馬尾坡,你們去那裏等吧,等鐵匠和小鬼到了那兒,一路的雜魚應該也被甩掉了。然後……”白雲花說著,掩嘴笑道:“然後就看姐姐你的了……”


    雲風聽出她話中的意思,不由臉頰泛紅。她輕輕點頭,伸手掏出一方白色的紙結,遞給白雲花,微微笑道:“主公給你的任務,嗬嗬,會讓你頭痛一陣子的。”


    雲花打開看了,果然皺起了眉頭,搖頭道:“那幾個膿包嗎,也要我親自出馬!”


    ……


    在這四個人商討的同時,那孟堂主已經和吳鷹來到了碎葉城南門外的碎葉桐林。盡管李家也算是這碎葉首屈一指的大戶,可是生活很低調,連宅院都建在了比較偏僻的角落,離南門很近,所以從剛才的擂台到現在的小樹林並不算遠,這樣就吸引了更多看熱鬧的人。


    鐵匠和墨軒跟著他們一同出來,而且走在人群前列,吳鷹身邊的小弟悄悄對吳鷹說:“宗主盡管放心。大小糊塗果然也跟著來了。”


    而此時墨軒正眨巴著眼睛對鐵匠說:“師父,咱們走快點,要不然他們一會找不到我們了。”


    鐵匠寵溺的拍了怕墨軒的腦袋,對這個小鬼頭滿腦子古靈精怪的想法已經見怪不怪了。


    吳鷹和孟堂主的已經找到了一個空白的場地準備比試,他們都是有功夫的人,腳下的速度自然不慢。而圍觀的群眾跟著唿唿啦啦的出來的速度跟他們可不能相比,此時還沒有跟上來,所以兩個人很默契的相對而立,誰也沒有先動手,而是大眼瞪小眼的開始拚氣勢。


    眼看著以鐵匠和興高采烈的墨軒為首的圍觀百姓圍了上來,兩個人非常默契的抽出了自己的兵器。


    那大漢還是一把單刀,霍霍閃亮,拉開了架勢。吳鷹毫不示弱,背後抽出刀來,一分為二,他的拿手兵器就是這雙刀,也難怪他看不上這使單刀的大漢了。架勢一亮,圍觀的人一陣唏噓,雙刀確實漂亮。


    而孟堂主一見吳鷹的雙刀更是忿忿不平,他自己也是知道,從剛才和那青年的對決上來看,就是沒有吳鷹插嘴,自己也很難獲勝,但是今天這好大的怨氣也不能就這麽憋在心裏,眼看著吳鷹雙刀在陽光的映照下閃亮無比,贏得了眾人的注目,這心中一口惡氣更勝,大吼一聲,刀刃迎著吳鷹的頂蓋劈下。


    吳鷹可沒有剛才那個青年的飄逸的身法,麵對大漢的刀鋒,提起右刀硬生生的擋下。兩人同是用刀,這最簡單的一劈一擋之下就見了真章。


    吳鷹原本看著那青年身法飄逸很容易就能躲過大漢的刀鋒,甚至一個推劍出鞘的動作就化解了大漢全力的一圈一砍,原本以為眼前這人刀法雖快,但力道一般。哪裏想到,自己這一刀擋下來,已經是手腕生疼,暗自叫道,不好,這個人不容易對付。可是事已至此,也不由他控製。架著適才擋下的刀鋒,吳鷹連連向後退了幾步,幸好他用的是雙刀,右手持刀被大漢的刀鋒所製,但是左手空閑,幾步退下來,穩定了身法,趁著右手牽製住了大漢的刀鋒,左手揮刀就砍,吳鷹這一砍已經用上九分勁力。


    孟堂主眼看著刀鋒向自己而來,心裏暗罵這雙刀就是比單刀有優勢。他也不敢托大,突然手上的單刀加力。吳鷹力分左右,右手被大漢這單刀壓下來承受不住,偏向了一邊。


    這邊壓製住了吳鷹的右刀的威脅,孟堂主重新提起刀刃迎上了對方左手刀鋒的來勢,一個迴轉之間,力道明顯被卸掉了不少,兩刀相碰,“倉啷”一聲,二人均向後倒退了幾步。


    這一個迴合,誰也沒有占到便宜。


    孟堂主力道強勁,吳鷹雙刀飛舞,幾個迴合下來兩人各有千秋不分勝負,卻也鬥的酣暢淋漓。


    周圍人群叫好聲此起彼伏,墨軒也時不時喝彩上幾句。


    十幾個迴合仍舊不分高下,兩個人手上刀勢不減,嘴上也不閑著。大漢悶聲悶氣的怒道:“兄弟真是好刀法啊,這雙刀使得漂亮,就不怕我一刀砍下你一隻手臂讓你再不了雙刀嗎?”


