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繼承帝位之後,有重返西北域的可能否?”武陽又忍不住問道。


    “換作我是慶王,即使繼承帝位,寧可將西北域分拆十數國出來,也不能讓一家獨大的,”修全意笑道,“再說那麽多家宗族、宗門支持慶王,總也要撈些好處,怎麽都不會讓浩氣城獨占了。”


    修全意也無心情迴艙室靜修,就與眾人都站在甲板上,觀望發生於橫雲山西麓的戰事。


    五艘金鱗船從橫雲山北麓繞行,飛過一座峽穀裏,穀底石溪旁有百餘青年男女正往北麵潛行。


    這麽多人翻山越嶺,自然是瞞不過修全意他們。


    不過,為避免不必要的幹擾,五艘金鱗船都在四千丈之外的高空中徐徐西進,聚來雲霧將船體完全遮住,從地麵抬頭看去,隻能看到五朵浮雲從夜空隨風西行。


    行色匆匆、臉藏憤怒跟痛的百餘青年男女,不時迴頭往西麓激戰的山頭看去,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他們頭頂高空的異常。


    “他們都是橫雲宗的弟子。”武陽驚訝的說道。


    除了裹住金鱗船的數縷浮雲外,夜空澄澈如洗,月牙似鉤,淡淡浮光照耀山嶺。蘇武陽早年遊曆天人,見識甚廣,一眼就認出這些青年男女,身上所穿的都是橫雲宗的弟子法袍。


    “他們不趕去支援宗門、抵禦強敵,怎麽往北麵走?”南陳蒹葭困惑的問道。


    “應是橫雲宗不願乞降求存,故而想將一些年輕弟子轉移出去,留下來的人與山門同存亡吧?”譚飛說道。


    修全意神識往峽穀裏掃過去,峽穀裏這百餘橫雲宗弟子,修為最高的二人,都僅是金丹境初期修為;其他人橫雲宗弟子多為築基境中後期修為,築基境也僅有七八人而已,應是橫雲宗想最後保存下來的苗子。


    “這麽看來,橫雲宗倒是頗有幾分寧死不屈的骨氣。”武陽說道。


    修全意心想武陽多半是想到這些年的遭遭,心裏多少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慨吧?


    念千真、南陳蒹葭都看向修全意,雖然府軍那邊不希望看到浩氣城插手西北域的宗門事務,但修全意敢在連雲嶺伏殺張翰,怎麽都不會為府軍幾句不明不白的告戒,真就束縛了手腳。


    “要不我過去看一下?”念千真問道。


    “那邊或有元嬰境強者坐鎮,你一人過去,未必能將他們驚走。”修全意說道。


    西北域亂相漸起,宗門為爭山嶺靈脈,時有糾紛發生,但顧忌府軍及西北域神將府會直接插手,通常不會趕盡殺絕。


    而一旦被強敵突破護山法陣,事實上就已經失去與山門共存亡的本錢,選擇突圍撤出以圖東山再起,不失為務實的選擇。


    此時勝負未分,橫雲宗就先將修為低微的弟子送出去,修全意也多少覺得奇怪,難道橫雲宗確認對方一定會趕盡殺絕,才需要早做準備?


    修全意沒有立即與念千真、南陳蒹葭趕往橫雲山西麓一探究竟,神識沿峽穀往兩邊的山林延伸,很快就在峽穀前側百餘裏外,捕捉到凜冽的殺機,竟有好幾名金丹境以上的強者埋伏北麓山林裏,大概就是預防橫雲宗弟子從這個方向突圍出去。


    修全意示意左右金鱗船藏於雲層之下,綴在橫雲宗弟子之後,沿峽穀緩緩北行。


    橫雲宗百餘弟子,剛出峽穀,就有一道凜冽的殺機殺來。


    橫雲宗弟子早就是驚弓之鳥,又被如此沛然莫禦的凜冽殺機鎖住,除了兩名金丹境修士掣出靈劍,橫空擋在諸多弟子身前之外,其他人一時間慌亂無措,甚至都摸不清強敵要從何處襲來。


    一道驚虹從數千丈的山崖飛出,直奔峽口,然而那人飛到半途就陡然驚覺到五艘金鱗船的存在,想也不想,手中靈劍往上一翻,一道劍芒就直接往藏在高空雲層中的金鱗船斬來。


    劍芒破空尖嘯,狂風亂卷,眨眼間就將幾縷浮雲震裂,然而劍芒撞在一艘金鱗船的防護靈罩上,噗的一聲輕響,就碎成無數流影散入夜空之中。


    那人在半空間滯住身形,抬頭看來,頓時嚇得魂飛魂散,沒想到橫山宗這些低級弟子頭頂,竟然跟著五艘戰船,譚飛、武陽、念千真、南陳蒹葭等人氣機鎖殺過來,更是有如千丈崖峰壓在他的心頭,差點從半空栽落下去。


    那人心生驚駭,橫雲山怎麽可能隱藏這麽多的強者?