    吳鷹也不示弱,“少了一隻手臂就和孟兄弟一樣,單刀招唿。。”


    和他的刀法一樣,這孟堂主性格暴躁,脾氣直來直去,乍一聽沒有明白吳鷹口中的諷刺之意,等到迴過味來,這人是在嘲笑自己的單刀,頓時又怒氣衝天:“喝!”手下刀法又快了起來。


    “你這個油嘴滑舌的家夥,我孟閭今天要砍下你一隻手臂,再切下你的舌頭,下酒喝。”說著滿臉漲的通紅又衝了上去。


    比起這個叫孟閭的大漢,吳鷹確實油嘴滑舌了一些,同時腦子也活絡了一些,“孟閭!這名字怎麽這麽熟悉!”吳鷹心中疑惑,這手下的刀法就慢了半拍。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這兩人本就在伯仲之間,孟閭憤怒的發威,而吳鷹這時候卻在猶豫著什麽,一上一下就顯出了落差,眼看著吳鷹就抵擋不住。旁邊的小弟急聲喊道:“宗主小心!”


    “宗主?”聽到這聲急唿,孟閭也心中疑惑,手下有所收斂。吳鷹趁勢一個閃身避過,踉蹌了幾步,站穩了下來。兩人對視了幾個唿吸的時間,心中都在飛速思考。


    吳鷹嘿嘿一笑,先打破了僵局,“孟堂主果然好刀法,名不虛傳啊。”嘴還是招牌似的向右撇著。


    聽到對方這麽一說,再看著他招牌式的歪嘴,腦中忽然想起一人,孟閭再遲鈍也明白了怎麽迴事,冷笑著,“神鷹宗主也好威風啊。”


    原來這孟閭正是福洪門金宗下麵“刀槍劍戟”四堂中,刀山堂的堂主。兩人雖然同屬一個門派卻從來沒有見過,但是一個副宗主一個堂主都是門中不小的人物,平時也相互有所耳聞。這時候彼此認了出來,架肯定是打不下去了。


    本來同門相見,不過是一場誤會,這時候應該和氣如初才對,可是兩個人卻絲毫沒有冰釋前嫌的意思。


    吳鷹本來不過是因為眾人起哄掛不住臉麵才出來比武,對著孟閭本來沒有什麽仇恨,可是此時看著一個比宗主還要低上一級的堂主竟然有隱隱超過自己的實力,心中很不是滋味,再想起,土宗,水宗,木宗這三宗在福洪門相比於風旗,火宗和金宗的地位和待遇更是忿忿不平。


    而孟閭認出了吳鷹,心裏也非常不平衡,想著自己的身手絕對不在對方之下,他為什麽可以身居副宗主之位,而自己卻隻能當一個堂主。


    這也難怪,土、水、木三宗和金宗、風旗矛盾由來已久,卻也不是從他們二人開始的。而火宗因為是門主煙無跡直屬,地位超然也是無可爭議的。


    這兩人彼此打過招唿,雖沒有分出勝負,但也隻能作罷,既然認出了身份再鬥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再沒有什麽熱鬧好看,圍觀的人逐漸散去,墨軒唯恐人流把自己擋住,吳鷹看不到,拉著師父直往吳鷹身邊鑽,口中念念有詞,“師父,這熱鬧沒有了,我們還是繼續向南趕路吧。”


    吳鷹想起自己還有任務,也就不便於和這個孟堂主多做糾纏,咬牙切齒的說了些後會有期的話之後,帶著一幫小弟跟上了那“糊塗”的鐵匠和墨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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