    然而看清那人的臉,修全意更是眉頭大蹙,沒想到橫雲山西麓的宗門惡戰,背後竟然又有開陽虞氏的身影。


    修全意戟指那人,厲聲喝道:“彭行天,你好大的膽子,不好好呆在開陽郡,竟然敢半道藏在這橫雲山中劫殺我浩氣城弟子,我看你是活膩味了!”


    彭行天是神烽營的將領,也是開陽郡侯、神鋒軍統領虞泰的嫡係親信,修全意曾在青江與他有過接觸,沒想到堂堂神鋒營的指揮使,竟然藏身此地對橫雲宗的低級弟子趕盡殺絕。


    彭行天是嚇得魂飛魄散,暗感修全意應該要拖慢幾天才有可能經過橫雲山,怎麽今晚就讓這喪門星撞上?


    不待,彭行天待要解釋,就有九道神力鎖鏈從修全意身後狂卷而起,如金色狂龍往彭行天怒撲過去。


    見修全意殺機驟起,彭行天不敢怠慢,靈劍揮舞,就有九道劍芒斬出,想要以力破力,將九道神力鎖鏈破去。


    以捆仙訣所禦使的九道神力鎖鏈,講究的是神魂壓製,除非彭行天的這九道劍芒能直接威脅到修全意,令修全意自行撤去九道神力鎖鏈,不然絕非彭行天輕易能破。


    彭行天身穿玄黑法袍,頭臉都裹在罩袍之中,像一頭黑羽妖禽往峽口這邊撲來,橫雲宗弟子並不識得他的身份,卻都被他凜冽的殺機壓得神魂俱裂。


    僅有兩名金丹境修士來得及祭出法器飛起,想要將其他人護住,卻沒想到他們頭頂的數縷浮雲更藏著五艘浮空戰船,先一步跟黑袍人交上手。


    橫雲宗弟子抬頭就看見九道金光燦燦、仿佛由無數符印組成的神力鎖鏈,從浮空戰船的甲板上狂卷而出,剛觸及黑袍人的身子,未等黑袍人的靈甲、法袍或護體神通發揮什麽作用,就直接勒進其百骸之中,uu看書 uukans將黑袍人定在半空中,竟然是半點都無法動彈”。


    橫雲宗弟子皆不知何種神通,竟如此的玄奇,又見黑袍人所釋出的九道劍芒,也被從浮空戰船飛出的兩名修士輕易化解;隨後這兩名修士一左一右抓住黑袍人的肩頭,拖迴浮空戰船之中。


    橫雲宗弟子裏,有兩人修成靈元,當然能知道黑袍人是修成金丹的強者,剛才也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做殊死一搏,希望能讓一些弟子趁亂逃出去,怎麽都沒有想到修為如此之強的黑袍人,竟然一個照麵就被浮空戰船上的人拿下來。


    遠處峰崖原先還有十數虹影要往這邊圍殺過來,看到這一幕都驚駭逃退,分往四麵八方縱逃,沒有一人敢衝過來飛蛾撲火。


    念千真、南陳蒹葭懶得追殺這些修為差她們甚多的落水狗,從艙室裏鑽出來的赤海,瞬息變迴原開,振翼就盯住一道逃亡身影,以翼遁神通狂追出去。


    “橫雲宗傅青書、苗靖宗,多謝浩氣盟仙長出手相救,還請仙長求我橫雲宗門,傅青書、苗人宗願為奴為仆、伺奉仙長身前。”傅青書、苗靖宗顧不上安撫驚惶不安的弟子,就趴在山崖上叩頭懇求。


    其他橫雲宗的弟子這時候也緩過神來,見兩位師叔都跪地相求,齊刷刷的都跪在穀中。


    修全意掃視峽口,他原先沒打算大張旗鼓的插手這事,心想著讓譚飛、武陽他們率領五艘金鱗船往北潛行,他與念千真趕過去將侵犯橫雲宗的強敵驚走即可,但他們的行蹤被彭行天撞破,而開陽虞氏又暗藏幕後掀風攪雨,不管府君那邊有什麽看法,他都不能再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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